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机初现
韦闻在村子里等到天大亮，没等到人就带了两个人往山里走，在中途碰上了陈智和江珊。
以韦闻对江珊和陈智的了解，迟到不像两人风格，寒暄几句，兽医问道：“怎么那么晚？”
江珊有几分尴尬，陈智赶紧开口：“膝盖有些难受，走得慢了点。”
“护膝呢？”他记得交代过陈智，运动就要带上护膝。
陈智没有答，兽医也没有追问，那边两个人和江珊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熟悉。
江珊也曾经是摩友会的成员，后来俱乐部逐步走上正轨之后，越来越忙，几乎都没有参加过摩友组织的活动了。
魔友们偏好中长途，一去一回至少一个周末没有了，江珊就算是想开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一起和他们狂飙，也真的没有时间了。
“珊姐，李律师在村子里等着。”兽医轻声说，打断了他们的叙旧。
李钟一为了这个案子劳心费力，江珊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不敢再耽搁，和两个摩友先行下山，兽医则和陈智要回头追上搜救队，由他来补充江珊的空缺。
江珊一拨人先走，韦闻在包里翻找了一会，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智：“拿着！”
“啊？没必要吧。”那个护膝一看就比陈智的那个高档不少，陈智不好意思接。
韦闻是干健身这一行的，又懂户外，运动中最容易受伤害的是膝盖，所以一直都备着护膝以备不时之需。
“你不是膝盖难受么？”
“我有护膝，带着呢……”没有旁人在场，陈智只好坦白：“路上找个地方，让珊姐休息了一下，她最近压力太大了。”
韦闻上下打量了陈智几眼，陈智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真的有带着……”
“换了吧，你那护膝估计崩不住了。”韦闻把手里的护膝晃了晃，陈智无奈，只好接过来在韦闻的监督下，把护膝给换了上去。
……
迟孟成早就醒了，但没打算起床，赖在帐篷里装作听不见外面的摄手和大表哥两人在收拾帐篷，大表哥来叫了他两次，他也只是嗯啊敷衍了一下，直到太阳火辣辣的射到了帐篷上，帐篷内温度高得让人受不了，这才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拉开帐篷的拉链透透气。
摄手又没了影子，大表哥在做早饭，座在炉头上的套锅咕噜噜的翻滚着溪水，倒进一小包袋泡茶，掰开两块压缩饼干扔进去搅拌搅拌，一锅糊糊汤就等于是早饭了。
“迟总，早啊，来吃点？”大表哥朝迟总笑道。
“等会吧。”迟孟成爱答不理的慢慢踱到溪边，用手舀了一把水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
“收了营，咱们继续吧。”大表哥装作轻松的说道：“昨天休息得都挺好的。”
“唔……”迟孟成应了一声，伸手去口袋里找烟，只摸到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昨晚睡觉不知道怎么的，把冲锋衣给压到了身子下面，剩下的两根烟被压坏了。
恼火的把烟盒一攥，迟孟成一甩手把烟盒扔到了沙地上，大表哥乖巧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白江烟凑过来：“还有两根，一人一根正好。”
迟孟成抽烟不多，一天至多也就半包烟，干领队的口袋里没几个钱，不过以脑袋上“迟总”的光环，迟孟成怎么也得是20块以上的烟才能配的上这个身份，本来行程计划是三到四天，迟孟成就带了两包玉溪，白江这种低档烟实在是太呛喉咙，可现在没得挑，早晨抽根烟有助于让头脑清醒，迟孟成伸手接了烟点燃。
