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倒v）
【下午三点半, 阳光明媚，东京的街区人来人往。
而在人行道上，有一个黑发的少年与白发的少年肩并着肩行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黑发少年走在靠近车道的一段, 对于内侧的白发少年隐隐呈现保护姿态。
他甚至有些过于警惕了, 对于来往的任何车辆和行人都会报以最大的警惕。
而白发的少年则像是很习惯一般, 并没有对夏油杰的举动做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对着夏油杰拖着尾音撒娇一般地说道, “杰——我超级——想吃喜久福诶——！”
黑发少年闻言侧头偏向了他, “可是这附近没有喜久福的店吧？”
“有——哦！”五条悟继续拖着声音反驳他，抬手指了一下前面的店铺，笑得有些得意，“杰快去吧。”
夏油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怨一样地说道，“真是的，这么吃迟早会胖死你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仍旧还是向前走去，进入了店里。
“才不会, 我可是最强哦！”白发少年笑嘻嘻的反驳他。
“嘁。”
镜头随着夏油杰的动作移动，五条悟很快就消失在了镜头里面。】
此时，在地下室看小电影的人们，也全然失去了最开始见到本以为永远都见不到的人的欣喜。
虎杖悠仁紧盯着正在挑选甜品的夏油杰, 仿佛要把屏幕中的少年用视线洞穿。
不, 别, 不要……
伏黑惠抿着嘴唇，脸紧紧地绷着，一派面无表情但隐隐透着担忧的表情。
根据前面所播放的内容……
“……别进去。”钉琦野蔷薇忍不住低低地出声阻止道。
【屏幕外面的声音当然不可能传入屏幕内, 更何况屏幕内播放的内容可是过去啊。
夏油杰选择了几款甜品，而勉强可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五条悟则是很清楚的看见，那几款甜品全都是他少年时期很喜欢的类型。
——这样看来，这个周目的杰，很习惯照顾他。
因为是电影的表现形式，所以周目的改变并不会一直都从夏油杰开启周目的时间段开始播放，而是选取其中一个具有冲击力的小片段播放出来，所以五条悟也并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周目。
夏油杰付了钱，心情很好的翘起唇角，提着喜久福的包装袋出了店门，白发的少年兴奋的对着他挥了一下手，“杰——看看这个。”
他的手上有一个毛茸茸的粉色兔耳朵发箍。
“……什么啊，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啊悟。”夏油杰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抬腿向他走去。
变故在此发生。
就在夏油杰距离五条悟不过五米的时候，店铺二楼的招牌松动，直直地落了下来。
而它的正下方，正是举着粉色发箍弯着眼眸笑着的五条悟。
夏油杰瞳孔一缩，一只脚往前踏了一步飞快地丢下手里的购物袋，向自己的挚友飞奔而去。
但是。
那个招牌以一种并不科学的速度飞快地下落，在夏油杰到达之前，落到了五条悟的头上。
理论上来说，五条悟有无下限，又是最强，根本不可能被砸到。
然而一时间，血浆迸裂。
呈溅射状的血迹喷溅到了地上，同时也落到了不远处夏油杰的脸上。
黑发少年从发现情况到采取行动也不过几秒，然而，失之交臂了。
他站在距离五条悟仅仅两步的地方，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喷溅的血液大部分都在他的上衣处，少部分落到了他的下巴，甚至有一个血点落到了他的眼角处。
就像一颗血红的泪。
周围的人尖声惊叫起来，黑发青年却站在原地。
他的瞳孔已经重新放大了，此刻正垂着眼眸看着那块巨大的招牌。
——他的挚友，现在就被压在下面。
周围的人变得虚幻起来，镜头聚焦在五条悟的身上，他被压在下面，由于招牌直接击中头顶，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死亡了。
由于是在一瞬间死亡的，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甚至于脸上也还残留着生前的神色，只不过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眸子已经失去了鲜活的情感，变得和一颗无机制的玻璃珠一样。
漂亮，但死板。
那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一丝并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阿拉，又失败了啊。”祂这样说着，却又假惺惺地带出了遗憾的语气，“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呀。”】
钉琦野蔷薇、虎杖悠仁、伏黑惠：硬了，拳头硬了。
那样突破正常重力下落速度下限的速度，真的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不过是……不过是仗着绝对强大的力量，对于弱者的一些浮于表面的怜悯和同情。
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夏油杰的目标有没有完成，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目标是否完成。
而这件事过后，那个祂在夏油杰身上所追求的东西就会浮现出来了。
地下室弥漫着一股寂静的气氛。
旁边，一声木制物品断裂的清脆“咔嚓”声突兀的响起来。
三人组动作一致的转过头。
电影中已经死亡的白毛少年现在正以成年人的模样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两条长腿交叠，漂亮的苍蓝色眸子被隐藏在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墨镜后。
