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〇章 唇枪舌剑
有人对楚离欣赏,自然也就有人对他看不上眼,蒙大公子便是其中之一。他今日本来如众星拱月一般前来,不成想诚王虽然看重,却被这楚离夺去了风头,于是他心里悻悻然,便决定一会儿定要找个茬儿羞辱一下楚离,以解心头之恨。
可谁知,还没等他发难,别人就已经等不及了,夜霜对诚王如此对楚离也颇有微词,再怎么说也是争当储君的人,竟对这职位低微的少年如此看重。于是夜霜走上前去,对诚王说道:“诚王兄礼贤下士,小弟佩服!”他这句话分明是骂楚离是“下士”,众人听了有的哄笑,有的尖叫,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诚王仍带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内,夜霜的表现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恰好遂了他的意,他就是要看楚离为难,然后卑微地向自己求救,只有这样的楚离,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用。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楚离竟然没有着恼,反而呵呵一笑,转身就冲着诚王行了一礼,口中还说道:“诚王殿下折节下交,看重天下人才,连一向高傲的夜司首都打心眼儿里钦服,实在是万世表率!”这句话既捧了诚王,又踩了夜霜,还抬高了自己,着实高明,众人顿时对楚离刮目相看。
夜霜不但没有羞辱了楚离,反而被他所辱,当下气得脸色发白,可又无话可说。这时,与夜霜同来的荆紫嫣走上前来为他解围道:“夜司首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和楚公子这样职位低微的人甚少接触,不免给人高傲之感,若楚公子与夜司首相交,必能深入了解他的为人。”
夜霜感激地冲着荆紫嫣一笑,高傲地看着楚离,似乎仍在挑逗一般。
这时,慕容果果看不过去,走上前道:“夜司首再位高权重还能高过夜后不成。当今夜后,对楚大哥十分看重,两次命为副使出使外国,亲口称为‘朝堂未来栋梁’。楚大哥是新一届的试剑山论武的魁首,出山以来屡次为朝堂立下大功,不知夜司首有何功绩,不妨说来听听。”
夜霜执掌律镜司本就凭仗皇室子弟的身份,何况律镜司的职责是监事朝堂百官,便是对夜后有些功劳,但都是些争斗秘事,却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的,因此这样说起来,夜霜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的功绩。众人见夜霜和荆紫嫣支支吾吾地无话可说,顿时对楚离和慕容果果大感敬佩。
其实荆紫嫣对楚离也来参加这“朱颜大会”并不感到奇怪。诚王举办这等盛会不会毫无目的,既然京中多少世家子弟都赶来赴约,那身为“夜国第一少年武修”的楚离怎会被诚王置之事外呢?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楚离明明知道自己要来,却竟然带了三个女人来参加盛会,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吗?但她却不想继续反击,以免露出破绽,使夜霜生疑。
其实楚离却盼着她继续与自己叫阵,因为赴会之前,楚离便将荆紫嫣的事情跟叶歌三人说了,这也是为何慕容果果一上来并没有点破荆紫嫣的缘故。
只是楚离身后的叶歌有些奇怪,为何荆紫嫣明明是帮着夜霜说话,可为何她的眼睛总是盯着楚离看呢,那眼神让她非常熟悉,就好像再哪里见过一般。猛然间,她忽然想起,这眼神和当日慕容果果、萧灵儿看楚离的眼神分明一模一样。叶歌的心猛地沉到无底深渊,她苦笑着心道:“这样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让我伤心,他真的值得我对他一往情深,甚至可以将其他女人视而不见吗?”
不说叶歌暗暗伤心,单表慕容果果言语间占了上风,几句话说得一向飞扬跋扈的夜霜静默不语,当下得意不已。她想起楚离说的荆紫嫣现下身份的事,于是为了将戏做足,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主动挑起争斗,向夜霜问道:“夜司首身边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看起来超尘脱俗,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贵人?”
夜霜顿时怔住,这位慕容大小姐果真不按常理行事,在场这么多世家子弟,有哪个人和楚离一样带着自己的老婆出来抛头露面的,不是这个青楼的头牌,就是那家勾栏的花魁,可偏偏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没法说出来。
夜霜连番吃亏,却有苦难言。谁不知道慕容果果是夜国第一人慕容圣的独女,便是夜帝闭关前都将慕容圣视为挚友臂膀,敕封白水剑宗为“护国剑宗”,夜后临朝后为了坐稳位子对慕容圣更是如师如友,别说是夜国,整个天下为了慕容果果而去得罪慕容圣的人也屈指可数。
荆紫嫣看楚离和慕容果果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就是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夜霜和自己起冲突,这样将来一旦刺杀夜后事情败露,谁也想不到夜后最看重的天才少年武修竟然与“剑冢”余孽勾结所为。荆紫嫣不禁暗暗佩服楚离的心思缜密,为了让事情更像真的一般,她冷笑一声说道:“不敢称小姐,也不是什么贵人,我只不过是‘夺萃楼’的姑娘罢了,和你们这等大小姐可没法比!”
慕容果果见荆紫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有心和她逗着玩,便装作无知的模样,慢慢说道:“‘夺—萃—楼’,“夺萃楼”是做什么的,是酒楼还是茶楼,名字挺好听的!”
在场众人听了不觉喷饭,纷纷笑这慕容果果单纯无邪。荆紫嫣装作脸一红,便退回夜霜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眼中噙着泪。
夜霜见荆紫嫣被欺负,顿时保护欲蹿升,冲着慕容果果嚷道:“慕容果果,你不要太过分,若不是看慕容剑首面上,今日我便饶不了你!”
慕容果果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这般让人指着鼻子威胁的,当下冷冷地道:“一个大男人家,和我一个弱女子嚷嚷,真不要脸。律镜司有这样的司首,难怪被黔首司压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