大表哥烟瘾不小，一根烟不多时就抽到了过滤嘴，还又嘬了一口呛人的烟雾，把烟蒂扔进了烟盒里，摇晃着熄灭了烟头，迟孟成没抽几口，烟大多都自己燃掉的，顺手把烟头给扔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踩了一脚把它熄灭。
洗了脸，抽了烟，脑子清醒多了，迟孟成开口问：“摄手呢？”
“找蝴蝶去了，一会就回来的。”大表哥说道：“迟总，吃了早餐咱们也该动身了。”
迟孟成没说话，到炉头边拿起糊糊汤，大表哥又跑到小溪边，把臭脚泡到水里。
大表哥的两个大脚趾头有些变形，大指头朝外撇，偏巧脚背又比较薄，这种脚型挑选合适的鞋子是个难题，大一号的鞋略掉跟，小一号的鞋又稍微顶脚，这双臭脚已经包在登山鞋里十来天了，脚指甲又一直没修剪，顶着脚趾头非常不舒服，所以他一有空就光着脚泡溪水。
“没用的，指甲剪短点，要么换双鞋吧。”迟孟成有些不快，提醒他一句。
“没事，习惯一下就好了。”大表哥没打算听迟孟成的建议。
“这水里要是有鱼，都得给你的脚熏死了！”迟孟成说道，言语讽刺的意味很浓。
“哈哈……那咱们就有鱼吃了。”大表哥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的，反而开起了玩笑。
这玩笑在迟孟成听来并不好笑，大表哥又一次不动声色的回怼了他，迟孟成慢腾腾的喝完了糊糊汤，摄手一路小跑回到营地，满脸的兴奋。
“我刚才看到有蝴蝶群了！凤蝶！”摄手两眼放光。
大表哥把臭脚从水里提起来，顾不上擦干就套进了臭袜子里，然后把脚硬塞进了那小一号的登山鞋，抓着相机兴奋的说道：“真的？迟总，咱的赶紧了啊！”
迟孟成没那么兴奋，照旧慢腾腾的收拾帐篷，两人等不及了催了好几次，迟孟成也没搭理，不耐烦的摄手嘟哝了几句，话有些不好听，还好大表哥在中间当了个和事佬，这才没让两人争吵起来。
今天的天气好的有些过分，也让迟孟成有些纳闷，连池山在这个季节，通常三天两头会下一场大雨，可是进来十几天了，只下过两场细雨，昨天大雾阴天，今天一抬头，天空万里无云，连高空的卷云都看不见，天湛蓝湛蓝的，几个人又是在不缺水的峡谷里，除了晒一点，这种天气在户外运动中，简直是无可挑剔。
迟孟成对天气判断再三失误，这让摄手也多了几分轻视——所谓的户外大神，也不过如此！刚才他单独溯溪而上，看到了一群蝴蝶在溪流边飞舞，可惜只是普通的凤蝶品种，他强烈的预感，自己离蝴蝶皇后没多远了！
早晨的蝴蝶在阳光下晒干了翅膀，绕着溪边飞舞，喝点水之后就要开始一整天的活动了，迟孟成慢腾腾的收拾完帐篷装备，和摄手、大表哥到了那个蝶群聚集的地方的时候，大多数蝴蝶已经飞走觅食了，还有几只蝴蝶在溪边飞舞没有离开。
大表哥赶紧从包里翻出了一袋白砂糖，倒在水壶盖子里打上溪水，调了一瓶盖的浓糖水，洒在了几块石头上，不一会蝴蝶被糖的味道吸引，翩翩飞过来，站在了石头上用口器吸吮着难得的美味。
“咔嚓，咔嚓……”围绕着石头变换着角度，连续给这些漂亮的凤蝶拍了好几张非常不错的照片，有了糖的吸引，蝴蝶也非常的配合，时而绕着糖水飞舞，时而落地品尝，不一会又飞来几只更大的凤蝶，围绕着这一小滩糖水，蝴蝶们开始争斗，在空中激烈交缠，最终几个大个头的蝴蝶占了上风，把其他蝴蝶赶走。
因为污染的原因，翼展十厘米以上的大凤蝶在人群集聚地很少见，在连池山的保护区内还保持着纯天然的状态，让这些漂亮的精灵们不受打扰的繁衍生息。
蝴蝶陆续离开，把美丽的身姿留在了几个人的相机里，取得了好几张不错的照片之后，迟孟成的心情好多了，再一看手表已经临近中午，就招呼了一声：“中午在这儿歇着吧。”
“迟总，咱们可是付钱的了，又歇着？”摄手言语透露着恼怒。
“补给不是挺多么？急什么？”迟孟成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