由于是看电影的缘故，地下室并没有吊着什么灯，唯一的光源便是播放着电影的荧幕。
五条悟在距离荧幕有些远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被那一点发着光的荧幕照到，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
不过他很具有识别度的语气和嗓音在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没有事哦~”
他的语气依然是那样不着调的轻浮，他似乎抬起手挥了一下，“不过地下室的桌子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要找夜蛾校长换一下了呢~”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见，五条悟挥着的手掌中握着一块桌角的木料。
“啊，是这样啊。”虎杖悠仁点点头，相信了他的话。
除了虎杖悠仁之外，另外两人则是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这种话听听就得了，谁信谁傻。
……哦，好像一不小心骂了自己的同期？
【电影继续播放。
夏油杰沉默的听着，依旧看着那个招牌。
祂似乎也并不着急，沉默蔓延在了他们身边。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抬起头，无视了阳光的刺眼，直直地盯着头上挂着的太阳。
强烈的光线刺得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的目光，都没有一丝悲伤的模样。
再加上身旁的尸体，身上的血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秘。
祂听见他慢慢的张嘴说道，“好。”
这个「好」的语调很怪，夏油杰似乎是咬文嚼字一般的念出这个字，尾调拉的有些长，尾音却微微上扬。
显露出一种与他此刻的表情全然不符的活泼。
但祂好像没有发现——或者说是并不在意，祂满意的开口，虚假的最后安慰了一句，“至少，你努力过。”
“哈……”夏油杰闷闷的笑出了声，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短促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人，只会记住成功者。”他继续用那种尾调上扬的语气接话道，“失败者当然只配死在腐朽生灰的角落。”
“别这么说。”祂阻止了夏油杰继续说下去，“已经结束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总感觉再让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会有他无法掌控的意外发生。
“……至少让我和他道个别吧。”夏油杰收起那样奇异的语调，视线也从刺目的太阳身上收回。
由于盯着刺目的东西太久，低下头来的夏油杰有些失明，甚至于他还感觉到角膜有一种灼烧一般的疼痛。
……损伤眼睛了啊。
但他不过就是想多看看……只需要，多看看。
尽管视网膜内无法呈现眼前应该有的任何物象，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就只有一个绿色的太阳的余像。
但他还是执拗的盯着前方，同时无声的说了一个短句。】
这个时候镜头拉进了，所以在外面的五条悟等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是「じゃね」
再见。
但，不一样。
结合之前的剧情，他们完全可以推出来，这次就是那个祂帮助夏油杰的最后一次了。
而夏油杰此刻是处于什么状态的？
要知道他在第一周目，也就是正常发展的周目是死亡了的。
而后面都是重启周目，但如果要离开，需要「世界」的帮助，那么如果他离开了，之前的周目呢？
依据「世界」的言语，除了正在进行的周目之外，其他周目全都会不存在。
当然了，要除去作为一切之基础的一周目。
那么夏油杰属于什么存在？
他是一周目的亡灵，能在后面的周目行动也完全是依靠「世界」的力量，而现在，「世界」不会再帮助夏油杰了，祂只需要自己想要拿到的那样东西。
那么夏油杰会怎样？
……会消失。
无论如何想，夏油杰都只有这一个归路。
他们相信夏油杰也知道这个结局。
那么，夏油杰所用的词语应该会是「さようなら」
因为他不会再和五条悟见面了。
但他用的是「じゃね」。
要知道，「じゃね」只是用于短暂的离开，这并不是想用什么就用什么的问题。
这是语法上面的错误。
而夏油杰……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么就只有？
他们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深想下去。
要知道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是真正深层次的，丝毫不透光的绝望。
【世界随着夏油杰的语言破碎，散开。
而他目前的那个尸体也已经逐渐破碎，消失了。
几秒之后，夏油杰重新站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伪善。”祂这样说道，“不过还是说。
夏油杰，晚安。”
随着祂的话语，一个泛着红色微光的白色光束灵活的从不远处游过来，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分裂。
最终变为了一条极长的光带，里面闪烁着点点星光。
夏油杰也跟着祂的话弯起唇角，“晚安，我会和悟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光带缓慢的围绕着他旋转，边界逸散开来，模糊不清的扭曲了他身边的空间。
随后，一些黑色带着白色微光的雾气逸散开来，夏油杰也有一瞬间变得虚幻了。】
