第二百三十章 毒
王琳玥十分慌乱的对我解释着。
不过她的话，听着非常奇怪。
怎么觉得她似乎并不知道，刘紫然失踪的事情呢？
于是，我扭头看看邹白，接着，打断了王琳玥那边表忠心的台词:“你等会儿，小巫女。”
“怎么了？”
她紧张地看着我。
“回答我几个问题。”
她点头，不过没等我开口问，她便直接抢先说出了我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出来不是为了报仇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出来，只是那天早晨，黑屋的门突然透光了……我当时正在发呆，我在黑屋里面每天都在发呆。然后，见了光，我就走向它，手一推，门就开了。那股阻拦我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我就离开了村子。而且，那过程中，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好像那个鬼门，被另外一股力量封住了。我真的不太懂。”
她说出了自己出来的经过。
但描述的过程很模糊。
不过这个问题，眼下对于我来说，不算很重要，我没有太在意。
“那行，那说说吧，你找刘紫然做什么？听邹白说，前些天你去了典当行？刘紫然呢，现在在哪？”
“哦，我是……”
王琳玥刚刚准备回应我的问题，可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视线对上了我的眼睛:“你为什么问我然然现在在哪？她不在典当行吗？”
“你觉得她应该在典当行？”
我单手托着腮，对王琳玥一笑:“你知道卡托吗？一个老头儿，跟我是同行。”
王琳玥没有回应，但表情上却是一脸茫然。
我点点头:“那行，回之前的问题吧。你为什么找刘紫然？”
“哦，那其实是跟我一个客人有关……最近一段日子，每到夜里，就有一个小哥，来我这里喝酒。我被困了几个月，一直没人说话，所以话也多，就特别想跟人聊天。白天还好，但夜里人少，逮着个人，我就跟他聊呗，然后……”
王琳玥开始给我讲述她的那个客人的故事。
那喝酒的小哥，叫罗浩，二十七八岁，没有正当职业。
他高中辍学，之后一直游荡在社会，是那种流氓小混混。罗浩有个哥哥，叫罗原，长他十三岁，两兄弟感情很好，家里人很多看不起罗浩，只有这亲哥哥，对他十分照顾。这些年，罗浩基本没赚过什么钱，都是哥哥养着他。
罗浩这人也不是个完全没有良心，随着年纪增长，这些年，他也开始有心去报答哥哥的恩情。最近这段日子，他找了份儿工作。在一家酒吧夜场里做保安，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本来是想改邪归正，跟自己哥哥证明自己。结果却没想到，这份儿工作，最后却害得自己兄长一家家破人亡。
罗浩说最近他工作的那间酒吧，经常遇见几个“卖药”的。开始他还挺紧张，撞见了几次，也不知道该管还是不管，报警还是不报。后来他发现，那伙人很奇怪，本来这“卖药”是件见不得光的事儿，可那几个人却做得明目张胆。
基本上不背着人，当面交钱，当面给货。
那货被装在一只只的小黑瓶里，买到手的人，马上就及待地把那小瓶打开，瓶口贴在自己鼻子上，深吸一口，表情扭曲，但马上又变得迷之愉悦。
这事儿，虽说罗浩是没有报警，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瞎子。后来还是有人报了警的，结果，一点事儿没出。
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被买卖的小黑瓶，一个个全是空的。
根本就没有装过任何违禁药品。
那小瓶子一个个拿去化验，拿去查，干干净净的。
罗浩就很疑惑这个事儿，人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答案，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接近。刚好罗浩从前的一些朋友，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那其中，就有人曾经消费过这个“小药瓶”。
最开始，罗浩只是问对方，这空瓶子放鼻子下面闻什么？
关于这个，朋友也没多解释，只是说别看那就是个空瓶，但嗅上一口，能爽上天！比这世上任何的违禁药品，都给劲儿！
毕竟是空瓶，罗浩死活不信，这一不信就想试啊，于是就跟朋友打听了一下价格。朋友报价，吓了罗浩一跳，一个小空瓶，三千八，据说能闻一个星期。罗浩没多少钱，这价格一报，他立刻打了退堂鼓。
要是真的就这么直接退了，对罗浩来说，是个好事儿。
但可惜，交友不慎没得救。
罗浩买不起，他“兄弟”大方啊！干脆把自己的，给罗浩闻两次。
第一回，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过，就是那脑子不断的乱转，回忆起许多人生幸福美好的瞬间，那感觉，仿佛胸口有股暖流划过。谈不上多舒服，但至少不无聊。可是这似乎不会让自己爽的跟吃了违禁药似的，也达不到他朋友那种翻了白眼的状态。
