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鞭辟入里

    荆紫嫣此时不同往日，她拜入白羊洞日子虽浅，师父白静临却对她非常信任，连她的出身家世一概不问，这让她对白羊洞多了几分敬意，加上此时云霄洞出此变故，众人情绪低落，不是畅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因此，虽然她对楚离十分想念，面上却并未露出特别激动的神情，强压思念之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封太虚亲自将楚离扶起，叹了口气道：“洞门不幸，你何师叔突遭变故，眼下仍无头绪。难为你身负朝堂重任，还要为师门琐事拨冗前来，我心甚慰！”

    楚离搀扶封太虚走回座位坐下，拱手道：“徒儿身上虽背着千斤担子，却始终牢记自己是云霄弟子，师门有难，便是千里万里，也要赶回来。这几日师父和青师伯、白师叔辛苦了，既然弟子回来了，免不得僭越，自不量力要替师尊们分忧，若有调度不周之处，还请三位师尊责罚！”

    众人听了，心头都是一喜。在座的谁不知道楚离如今的地位和黔首司的能量，若有他出手，何太清失踪之谜便有拨云见日的时候了。

    楚离见师尊们颔首同意，转过身来对沈孤城施了一礼，沈孤城知道他这是要吩咐自己去做事了，只是顾及自己在师弟们面前的身份，这才先施礼。沈孤城早就对楚离心服口服，当下师门有难，自然更不可能顾着自己的面子而误了大事，于是连忙也还了一礼，朗声说道：“师弟不必客气，我虽是大师兄，修为心思都不及你，更何况你如今是我尊司，但凡有命，孤城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请师弟即刻调遣！”

    这番话说得众人心里亮堂，纷纷翘起大拇指，连声赞叹沈孤城识大体，顾全大局。一旁的荆紫嫣也不由地想道：“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英雄，不枉费我们一番心思。”

    楚离正色道：“大师兄既然这样说，小弟就放肆了。小弟想，何师叔和师父一向恬淡从容，不涉江湖宗门纷争，如今无故失踪，定然不是他本意。如此思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何师叔被贼人掳了去，若果真如此，委实有些骇然。师叔修为九界，天下罕逢敌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而且不留痕迹，即便是陆苍穹亲至也未必能够。”他这样一分析，众人觉得十分有理，人人都不由地点点头。

    未等楚离继续说下去，沈孤城忙问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楚离身子动了动，转向封太虚等三位尊长，斩钉截铁地说道：“第二嘛，何师叔并非是被人掳走，而是自己出走。”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十分意外，“啊”声一片，连封太虚等几人都觉得出乎意料。

    白静临说道：“老何虽然常爱说笑，与封师兄性情迥异，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绝无可能自己一声不吭地玩消失，其中定有缘由。”青玄子也点头同意。封太虚沉思一会儿，说道：“师弟出事前并无任何征兆，头一天夜间我二人还在探讨近年自创的‘秋水流云’，并无异样。我们在一起已经超过甲子，早已达到心随意动的地步，若有异，我不可能不会发觉。可事实是，我既未听到打斗之声，也未觉出他有何不妥，这些时日想来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楚离见众人对自己的说法有些疑惑，当下解释道：“师父的话确实在理，徒儿之前也想不通，如今身在云霄洞，有些事豁然开朗。师叔的修为与您几乎并驾齐驱，他若要自己走，定然不会让师父您老人家发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师叔失踪之谜。如今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个字——‘等’！”

    众人听了又是一惊，心里都想，如今火烧眉毛，楚离统领黔首司，定然对破案有什么高见，岂料他竟让大家“等”。

    这一下除了封太虚和荆紫嫣以外，其他人都有些不满。青玄子本就脾气急些，楚离话音刚落，他便“噌”地起身，高声道：“贤侄，你说了半天就这么个法子？我们为何要等，等到何时？我老了，想不通了，还请贤侄赐教！”

    他地位尊崇，这番话也说出了众人心声，一时之间，厅堂上交头接耳之声顿起。楚离见青玄子问话，不敢失礼，连忙躬身道：“师伯稍安勿躁，待小侄慢慢道来。”青玄子心急之下，站起来追问，原先不觉得有何不妥，如今楚离这一施礼，他才发觉自己有些急躁了，楚离如今毕竟是黔首司的头脑，自己这般拷问确实不妥。只是当着诸位弟子，青玄子不愿失了身份，气鼓鼓地说道：“既如此，你且说来，若有理倒还罢了，若是说不出道理，别怪我这做师伯的要替你师父管教一下你！”

    楚离见他兀自做戏，心里好笑，面上却十分庄重，仍是躬身道：“师伯教训的是，小侄无有不从。小侄推断，我何师叔此刻虽然暂时失踪，却无性命之忧。方才我说过，师叔能在师父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留任何痕迹，绝不是被人掳走，只能是自己出走。而出走的原因我一时半刻还不得而知，但既然师叔连师父都没有告诉，说明第一事情紧急来不及和师父商议，第二有可能是他得知了某种消息，没办法通报给师父，只能自己前去。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能让师叔悄无声息离开云霄洞的人或事，必然与云霄洞或者咱们夜国有重要关联。既然师叔自己离开的，那么定然是他不觉得有何危险。师叔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那么他办完了事必然自己就回来了。所以小侄说，我们当下唯有“等”。”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有些疑虑，但是又觉得楚离之言颇有道理，一时之间厅堂上竟鸦雀无声，无人反驳。过了好一晌，才听到青玄子“哼”了一声道：“难道除了等，我们就什么事也不做了吗？”

    楚离知道青玄子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笑道：“师伯，方才小侄说要等，如今蒙师伯教训，忽然想到，除了等以外，我们还可以动一动、”

    这一下，不但青玄子吃惊，连封太虚和白静临都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问道：“如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