电影播放到这个时候，在外的人才知道那个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夏油杰本身！
“等价交换？”虎杖悠仁有些疑惑的想起了前面的剧情。
很显然，他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句话。
“……就算再怎么说，夏油老师也不应该……值得一个世界算计他？”虎杖悠仁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
要知道「祂」应该是这个世界本身，而夏油杰不过是他的一部分，根本不至于让世界算计。
就像他不会在意自己掉了几根头发，剪了多少次指甲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油杰逐渐被白色的光束托举着上升到了半空，身体也已经变得很透明了。
如果不是因为镜头一直拍着他，大概他们都已经看不见夏油杰了。
随后，镜头拖移拉进，偏离了电影的主角——夏油杰的身上。
「世界」逐渐在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出现了！
本身，世界并不存在实体，但是由于是电影，所以虎杖悠仁等人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角落空间的扭曲。
扭曲的空间开始移动，逐渐接近了这个空间正中央的夏油杰。
——看上去，只依靠他的力量，并不能完整的将夏油杰吞吃入腹。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很虚弱的夏油杰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一个翻身，剩余的一些力量猛然散开，将周围属于祂的力量震开，同时伸手。
夏油杰的手中凝聚了一团纯黑色能量体——那看上去是咒力的压缩体。
他连带着咒力一起触碰世界。
成败，在此一举。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团扭曲的空间范围逐渐缩小，最后成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体。
夏油杰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翻腾的东西，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张开嘴，将那团东西吞咽了下去。
就像他以前吞下咒灵球那样。】
“……夏油老师不要乱吃东西啊！！”钉琦野蔷薇沉默两秒，以后还是忍不住吐槽出声。
他们完全可以看出来，事情发展到这里，阴谋似乎已经完全被侦破了。
“会拉肚子的吧。”虎杖悠仁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不，但夏油老师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吧。”伏黑惠感觉怪怪的，“「世界」，也是咒灵吗？”
五条悟盘腿坐在之前被他扳断了桌角的桌子上，伸出食指点了点脸颊，“——好问题哦！”
他把眼镜扒拉下来，转而用眼睛直接看着屏幕，由于有些吵眼睛，他眯了一下。
“咒灵，是咒力的聚合体。”
五条悟眼神锐利的盯着屏幕中由于吞咽了世界所以身体重新凝实起来的夏油杰，“这个「世界」，居然也是咒力的聚合体啊。”
「世界」一般都是凌驾于那个位面所有人之上的东西，他本来不应该属于自己之下的任何力量体系。
——但电影中的「世界」，不仅属于自己之下的力量体系，而且还会被自己下面的存在反杀。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热血升级小说啊，根本不应该存在以下犯上的任何可能性。
但问题是那确实出现了。
不仅出现了，他甚至一身的力量全都拱手送给了杀死他的那个人。
这很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电影进行到现在，不合理的事情并不少。
比如说自己为什么会失去无下限，为什么那个所谓的「世界」会费尽心思的算计杰——要知道作为「世界」，祂想要杀死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任何人，都应该是举手之劳才对。
“所以，被作为咒灵操使的杰杀死了呢。”五条悟弯起眼眸。
【而此刻，电影继续播放，不过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杀死了作为「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理论上是会崩塌的。
但不要忘记了，在杀死祂的同时，夏油杰，继承了他的力量。
「世界」是特殊的存在，他不可能真正被作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掌控，所以在被夏油杰吞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夏油杰可以完全继承前「世界」的所有力量。
然而，「世界」同时也是这个位面的支柱，现在位面支柱消失了。
而继承了力量的夏油杰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的支柱。
——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神明。
所以，世界依旧存在。
但……改变了。
夏油杰握了握拳，感受到确切的触感之后，他轻轻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神明」想要做的事情，都会成功的，对吗？”
这是一句低声的喃语，就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上一任的「世界」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