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坏人
他覆上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羡宜……”
“其实离开的那天，我就在机场。”
那滂沱的雨势，他冷静的看着飞机起飞，爬升至彻底消失在云暮之中，心忽然就那么疼痛起来。
陆擎犹豫片刻，忍不住多问一句：“需要为您预定最近的航班吗？”
他眼神冷冽，瞬间冰寒刺骨，却还是升起了车窗：“只要她能快乐，我任她奔向远方，放她自由。”
那一刻，眼眸中仿佛浮起一层水雾，他嘴角扯出的那抹浅笑，却比哭更难堪悲哀。
第一次发现，即便能翻手为云覆手雨，一个人从云端跌入泥泞，原来是这般轻而易举。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付砚沉搂着她，声音放很轻：“在想什么？”
“累了~”
那一瞬间，她不想去在乎过去恩恩怨怨，翻过手与他十指紧扣，抬眸望去：“我只在乎当下。”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初，她难得收敛性子，几乎快成模范病人，认真吃药输液，努力配合复健。
鉴于她的膝盖功能受限，便只能训练肌肉代偿。
曲线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得益于泡健身房数月强化训练，她的清醒自律早已刻进骨子里。
几天不登微博，她的评论区是热闹非凡，除却她固有的一些韩团粉一直默默为她祈祷，跟她合作过的明星，也是一方唱罢我登场纷纷慰问。
其中以《宵庭外》男主程叙人气最高，两人共属海瀛娱乐，勉强算同门师兄妹。
【咱们的“拼命十三娘”可要快点好起来呦，期待与你下次合作！】
不知怎的她爱岗敬业“拼命十三娘”的名头一炮而响，粉丝后援会也是越叫越欢，更有消息流出：她即将出演顶级漫改作品《十三别业》里的女一禁庭。
那个无敌强的史诗巨饼，自然引来多方觊觎。
忍过窒息的一周，他终于松口放她出院，千防万防却不曾预料她迈出大厅时，恰巧碰到危重病人紧急入院，如魔咒般循环刺耳的警报声，令她面色一滞。
是汽车爆炸后的急诊病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只看到那淅淅沥沥，控制不住溢出的血迹，她曾见过被炸到四分五裂的手脚，以及少得乌黑难辨的尸身，最终没忍住，蹲在角落里吐得昏天黑地。
周遭人是鄙夷异样的目光，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
“很难受吗？”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脊背，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就不该让你逞强……”
因为怕耽误他工作，她固执坚持一个人出院。
“不去忙吗？”她先关心他。
徐羡宜这才发现他身上未穿白大褂，而是香槟色休闲风衣，眸光柔和疏朗，望向她时自带写意风流。
她太阳穴发胀，只管抓紧他的衣角，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做支撑，渐渐长长的头发半遮住她狼狈的神情。
付砚沉自然而然把她圈进怀里，“先送你回家。”
他向来不习惯在外面展露自己真实情绪，声音淡淡，却予人坚定与心安。
人是被他堂而皇之公主抱回去的，大庭广众嚣张却浪漫至极，随行的陆擎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却还有矜矜业业当司机。
她在他身上睡熟了，是熟悉的龙涎混合茶香，偶然能嗅见消毒液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眉。
东风吹拂散春寒的料峭，街角路边偶有桃杏合着桐花一并盛开，清明刚过正是三春之景绚烂到极致。
似有温柔的吻落于唇瓣之上，她觉得有些痒，但难得逃离医院后的解脱，让她无力睁开双眸，只昏昏沉沉睡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就睡在她身旁，能感受到她湿热的气息与温存的呼吸，在他耳边轻轻浮动，仿佛是搅乱了一江春水。
她睡得并不安稳，时常呢喃低语，含糊不清，偶有梦话喊“爸爸”，他只能牢牢握住她的手，不去惊扰但耐心守候。
“不要！”半夜她惊呼着猛地起身，顺带吵醒了一旁的他。
他惊醒刚开始保持警惕，摸到身侧的她之后，声音轻柔安抚道：“做噩梦了？要喝水吗？”作势便要起身去厨房。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她摇了摇头：“我们这是回了你的公寓？”
“不喜欢这？明天可以换。”千方百计只讨她欢喜。
付砚沉有力的手臂将她圈住，给予她充分真实的存在感，理性提出解决措施：“如果你愿意，明天我带你去拜访赵教授，他是治疗睡眠障碍这方面的权威……”
“赵教授？”她懵里懵懂：“她涉猎百家，又从肛肠科转去了治疗失眠了吗？”
他被她逗笑了，额头与她相抵：“如果赵闽清教授知晓，恐怕会吐血三升~”
“明明是你不说清楚！”
徐羡宜只觉得头重脚轻，他的眸色却如这黑夜深沉如墨，刻意转移话题纾解她的紧张焦虑。
她随即失笑，难耐耳鬓厮磨的诱惑，抬头向前吻上他的薄唇。
似曾相识的奇妙触感……
付砚沉的这张脸实在惑人，她一亲芳泽不够，又主动上前缠吻，执拗又无可救药的追寻他的气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疯狂。
情况刚开始还可控，他耐心十足回应着她，但渐渐一切都变了味道。
他有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惴惴难安，从不敢轻易送出，眉目间全是缱绻温存的痴恋与情深。
那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间，她呼吸难耐想要逃离，他却不允许她轻而易举说开始，又仓促逃离，不由分说紧随其后，手未迟疑片刻就没入她的腰际间。
……
所谓“一眼万年”，她可以拒绝任何人，但那人绝不会是付砚沉。
“刚才咬得太轻了~”他附在她耳边呢喃，眸若寒星仿佛是勾魂摄魄的男狐狸精，让她毫无抵抗力。
“坏人！”
如隔靴搔痒般的抗议，为了安抚她，他说他这一周屡屡旷工，都快被科室开除了，所以必须要跟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