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神思焦虑
夜霜和紫嫣相对而坐，喝了几杯茶，见天色已晚，便告辞离去。
那老鸨待夜霜走后，对紫嫣说道：“此人看似风流不羁，但心机颇深，恐怕不是那么好骗的，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姑娘为了楚公子，牺牲这么大值得么？”
那紫嫣姑娘正是荆紫嫣，她轻笑道：“我之所以这样做，也并不是全为了楚离，虽然我不知道他与夜后有何仇怨，但他能舍身帮咱们，我又怎可遇事退缩。”
那老鸨曾在云中“剑冢”开设的青楼中做过妈妈，因此今日表现得轻车熟路，其实她是荆紫嫣的乳娘，名叫红姨。她听荆紫嫣话中的意思，对那楚离似乎早已倾心，长叹一声说道：“你一向高傲，寻常男子从来不正眼瞧一眼，也不知这楚离是长了三只眼那还是有三头六臂，竟让你如此执着！”
荆紫嫣与红姨一向亲如母女，知她为了自己着想，于是笑道：“他若是有三只眼，我吓也吓跑了。红姨，你就放心吧，凭我的修为不会有事的！”心里却道：“我甘冒此险，真的只是为了复立赵国吗？如果一开始是这样的，那现在也许真的是因为楚离吧，但愿此事过后，他能对我另眼相看！”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楚离那边也紧锣密鼓地忙着计划请孟琉璃喝酒之事。孟琉璃虽然好酒，但若是夜后出行，他必然从头一天便远离这杯中之物，要想让这样自律的一代宗师心甘情愿地喝多，喝醉，喝到可以置夜后安危于不顾，太难了。
楚离不愿意让叶歌和慕容果果担心，自己闷着头躲在隆武轩里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出什么良策，一着急，抽出龙游剑便舞了起来。他越是急，剑法越乱，舞了半天竟全然是发泄，毫无招法。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楚离正在烦恼间，想也不想，长剑便向声音传来处刺去。这一剑电光火石一般，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哪里知道那人叫了一声“是我”，一个向后翻身竟躲了过去。楚离这才看清那人是叶歌。
叶歌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淋漓，楚离见了连忙收回长剑，奔到叶歌身旁，扶着她急急问道：“伤到你了？我真该死！”
叶歌见他神情慌乱，知道他关心自己，方才举动必是无心之过，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笑道：“这话过了。再说我的修习也不是白白浪费时间，虽然不及你修为高，但防备之下躲过你这一剑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方才我那身法，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楚离见叶歌并未受伤，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笑着说道：“我刚才那一剑确是全力一击，你能避过，修为确实大有长进，照此进度，不日便可破入七界了！”叶歌盈盈一笑说道：“我可没你那么厉害，拿破界当饭吃，说破就破，两三年内能够破入七界我便知足了！”
楚离正色道：“你天资聪颖，白羊洞修为心法又是正道明宗，若是能够静下心来，我估计一年内便可，哪里用得到两三年呢？师父说过，六界倒海还算不得真正的武修，只有到了七界才算是真正窥破武修境界，叶歌，你要努力啊！”
叶歌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楚大公子，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学究气了。我虽那样说，但该努力修习的自然不会懈怠。师父平日最疼我，可姜师姐都已经是七界中品了，我还在六界徘徊，若再不迎头赶上，委实说不过去了！”
楚离听她这样说，倒是吃了一惊，问道：“姜妍师姐修为进步也太神速了，前些日子见她还是七界下品，现在竟达到中品了。姜妍师姐天资并不比你聪慧多少，她能有此成就，想必下了苦功夫了！”
叶歌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姜师姐和我一样，从小便是师父收养，我还好些，身边有你，可她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外，并无一人疼她爱她。她便将满腔孤独都化作努力，醉心修习了。她能有此成就，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楚离也点点头，见四下无人，将叶歌搂入怀中，柔声道：“其实我对你近日的照应少些，心里若有委屈，不妨说出来，哪怕打我几下，我也心甘情愿！”
叶歌听了，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道：“我早说过，若哪一日你厌烦了我，我自会离去，绝不纠缠。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我、果果、灵儿只会全力支持你，绝不会让你分心。你为了害怕我们担心，什么事都埋在心底，今日我见你神思焦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楚离感动极了，将叶歌搂得更紧，过了半晌，他悠悠说道：“此间事了，我便带你们找个安静之处，盖上几间小屋，过几日安稳日子！”叶歌在他怀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四周只有几只蛐蛐叫个不停，似乎也在回应楚离。
过了良久，叶歌抬起头来，问道：“是不是上官姑娘那里有了夜后出行的消息了？”
楚离知道瞒不过她，点头道：“是的，夜后三日后便要去护国寺了，我还没有想到阻止孟司首的办法，若真是当场动起手了，我肯定下不去手，计划也就失败了，再想找机会杀夜后就更加难上加难！”
叶歌想了想便明白了，这确是个难题，当日只是想到将孟琉璃和夜霜引开，夜后身边只有一个狼乂，荆紫嫣的师父、楚离加上荆紫嫣，三人一齐动手，便多了几分胜算，可若是孟琉璃在，他们要想在层层包围之下杀掉夜后，真比登天还难！
楚离见她沉思不语，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荆紫嫣那里也摆不平夜霜，若贸然动手，必然如卵击石。我虽可以舍掉自己性命为父母报仇，可那样一来，必然会连累你们几个，甚至连白羊洞和慕容剑首也难逃罪责。这干系实在太大，所以我今日才如此急躁，连你的脚步声也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