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比较二子
楚离对孟琉璃的说法深以为然，但仍有疑虑。若告密之人不是言无忌，又会是谁呢？朝堂里的人断然不会知道“剑冢”内的人和事，这是一定的，否则荆紫嫣早就告诉了他。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夜后既然是从神秘人那里得到“剑冢”要在坤陵街行刺，那上官飞雪就没有暴露！
楚离越想言无忌的嫌疑越大，于是决心想办法联系上官飞雪，看看她能不能查出言无忌在宫中的耳目。
孟琉璃见他陷入沉思，以为他为夜后交代查办的事担心，于是呵呵笑道：“虽然夜后下旨要咱们暗中查探，但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有结果的事，所以不用过于心忧。方才我虽然那样说，但并不代表言无忌一点嫌疑没有。既然他已经露了面，而且敢于和我们正面为敌，那我也不用再考虑与他的旧交了。我早已经吩咐下去，死盯着言无忌，若他有什么异常，咱们定会第一个知道！”
楚离想不到孟琉璃行动如此迅速，心里暗暗想，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比不上孟琉璃办事老道。
夜后虽然将调查神秘人的事交代给了黔首司，但并不怎么放心，在她看来，黔首司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越来越不尽如人意，所以她才坚持要将楚离擢升，以图给黔首司带来一些朝气。
夜后想了想，仍决定让狼乂暗地里也去查办此事，她需要尽快知道是谁轻而易举地躲开层层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密信放进自己屋里来的，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和狼乂都是八界修为，却对此一无察觉，若那神秘人偷袭了自己，恐怕也是易如反掌。既然他只是送信而没有加害自己，最起码说明这人是友非敌，因此夜后才相信了他密信所报。
夜后拍了拍手，角落里闪出来一个黑影，正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武卫卫首狼乂。夜后盯着他问道：“你弟弟的伤好些了吗？上次让你带给他的药要继续敷用，那是蓝道人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略有小成，对内外伤势最是有效！”
狼乂躬身道：“属下多谢夜后还惦念着舍弟的伤势，昨日我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了，应该再有十天半月便可痊愈了。”
夜后笑道：“那就好。我要你去安排办一件事，仔细调查一下前几日秘密投书之人，切记，此事不可让神武卫以外的人知道！”狼乂躬身道：“属下领命，这就去办！”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夜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叫住他道：“等等，这几日诚王那里有何动静？”狼乂顿了顿，犹豫再三才道：“诚王殿下这几日天天在府里宴请在朱颜大会上脱颖而出的少年武修和世家子弟，听说连身边的姬妾都送出去好几个了！”
夜后冷下脸来，狠狠道：“没长进的东西，一点也没随了陛下和我，整日就知道拉拢人心，却不知在文治武功上多下点工夫。都已经让端王甩开几条街了还弄这些无聊的事！”
狼乂虽然事事唯夜后马首是瞻，但对这句话却不敢苟同，于是大着胆子说道：“诚王殿下有人君气度，身边能笼络那些官宦子弟为朝堂效力也是好事，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上有些人必会被自己的儿子们说动倒向咱们。到那时，诚王这还不是大功一件？”
夜后嗤笑道：“你能看到这层，可见大有长进。我气夜白，不是说他笼络人心不好。那些人既然可用，他就应该推荐到朝堂历练历练，这样百官们说起来他也有识人之能，举荐之功。可他一味将那些人圈到他府里只是吃喝玩乐，这样的人举荐出来能做什么，难道是为朝堂养出一帮纨绔子弟和贪官污吏来么？”
狼乂这才明白夜后为何发火，但想想他们毕竟母子连心，何况夜后这般操劳理政，还不是为了将来诚王能够继承大统，登基为帝吗？这诚王再不成器，大夜的江山社稷不照样会交到他手上吗？至于端王，毕竟不是嫡子，单这一条，便堵死了他迈向帝位的路。
狼乂想通了这一点，明白夜后便是有再大的火，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于是劝慰道：“您是不是对诚王殿下过于严苛了。属下虽一直跟在您身边，但诚王殿下也是常见的，依我看来，殿下不过是想得到您的认可，所以做事难免急躁了一些，用力过猛了一些。但为君者除了稳重以外，更要有人望，这点上来看，诚王殿下比端王殿下好了不少！”
夜后稀奇道：“哦？你是这样看的？不过你今天的话可不少啊！”狼乂听夜后话里不带责备语气，大着胆子笑道：“属下平日里都是活在暗中，没机会说这么多话，这几日见您心事重重，因此上多说了两句，逗您开心一下，还请您恕罪！”
夜后叹了口气道：“罢了，谁说要治你得罪了！唉，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说着她站起来，走到一旁，拿起一根银棒拨弄了几下殿前的琉璃盏，屋子里顿时光亮了许多。夜后仿佛心情也好了不少，继续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来，端王确实比诚王更适合为君，只是夜辰自长大成人后，什么事都太有自己的主意，偏偏他又常以待人以宽自诩。连陛下当日都说过他是性情中人，若一味宽厚，总有给小人奸佞留下钻营的机会。这样的人如果坐上君父的位子，大夜国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永无实现之日！”
这话过于严重，狼乂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夜后面前妄称废立，只能干笑着不说话。
夜后本意只是就事论事，回头看见狼乂的神情，恍然大悟，有些话和他说确实不合时宜。于是说道：“今日的话，千万不可泄露出去，以免小人知道了，多生事端。不管怎么说，端王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即便他没有机会成为储君，只要他不争不抢，当个平安王爷，闲云野鹤过这一生，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