“哎，来都来咯，今天天气这么好，蝴蝶肯定要出来的，迟总，辛苦辛苦……”大表哥陪着笑脸，重新撕开一包烟，给迟孟成递了一根。
迟孟成用手挡了一下，没有接，大表哥也不觉得尴尬，把整包烟往迟孟成口袋里一塞：“迟总，要不……您歇一会，我和摄手再往前走走？”
摄手没等迟孟成开口，着急催促到：“走吧走吧，赶晚了啥都没了。”
迟孟成感觉自己的威信已经岌岌可危，这可不是当初两人来求自己的时候说好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这种事情在户外活动中屡见不鲜，临时凑合的团队本来就不存在谁指挥谁，迟孟成除了能把怨气往肚子里一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原计划3天的行程，至多4天的活动，已经超期了两倍时间两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迟孟成又不能丢下他们自己走了，在户外圈子这俗称“丢人”！若是半桶水的领队“，丢人”也是司空见惯，可以迟孟成这种身份“丢人”的话……以后谁还认这个金字招牌？！
迟孟成还得靠这个金字招牌吃饭，本应强势的领队此时变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弱势方，除了前两天大表哥嘴上说了句出去加点钱之外，再没有人提“钱”这个字，迟孟成觉得被算计了，可除了偶尔嘴上发泄几句怨气之外，还啥都不能做，也难怪他成这些天脾气越来越不好。
大表哥正是抓着这一点，让多次火气发不出来，他和摄手两个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把迟孟成治得服服帖帖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把自己套路进去了，此时只希望赶紧找到他们想要的金斑喙凤蝶，拍几张照片回程拉倒，至于加钱……抽低档烟都要嘬到过滤嘴的人，能有几个钱？
几年积攒下来的“友谊”在这几天已经被挥霍殆尽，摄手倒是满不在乎，在这个行当里，称之为“x总”也不过是嘴上给个应承，但心里……谁不觉得自己也是个“总”？
迟孟成带着怨气把背包往溪边的沙地一摔，懒得去管那两人往哪里去了，大表哥陪着笑脸说去去就回，迟孟成连应付的字节都没冒一个，一屁股坐到了沙地上往背包上一靠，解开衣襟凉快凉快，眼睛上盖上帽子，摊在阳光下享受“日光浴”。
“我看他水平也不过如此，要不让他回了吧。”走到没人的地方，摄手开口了。
“他走了谁带路啊？”大表哥考虑的慎密一些。
就转了几个弯，五指山那么大的一个地标只要找到了，还怕找不到出去的路？摄手鼻子哼了一下，他并没觉得迟孟成有多重要。
“还是先找到蝴蝶吧。”大表哥安慰摄手：“迟孟成是顺毛驴，你嘴上把着点关，我能对付得了。”
“真找到蝴蝶，还得分他一份？”摄手有些不满：“平分还是占股啊？”
让迟孟成参与分钱，就算是摄手同意，大表哥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他急忙说道：“那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干嘛找蝴蝶，他不愿走就让他歇着，等咱事情办完了，让他领路出去就好了。”
大表哥的建议好像更加实际一些，这几天摄手也有些累，话语也越来越冲，那蝴蝶皇后也迟迟不现身，要不是为了那几十万块，摄手也没想来连池山遭这个罪……
“咱们赶紧吧，保不齐前面就找到了，让他看到了就不好了……”在大表哥的催促下，摄手重新迈开了步子。
“你的脚怎么样啊？我看你这几天走路姿势怪别扭！”摄手难得的关心了一下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