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五体投地
黔首司今日不知怎么了，人人行走快速，面色紧张。楚离刚要进门，差点被姜妍撞了个跟头，幸好他身法快。姜妍见是他，边走边问道：“你没事吧？”楚离见她要走远，心中纳闷，大声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还有你匆匆忙忙地要去哪儿？”
姜妍连头都不回，招招手道：“你小心点，司首在里面大发雷霆呢！”说着便消失在拐角。
楚离一想，定是因为昨日之事，孟琉璃才火冒三丈的，自己还是机灵点吧！
果然刚往里走几步，便听到孟琉璃大声吼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人都死了，还没查到凶手。枉你们一个个号称什么追踪高手、易容高手、破案高手，三日之内再找不到人，咱们一同提着脑袋去见夜后谢罪吧！”
听到这里，楚离明白了，肯定是孟琉璃借着五位佐领回京年述的机会给他们训话。他现下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统领，里面任谁的话他都得听，所以他扭头便走，决定不去触那个霉头。
哪知道他刚挪动脚步，里面孟琉璃高声喊道：“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这八个字听到楚离耳朵里，如同雷击一般，当下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来，迈入屋里。
屋里坐着五个人，正是五位佐领，而孟琉璃却站在中间，气喘吁吁地瞪大了眼。他见楚离进来，眼神一瞥，示意他做到一旁，继续说道：“黔首司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若不能捉到凶手，以后咱们的弟兄还有人当回事吗？方才你们有的说先放到一边，等陈孤月案子了解了再查。我告诉你们，这两个案子是一个案子，杀陈孤月之人，就是杀我们的弟兄的人。把在家的人手全部派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那五人一齐站起来，躬身道：“属下遵命！”便都转身离去。
楚离早就随他们站起来了，见他们五人走了，便倒了杯水，走到孟琉璃身旁递给他，老实劝道：“司首何必发这样打的火，岂不是被那凶手暗中笑话。依我之见，我们早晚会抓到那人。”
孟琉璃坐下喝了口水，叹气道：“十几年了，我还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无奈。那人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先失一招便处处掣肘。若不能早日结案，我免不了被弹劾，黔首司被搅进朝堂之争可不是什么幸事啊！”
楚离听到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要说的事，于是便将诚王今夜要在王府举办“朱颜大会”的消息和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孟琉璃。
孟琉璃听了站起来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半晌不做声，但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楚离说道：“诚王反常，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邀请的都是京中世家子弟和要臣之子，这分明是要抱蒙相的大腿，只要蒙相倒向他，加上夜后的支持，那端王要想翻身可就难了！”
楚离恍然大悟，这些世家子弟和要臣之子都是能在他们老子面前说得上话的，若日磨夜磨，难保那帮老头子不松口，若真如此，端王可真是危险了！
他问道：“既然如此，难道咱们便眼睁睁地看着诚王四下活动么？”
孟琉璃想了想，无奈地说道：“眼下看来确实如此。当日蒙相支持端王重掌边军不假，但朝堂之争，哪有永远的利益。陛下只有端王和诚王两个儿子，将来帝位只传与二人其中一人。蒙相一派至关重要，他倒向谁，帝位便是谁的。眼下端王虽然掌控着边军，看似实力雄厚，实则难成大事，五十万人的吃喝穿用都在户部和北境太守手中掌握，这两个关键位置都是蒙相的人。而诚王虽不成器，但胜在是夜后的亲儿子，夜后一人便可顶那五十万边军，何况还有律镜司、神武卫，黔首司虽在我手，可一旦夜后得知我与端王的关系，想要换人不过一道旨意。孰轻孰重，蒙相那个老狐狸比谁都清楚！”
楚离听他这么一分析，还真是如此，看来诚王这个时候举办“朱颜大会”确有深意，不禁对端王的前途有些担心，也更加坚定了要除掉夜后的想法。
孟琉璃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无语，以为他为端王担心，便又说道：“其实蒙相一派未必心甘情愿地倒向诚王。蒙相跟随陛下多年，对夜后和诚王知之甚深，诚王若上位，以他的性子，所有大事悉由上断，必然对蒙相利益有所触动。而如果端王上位的话，蒙相的位子反而坐得稳，朝局也可平静。我想，以蒙相为官多年的眼力，自然会有所判断，不至于这么容易被诚王拉拢！”
楚离对孟琉璃的这番分析佩服地五体投地，他笑着说道：“这样看来，端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我们也应该找机会去那个什么‘朱颜大会’去探听一下虚实才好！”
孟琉璃笑道：“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我可不敢光明正大地携美人去诚王府，要是让我家里悍妻知道了，可就永无宁日喽！”楚离知道孟琉璃这话倒是真的，整个朝堂谁不知道他夫人的厉害。那可是当年军中的一员悍将，跟随夜帝一同从刀山火海里钻出来的，而孟琉璃还是借了夫人的光，才一步步成为黔首司司首的。要他带着美人去参加什么劳什子“朱颜大会”，被夫人知道，说不定直接杀到万年殿上来。
楚离想想那场景，不禁笑了起来。孟琉璃看他神情就知道这小子没想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门口有司卫来报，诚王派人前来，说是有要紧消息带给楚离，正在门外等候。孟琉璃精明过人，呵呵笑道：“看来诚王非常看重你，这不，你刚想睡觉，他就送来了枕头！”楚离不知何意，呆呆地看着他。
孟琉璃吩咐那司卫道：“请他进来吧！”那司卫应承着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一个精干的汉子走了进来，见到孟琉璃，跪下说道：“小的是诚王府的管事侯二，见过孟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