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收之桑榆
阴水寒与萧灵儿多日未见,聊了许久兴致仍然不减。阴水寒对楚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迎娶萧灵儿心有芥蒂,萧灵儿却劝师父莫要着急。
师徒二人正在说着,阴天骄急急走过来说道:“师父,天隐有消息了!”说罢,将手上的一个细小的竹管呈给阴水寒。
阴水寒接过竹管,拧开上面的竹帽,一个滚成细条的纸笺露了出来。他取出纸笺,慢慢展开一看,眉头却立时皱了起来。
萧灵儿和阴天骄见师父这般神情,心里不觉也跟着紧张起来。过了良久,阴水寒将纸条递给萧灵儿。萧灵儿和阴天骄凑到一起看时,不由得同时大吃一惊,原来阴天隐在跟踪那少年时,发现他和一个女子碰面,那女子年纪比那少年还要年轻一些,但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因离得较远,阴天隐并未看清那女子是谁,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他冒险使出隐身之法凑近两人,这才看清楚那女子面貌,竟是一个绝色美女。
纸笺里只写了这些,并无其他内容。萧灵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迷惑的意味。
萧灵儿问师父道:“师父,既然师兄见的那女子年纪甚轻,就绝不会是师娘。但这并不能说明师娘有了什么不测,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阴水寒还未说话,一旁的阴天骄先吃了一惊,问萧灵儿道:“灵儿,你方才说什么师娘,难道……”说到这里却突然打住不言,只是不解地看着师父。
当初阴水寒首徒阴四海不听师命,为争夺萧灵儿,擅自参与夜国朝堂之争,妄图趁端王借道厉国赶赴桑尘谈判之时除掉他和楚离,谁知却反被楚离击败,当场自尽。楚离将事情原委明白写书信告知了阴水寒,阴水寒因此将阴四海除名,这样阴天骄便成了阴水宫的大弟子。阴水寒对这个大弟子还是非常信任的,无论什么事,交给他去办只等着听结果,从无失手。
可即便如此,师父曾经有过师娘这样天大的消息竟没有向自己泄露一分一毫,这让阴天骄心里不舒服。
阴水寒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快,叹了口气说道:“天骄,你可是怪师父有事瞒着你吗?”
阴天骄见心思被师父看穿,慌乱不已,赶紧跪下说道:“弟子不敢。师父对弟子有养育教授之恩,弟子再无能,也绝不敢忘恩负义。弟子只是听闻有个师娘,一时好奇罢了!”
阴水寒明知他没有说实话,但出于信任,便什么也不说了,挥挥手让他起身。
萧灵儿见此情形,有心化解师徒尴尬,便“咯咯”笑道:“师兄,师父不但给我找了个师娘,而且还给我们生了一个师兄呢!”
阴天骄虽然心里更惊,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反而大喜道:“若果真如此,弟子恭喜师父了!”
阴水寒多日来被他悉心照料,本来还很欣慰,认为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可今日却忽然生出一种悲哀的感觉。难道这阴天骄又要重蹈阴四海的覆辙吗?
阴水寒看向萧灵儿,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意思萧灵儿却瞧得明明白白,于是她笑道:“不过此事未得证实,大师兄可不要四处嚷嚷,让其他弟子或者外人知道了,恐怕师父多有不便呀!”
阴天骄听萧灵儿话中意思与方才确定师父有妻儿的说法截然相反,再看看师父冷冷的表情,立时心中惊醒,赶紧陪笑道:“那是自然,师父放心,徒儿是最听您的话的。既然师妹说未得证实,那自然也就没这回事!”
阴水寒这才露出笑脸,对阴天骄道:“我们阴水宫向来只将宫主之位传给‘至阴之体’之人,你虽为我的首徒,却注定与宫主之位无缘。但师父对你信任有加,你对师父又是忠心耿耿,为让你与阴水宫首徒地位相配,我会向厉皇推荐你任飞鱼卫佐领一职,这可是飞鱼卫卫首以下的第一人呐,你可要好自为之!”
阴天骄听了喜出望外。宫主之位只能交给“至阴之体”的人,这他早就知道,所以并无任何奢望,而飞鱼卫佐领之职在厉国那可是响当当的角色,这消息实在是让阴天骄受宠若惊,他赶紧跪下磕头道:“徒儿多谢师父栽培之恩,徒儿无论到了哪里都是阴水宫的弟子,定不会辱没了阴水宫的名头!”
萧灵儿见师父三言两语便堵住了阴天骄的嘴,心里十分佩服,她知道,阴天骄这辈子也不会将师父的事情说给第二个人听了。
阴水寒这才露出笑脸,对阴天骄说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儿。你下去吧,告诉天隐要他找出那二人的确切所在,我要亲自去看看,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地要置我于死地!”
阴天骄领命离去。萧灵儿笑道:“师父,您说那女子会不是师娘易容了呢?”
阴水寒笑道:“她为人最是刚正,当年我那样要她跟我一起走,她都没有答应,说什么‘不舍故土’,此时离当年已过去十多年,她更无乔装打扮的必要了!”说完,叹了口气道:“我看到这纸笺第一感觉就是她也许已经不在了!”
萧灵儿不敢多说,只能陪着师父嗟叹不已。
阴天隐此时正在死死地等着那一对少男少女的居所,一动不动。既然师父要自己跟踪那男子,自然是对师父很重要的人,自己便是死了,也不能跟丢了他。至于那女子嘛,阴天隐初时以为是那男子的侠侣,可从二人相见时男子对女子恭恭敬敬的态度,和女子那颐气指使的气度来看,这二人并不是侠侣关系,反而更像是上下关系。
此时天色将黒,那二人居所外面起了风。厉国地处中原和北地,气候变化多端,尤其是夜京附近更是早晚温差大,怪石怪坡多。这风刮得不小,吹得那二人居所的窗棂“噼啪”乱想,突然一扇窗户被风吹开,没等阴天隐隐去身形,屋子里伸出两只白白的芊芊细手,“哐啷”将窗子又紧紧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