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 两虎相争
诚王夜白吩咐设宴,要与夜辰一行人畅快一饮,各诉衷肠。
宴席之上,边军三大神将之中的李神道、郑神明也不断地向夜辰频频示好。夜白眼中见了,却不言明。三大神将若在厉国,早就是军侯,只是夜国向来军侯设立,要么是作为主帅曾有灭国大功,要么就是原十六国王室改封,所以三大神将虽然在夜帝麾下功劳无数,但一直爵位在军侯之下。尽管如此,这三人在朝堂百官眼中,那也已经是超凡的存在。
宋神通、李神道、郑神明原来不叫这三个名字,因为勇猛非常,立功无数,当年夜帝亲口御封将三人名字中的中间一字都改为“神”字,合称“三大神将”。夜国与厉国之争,你来我往,拉锯多年也未有胜负,于是夜国便在北境屯了重兵,并特意将“三大神将”调至北境。不想历任边帅都无法让三人心服口服,上任不久就挂印离去,夜帝无法,便让时年十七岁的夜辰做了边帅。
谁也没想到,夜辰刚到北境不到半月,便孤身涉险进入厉国,抓回逃跑的军中书记,夺回被窃的边防图,然后又在军中论武中一举夺魁。从此“三大神将”对夜辰俯首称臣,再无二心。
夜白自忖没有夜辰的修为,也没有夜辰的文韬武略,他所占的优势,不过是夜后是他的亲生母亲。于是自他来到北境后,三日一小宴,十日一大宴,对“三大神将”极尽拉拢。谁知这三人虽然是武将,但胸中并非没有是非,明知夜白不是什么好人,谁还肯为他利诱?于是三人打定心思吃他喝他,却从不听他指令做事,让夜白头疼不已。夜白又不敢向夜后求助,真要如此,那他便真的成了母后口中的“无用之人”,将来也就难登大宝。
夜辰自然之道夜白的痛苦,所以并不着急回到边军来主持军务。“三大神将”也心照不宣,之道夜辰早晚还会回来,于是也不与夜白明着作对,所以一时之间,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今日大宴使团,当着在座的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尤其是当着楚离,夜白独尊的心态再起,便倡议道:“这第一杯,让我们先敬父皇龙体康健、母后凤体祥和!”众人听了,虽然心里别扭,但既然敬给夜帝、夜后,倒也不便反驳,于是在夜白带领下一起举杯向南遥祝,然后均是一饮而尽。
夜白对众人举动十分满意,于是再次举杯提议道:“自我到边军以来,整顿军备,操练兵士,卓有成效,众位将军也多有支持,恰好今日前任主帅端王也在,正好借此机会大家共饮一杯,如何?”众人虽然不愿意借此抬高踩低,但见端王神情无恙早已举杯响应,便都不再说什么,又是一饮而尽。
夜白更是得意,端起酒杯走到灵月公主身前,有些忘形地说道:“听闻桑尘国女子都是杨柳细腰,能歌善舞。今日见到公主,这杨柳细腰见过了,能歌善舞却无缘欣赏过,不知公主可否为大家献舞一曲呢?”
灵月公主闻言大怒,夺过夜白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诚王无耻!本公主乃是桑尘国主的女儿,你竟敢当中侮辱。我桑尘国虽然比不得你们夜国强大,但也有三十万大军,你不识好歹、故意挑衅,难道就不怕我国与厉国结盟,灭了你的北境边军吗?”
夜白见公主发怒,心里也不高兴,口中喝道:“你这公主好生无礼!本王不过是让你歌舞一曲助兴,并没有非礼于你,你却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实话告诉你吧,本王看上了你,要娶你做侧王妃,依我看,你就留下来陪我罢了,省得来回折腾!”
灵月公主堂堂一国公主,本就对独自一人身处这虎狼之穴有所厌恶,此刻再听到夜白欺辱之言,更是怒火中烧,也不答话,对着夜辰嚷道:“端王也是这般想的吗?”
夜辰见状,情知若不出面,事情终归难以善了,那和谈就更加难上加难了。于是起身对夜白说道:“王兄何故出此粗鄙之语。灵月公主乃是大夜国的贵客,我此次率领使团前去,一是护送公主回国,二是向桑尘国主解释其使团夜国被灭一事,王兄最好悬崖勒马,若一意孤行,坏了母后大事,难免遭受责罚!”
夜白见夜辰当着这许多人教训自己,便也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叫道:“好哇,早就看你们二人神色不对,定是早就勾搭到一起。既然如此,为何不与愚兄说呢?此时倒来埋怨我处事不周,好个端王殿下,难道你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吗?”
在夜白心中,夜辰定要反驳,绝不会在此时承认与灵月公主有什么关系,如果这样,他夜白就可以让母后做主,向灵月提亲。即便是不喜欢灵月公主这样的女子,能夺走夜白的心头所爱也是好的。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端王夜辰竟然当着满营帐的人说道:“都给我听仔细了,我夜辰就是对灵月公主有意,今生今世只想娶她为妻。所以,谁要是再出言不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楚离听了大惊,心里连说“不好”,但既然端王话一说出口,便再也无法阻挡和收回,只能另想他法挽回影响。
灵月公主虽然生性豪放自由,但毕竟未经人事,此时身在异国他乡,一个她从小就钦慕不已的盖世英雄,只相处了二十余日,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娶自己,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惊喜。她惊骇地看着夜辰的眼睛,夜辰也正好盯着她,眼中尽是柔情,将她的惊骇、疑虑渐渐融化。二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才各自一笑坐了回去。此一笑,这一生便再也没什么能将二人分开。
夜白见状,知道自己弄巧成拙,非但没有得到灵月公主的芳心,反而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心里对这对男女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暗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一场欢宴在两位当朝皇子的争执中,以端王夜辰完胜诚王夜白、抱得美人归而结局,但两虎相争的大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