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处心积虑

    只听那邢傲天冷冷笑道：“大家都是为夜后做事还分什么彼此，言公子能得夜后赏识，必有过人之处，今后还要请言公子多多指教。”

    原晟紧接着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大家都是为夜后效力，自当携手并肩，今后若是小弟们做事鲁莽，开罪了言兄，还望海涵。”

    这两句话在言无忌听来却是十分刺耳，要知道他可是言国公子，即便迫不得已暂时与夜后合作，也只是权宜之计，又怎会彻底向她屈服。他想若不是家国被灭，自己也算是赫赫有名，如今被这两个小子冷嘲热讽，心中有气，他冷哼一声说道：“不敢，你们一位是云梦楼的少当家，一位是北境原家的嫡系，都是夜国顶尖的少年才俊，无忌岂敢有什么指教，但求不开罪你们二位就烧高香了。”

    楚离听到三人都是话中带刺，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为何聚在此处，不一会儿，原晟就为他解开了谜团。只听他呵呵笑道：“言兄果真是人中龙凤，竟一语不让。其实咱们三人心知肚明，谁也不用藏着掖着，大可开怀畅言。”

    言无忌见他话锋转向，也不想将他们得罪到底，于是笑道：“不错，你我三人今日再次聚会，各自负有使命。原公子身在宗门，邢少主栖身朝堂，而我言无忌流落江湖联络十六国，既是为了夜后交待的任务，又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自该戮力同心。只是咱们三人的身份千万不可暴露，否则不但本门本派待不下去了，就连夜后也不会放过我等。”

    楚离这下听得更加糊涂，既然这三人都是听命于夜后，可为什么又说什么身份特殊，害怕夜后知道呢？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原晟和元隆太子在一起的场面，恍然大悟，心道：“莫非他们除了是夜后的人，还是元隆太子的人，而且看他们三人的身份，连夜国朝堂、宗门和十六国余党均已囊括，若是造起夜后的反来，还真是不可小觑。”想到这里，他不禁为厉国下得这手好棋感到毛骨悚然。

    厉国既然处心积虑，布局天下，想必早在做着反攻夜国的准备，到时候厉国明着派边军叩关，暗地里煽动夜国大乱，内外交困之下，自然胜算多多。只是楚离实在想不通这三人到底为何投向厉国，元隆太子又是用何种手段将他们招致麾下的。

    邢傲天此时略微放下身段，微笑道：“不错，夜后那老妖婆疑心太重，连亲儿子都不放心，我们这几个人她又怎么放在眼里，一旦身份泄露，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为上。我看今日这般聚会以后就不要有了，往来联络还是依靠密信为宜。”

    原晟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唉，想我原家本是夜国擎天之柱，夜帝在时多有倚仗我原家出力，靖边守国。可夜后称制后，对我原家且用且防，朝堂信任大不如前。前月端王造访原家，夜后竟发出紫金令牌

    叱责我伯父，说什么元原家‘与边军相交，态度晦暗不明，若不念昔日之功，定要满门抄斩’，着实伤透了原家的心。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和厉国交厚呢！”

    邢傲天虽未说明他背叛夜国的理由，可听到原晟一番话后若有所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楚离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晟和元隆太子走到一起，原来是原家也受了夜后的猜忌。不过楚离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原晟的言不由衷，他只不过是原家老三的儿子，要说为原家抛头露面也应该是原少卿的儿子原昌和原昼，怎么也轮不到他。再说以原家的地位，即便受夜后猜忌，她也不敢对原家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另外原少卿是夜国柱石，长年驻守北境，与厉国大小二十余战从未退缩，让他投向厉国，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个原晟定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来那邢傲天也应是如此这般。云梦楼是夜国朝堂的眼睛和耳朵，夜后绝不可能轻易自残耳目，邢牧云在朝堂地位仅次于慕容圣，他也不可能背叛夜国。邢傲天出身世家，自己又是律镜司的掌镜使，位高权重，他甘愿舍弃这一切，铤而走险，定然是厉国给了他更大更诱人的好处。

    至于言无忌嘛，在夜后眼中不过是一枚棋子，眼下充当朝堂监视十六国余孽，肯定会用过即弃。言无忌的志向是恢复故国，号令天下，自然以夜国为第一强敌，在这种情况下，暗地里与厉国联络，再正常不过。

    楚离想到这里，这才明白了元隆太子的高明之处。厉国实力本就弱于夜国，若一味忍让，早晚被蚕食，若一味强硬，则早晚被鲸吞，左右躲不过一个“灭”字，因而元隆定下这连横之计，将夜国的敌人和反对者一股脑地笼络过来，然后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楚离暗中冷笑，夜后自以为掌控天下，却想不到朝野之间遍布敌手，看来自己报仇之日不远。只是他想到，这时候报仇，必定天下大乱，最终还是百姓遭殃，非上上之道，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认为保持夜国朝局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将来大可以等端王上位后名正言顺地报仇。

    正想着，只听言无忌说道：“十六国的朋友我已经联系得不少，只有楚国后人没有找到，赵国的‘剑冢’对我有些成见暂时没有谈妥，其余都已准备就绪，单等烽火起时，一齐在夜国各处行动。”

    邢傲天呵呵笑道：“言兄果然是大英雄，不声不响地在夜后的脚下做了此等大事。”

    原晟却略微沉思一会儿说道：“不过不可大意，千万小心黔首司。他们在江湖上耳目众多，手段狠辣，我那小师弟现在是掌政司首，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来的路上我还差点着了他的道。”

    他的话刚说完，言无忌倒没说什么，邢傲天却脸色一变，张口结舌地说道：“什……什么，你是说，遇到了……遇到了楚离？”

    原晟笑道：“邢少主莫怕，他已经被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这时就连言无忌也慌了起来，跺脚问道：“什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他这一问，原晟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恐地四下看了看。是啊，黔首司掌政司首，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如果是真的，那也是他故意的。

    这时，一群鸟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扑棱着翅膀从草丛里、树林中飞了出来，吓了三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