于是，罗浩就又试了第二次。
这下感觉就又不一样了，这一次，是刺激。
他回忆起了从前人生当中惊险刺激的每一个瞬间，那感觉停留的时间长，而且眼前画面格外真实，身体甚至也有了对应画面的触觉。这让他心跳加速，所以当天，他就又试了第三次。
而这第三次，更刺激，因为这一次是他过去生命中所没经历过的各种刺激。
他仿佛成了别人，感受到了别人的人生。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对生命亦是如此。有限的生命，太过于无聊了。普通人这一辈子，最多也就活出一两个人的模样。而有时候，甚至仅仅活个自己，都活不明白。
谁不想换更多种活法？
所以，这第三次，那感觉让罗浩着迷了。
当天他就取款，买了一只小黑瓶。
王琳玥讲到这，我听得好奇，就提前问道:“所以呢，怎么就让他哥哥家破人亡了？是买那小毒瓶没了钱，把他哥哥给抢了？杀人了？”
“不不，小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很尊重他兄长。”
王琳玥摇头，继续说道:“是他侄子，他有一次躲在家里嗅那小药瓶，被他侄子发现。小孩子嘛，模仿喽。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很奇怪，也不知道那孩子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渠道，居然自己联系到了卖家。在家里偷了不少钱，开始买那小药瓶。”
纸包不住火，罗浩侄子偷钱买药的事情，最终还是被罗原发现。
他气儿子，气自己这无能又堕落的弟弟。
但是他更气那些卖药的。他报警，他举报，甚至自己暗中跟踪。可结果就跟最初一样，这东西的瓶子里，原本就没有装过什么实物。
那没办法，控制孩子呗，看看能不能把这瘾头给戒掉。可却没想到的是，一天夜里，瘾头上来的孩子，发疯了！孩子痛苦不堪，满嘴胡话，大概内容是说，这现实都是虚假的，说这人生没有意义，还说活着看不到希望。
他说生活就是无意义的轮回，还说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万一人真的有灵魂该怎么办？在无尽的时间当中存在，是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可消失同样可怕。
他说，他觉得生命没有好结局，一切都是注定的悲剧。
说完，这孩子突然爆发出超越成年人的巨大力量，推开父母，从十三楼一跃而下。
“那孩子自杀了。母亲疯掉，父亲想要复仇……他再次跟踪那些卖药的人，可这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再出现。大概两个星期以后吧，警方联络了罗浩，说是发现了他哥哥的遗体，被剥了皮，死得很惨。”
说到这，王琳玥叹了口气:“小罗，到最后也没戒掉那瓶子。他痛恨自己，可又不敢死……你知道，他对我说，说他清楚自己罪孽深重。他就是该死，他该向兄长赔罪。可他又不敢死，而理由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担心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嗅不到那小瓶子了。
后来，小罗走了，最后一只瓶子留给了我。他说，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付不起我的饭钱。只能拿这东西抵债。而且，这东西离开了他，也许当天晚上，他就可以下决心，谢罪。”
讲到这，这故事算是说完了。
我托着下巴看了王琳玥半天:“我怎么觉得，那小子是想害你呢？”
“哪能呢，无冤无仇的……更何况，我对那个没兴趣，我自制力很强的。”
“我对你的自制力没兴趣。所以呢，那小瓶现在……”
不等我问完，王琳玥那边就抢先回应道:“我给了然然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作为好闺蜜，当然要投其所好。不过，那天然然倒是不开心，还挺气的……她虽然偶尔怂，不过骨子里倒是很正义个人，估计是想查清楚那药瓶的真相？临走的时候，她还对我打听过，小罗工作过的那间酒吧呢。”
说到这，邹白突然身子一歪，差点坐地上。
我手快，赶紧给他扶住:“不是，你这什么毛病？你也吸了？”
“完了，秦三省……紫然姐本来就穷，这要是一时好奇，吸了那小药瓶，岂不是雪上加霜？伤口撒盐？给死尸补刀扔绞肉机里……”
“闭嘴吧，你当她没脑子的？”
“哦对，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王琳玥这时插嘴说道:“那天，我们聊完这个，紫然很气，临走以前她还从胸口掏出面镜子，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最后，镜子泛了一阵白光，她就匆匆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