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阵法
沈清欢喝醉了。
虽然桃花酒并不如何醉人，但是沈清欢的酒量着实太低。
醉的还有他肩上对什么都好奇的兔子。
张灯结彩的画舫里，烛火通明，晕黄的烛光映着沈清欢的白袍，揉去了几分清冷，多了些许烟火气。
烛光下，案桌旁，沈清欢乖巧的捧着酒杯小口抿着，侧耳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姬颜一边谈天一边注意着他，时不时的给他添两盅，递一些糕点。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姬颜知道他醉了。
弹了弹桌上醉得四叉八仰的兔子，兔子懵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晃了晃小脑袋，艰难地爬起来攥着沈清欢的衣袖，顺着衣袖爬到了肩上，贴着沈清欢的脖颈假寐。
沈清欢迟缓地低头看了一眼假寐的兔子，反应了一会儿，慢慢转头继续抿着。
画舫里不止有他们三人，还有许多女子，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翩翩起舞，琴音绕着木梁，玉袖生风。
好不热闹。
湖中的其它画舫皆投来艳羡向往的眼神。
但是身在画舫的几人却无一人将眼神放于舞女身上一刻。
太子是一门心思找姬颜搭话，一旁陪坐的祁贺今日十分安静，安静的不像平日里聒噪的他。
但是也无人在意他。
姬颜看着已经晕乎了的沈清欢，嘴角微勾，“我家师兄醉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画舫间的气氛一滞，祁贺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太子眼波微转，折扇掩面轻笑，“这湖中美景甚好，何不多观赏几刻，这么着急做甚。”
“若是想送沈师兄回去休息，在下安排几个护卫护送沈师兄回去也可。”
“不了，”姬颜抱住沈清欢，拿下了他手里捧着的酒杯，轻抚着沈清欢泛红的指节，垂眼轻笑，“还是我护送师兄回去放心些。”
祁贺死死盯着姬颜刚刚触碰的地方，咬紧了牙关，咯吱作响。
知道姬颜对沈清欢在乎，原本以为只是师兄弟之间的在乎而已，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些，可是刚刚姬颜的眼神，不只是师兄弟之间会有的关心，还有情人间的柔情。
祁贺闭了闭眼，试图压下去眼中的嫉羡，可是太久的压抑让他忍不住爆发，“姬颜。”他第一次直呼姬颜的名。
姬颜轻飘飘地望来，“何事？”
祁贺直视着那双明澈还带着没散去的温柔眼神的眼睛，咽了咽口水，“你有没有几分喜欢过我？”
“没有。”姬颜顿也不顿。
祁贺苦涩一笑，“你都没有问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姬颜面无表情：“哪种都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你，是……爱恋的喜欢……”祁贺喃喃，带着哭腔，“第一眼就很喜欢了……”
姬颜略带讽刺地笑出声：“一见钟情？这种话我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去了。”
“所有对我表达爱意的人都说第一眼就爱上了我，笑话，都不了解我，你爱我什么呢？”
“将见色起意说得这么深情款款理所当然，”姬颜压低了声音，泛着恶意，“不觉得恶心吗？”
祁贺瞬间煞白了脸，“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姬颜收回了眼光，继续玩着沈清欢漂亮的指节，颇有些心满意足。
祁贺白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是见色起意，姬颜没说错的。
“……是你先给了我希望的，你刚刚明明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他走进了两步，将视线放在了沈清欢的身上，顿了一会儿，“是因为他？”
“让我猜猜，是因为那个时候沈清欢为了他的剑鞘多关注了我几分，而你是想从我这里分得几分他的眼神？”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沈清欢已经得到了剑鞘不关注我了，你依然每日都同我交往？”
“你说你不喜欢我，却每天都能和我谈笑风生！”
祁贺捂着脑袋，来回踱步，突然站定。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喜欢！”
他望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子。
太子啪嗒一声，拢起了扇子，挑眉，“决定了？”
祁贺满眼通红地望着拥抱着的两人，颤抖又用力地点头，全无了平日里的矜贵。
太子摇着头，浅笑着走进两人，“对不起了，两位师兄，谁让我宠弟弟呢？”
姬颜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双瞳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氤氲着凉寒之意，深邃幽冷。
冷冽的嗓音传遍画舫，“一群杂碎而已，也想威胁我？”
刚刚还翩翩起舞的女子们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如同没了意识的尸体，缓缓而有序的步向了太子的身后。
太子摇头，以扇掩面，身上渐渐溢出一缕缕黑气，“在下虽然道法不精，天资拙劣，但是本王在阵法上却颇有研究。”
太子以扇为令，众舞女随令而动，团团围住了两人，身体扭曲着做出与刚刚她们跳舞时相仿的动作，却没了那时的柔美，僵硬又诡异。
“这是本王最近刚刚新研究出来的阵法，专门为了对付你们的而做，还没有取名，不如二位帮本王取个名字如何。”
“不如叫储君殇吧，如何？”眼梢之下，一抹浅红，暗藏嗜血杀机。
赤剑直插天空，闪着冷冽的寒光，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有形的向赤剑涌来，迸放出有质杀气，直奔兄弟两而去。
兄弟俩狼狈的躲了开来，堪堪站稳在画舫夹板上。
“本来是想明日再走的，看来今晚就得走了。”
“你们不能走！”祁贺大呼，紧紧攥着太子的衣袖。
太子阴冷的眼睛紧紧盯在两人身上，“你们走不了了，我这阵法的第一妙用，就是可以阻断你们与大世界的联系。”
姬颜皱眉，暗暗试了下，真如他们所说，他无法调动长老给他们的玉佩了。
太子见姬颜没有言语，松了一口气，他的阵法起作用了，渐渐有了底气，“我这阵法的第二妙用，就是可以让你们渐渐无法聚集灵气，变成一个普通的凡人。”
“是吗？”姬颜咧了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