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惊世发现
原晟一愣，只在一瞬间就变换了脸色，轻轻笑道：“师弟怎么了，你不相信为兄，难道还不相信师父吗？”
楚离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轻声“哼”了一声说道：“楚离再不成器，也不敢对师父不敬，只是我害怕有人打着师父的幌子骗我！师兄可知道黔首司的手段么？”
原晟闻听此言，打了一个冷颤。他出身尊贵，原家对子弟着力培养，有专门的老师为他们讲授朝堂动向，因此他们对朝堂每个职司衙门都十分熟悉，尤其是律镜司和黔首司，更是为人瞩目。原晟作为原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又常年在云霄洞学艺，自然对这两个地方不陌生，律镜司一向专心对付朝廷百官，黔首司则应对江湖宗门，两家的手段都称得上是狠辣无比。
原晟再清楚不过，楚离如今掌管着黔首司，自己一个应对不善，他绝不会念及师兄弟的情分，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全然不像前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若是楚离知道了自己做的事，也许早就动手了，哪还会等到现在，他定然是还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在诈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原晟恢复了神情，正色道：“黔首司的手段，愚兄自然清楚，师弟执掌黔首司以来，严明纪律，遵奉法纪，天下皆以为然，云霄洞更是与有荣焉，就连愚兄与旁人谈起也是颇有面子。”
楚离心下一惊，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竟是如此能言善辩之人，一上来就旁敲侧击，一个“遵奉法纪”明摆着警告自己万事讲求证据，不要随意对他有所举动。他听了心中有气，想要直接问他为何与元隆在一起，可四下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别人，于是不想打草惊蛇，干脆冷静下来笑道：“师兄说笑了，小弟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如何当得起师兄这般夸赞。既然师父另有成命，小弟就不耽误师兄了，你我兄弟暂时分头行事，一旦有什么线索，及时互通有无罢了。小弟告辞，师兄多多保重！”说完，施了一礼便走开了。
这边原晟忙还了一礼，一直等到看不见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两条腿竟有些酸软，心里叹道：“唉，差点被他识破，今后可更要小心从事了！”
楚离其实并未走远，他知道原晟修为不弱，而且心思缜密，千万不可让他看出破绽，于是随手在路边的树上留下了黔首司的暗记，先往别处奔去，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又回到树林中。
林子里一片寂静，连只鸟都没有。楚离心里一转，陡然明白了，原晟还是有问题的，不然他不会逃得那么干脆。想到这里，楚离“蹭”地跳到了一棵大树上，四处望望，果然见到南面有野鸟乍起，似乎受了惊吓。他也不做停留，深吸一口气，施展绝妙身法朝南奔去。
楚离刚奔出去不久，方才停留的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竟是龙在田。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楚离奔去的方向，等到没有任何动静了，径直朝西走去。
楚离的身法何等之快，半炷香时间不到就听到了前面的马蹄声，他虽然很想把原晟截下来，可转念一想，跟着原晟走，说不定可以找到师叔，或者元隆，也看看这原晟到底有什么诡计！
于是楚离放慢身形，遥遥跟着原晟，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条驿道上。驿道是个三岔口，原晟看了看这三条岔路，似乎有些踟躇。楚离心道：“不对啊，他怎么不知道往哪里走呢？难道他发现了我，故意在此耽搁不成？”
正想间，原晟一拍马屁股，仍朝南边岔路奔去。此时驿道上空无一人，楚离便放开身形跟上去。原晟似乎对这条路不是非常熟悉，一路上走走停停，楚离几次都差点越过前去。
忽然，岔路尽头一声长啸，原晟听到，赶紧拍了几下马，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奋力迈开步子朝前窜去。楚离知道定是接应原晟的人到了，不敢再紧跟，以免打草惊蛇，于是放慢身形，隐到树顶，几个翻越，仍是远远跟着。
不多时，远远看到两人骑在马上迎接原晟，三人汇集一处，相互抱拳寒暄，不知说着什么。楚离隐藏身形，走近了一些，只见那两人装扮普通，都是一身棕色长衫打扮，可看到脸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两人一个是云梦楼少主邢傲天，另一个竟是楚离的老对头、八界修为的言无忌，楚离对这两个人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与原晟到了一起，联想到这两人的背景，楚离更是觉得山雨欲来。
邢傲天如今在律镜司夜霜手下得意，已经做到了律镜司掌镜使，手握大权，是夜霜之下仅次于掌旗使、司律使的第四号人物，他虽然修为仅有七界，可律镜司人多势众，耳目通天，在夜国翻云覆雨无人敢惹，因此谁见了邢傲天都高看一眼。偏偏律镜司与黔首司虽然同是朝堂利刃，却互相看不顺眼，若不是楚离有意避让，恐怕两司之间会摩擦不断，矛盾重重。更为重要的是，邢傲天是夜国顶尖宗门云梦楼的少主，又是楼主邢牧云的独子，他能在律镜司平步青云，难保背后没有云梦楼的支持和妥协。
言无忌是早年被夜帝灭亡的言国王室嫡系，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言国，还曾想借“剑冢”之手引发混乱然后浑水摸鱼。言国虽是小国，然而当年之所以在大国夹缝中挺立百年，靠的就是一支死士队伍，天下皆称之为“言锐士”，后来言国虽灭，言锐士却有百人隐没在山野或民间，专等天下大乱。言无忌之所以敢在青天白日横行无忌，四处交游，成为各方势力的座上宾，除了靠着祖上留下来的无数金银钱财，更多的是依仗“言锐士”的赫赫威名。
如今可怕的是，这样三个平时风牛马不相及的人物，如今竟然在一起谈笑风生，再联想到原晟对厉国太子元隆毕恭毕敬的样子，楚离不得不怀疑一场大变正在蓄势待发，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看起来风姿卓绝的元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