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顾意
这座山并不高，山下群居着一个村庄，百来口人，上山时还有几人在村上闲逛，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人影了，只有零星的狗叫声。
沈清欢敲了敲村口人家的门，敲一下没人应，多敲了几下，门里的老汉才颤声问：“谁呀？”
“我是下午来找您借井水的过路人，您还记得？”
门里的老汉犹豫了下，推开一条门缝，看清确实是下午来借水的人，才让沈清欢进去。
“老汉，我想问问，今天下午除了我，是否还有修士打扮的人路过？”
“有！”老汉神色紧张道，“今天傍晚，我刚吃完饭，在村头的那棵槐树下纳凉，我看见有六个跟你差不多装扮的人走进了村里，”老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因为村里头少有修士路过，我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好像有一名女修士，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剩下的全是男修士。”
沈清欢想了想：“那你是否看见一对兄弟模样的人，大的大概二十八九，小的二十左右的？”
老汉低着头思索，“好像是有那么一对兄弟俩，小的好像还挺黏哥哥的。”
“那他们往什么方向去的还记得吗？”
老汉脸色瞬间煞白，“在李富户家，就是村尾最富的那一户，那群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突然就打起来了！”
“我好像还听见了什么……人干！”老汉盘坐在榻上，蜷缩着打颤。
“我吓得赶紧回屋，没敢去凑热闹，听了好半晌的打斗声！”
……
李府，府前还挂着两盏没熄的灯笼，安静又诡秘。
门没有锁，一推就可以推开，院子里很静谧，盆栽树木翻倒，像是被洗劫过。
院子很大，三进三出，走进第二道门，沈清欢看见了几条人干，被吸得宛如骷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院子的中央端坐着一个人，他的身上煞气冲天，诡异的扭曲着空间，旁边是已经晕过去的顾可。
顾意缓缓睁眼，双目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薄唇成线，微微勾起弧度，残冷狠戾。
他拿起腿上赤红阴厉的剑插在了地板上，缓缓站起了身。
“沈清欢？”他闪过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兴味地望着沈清欢，“我看见了你之前的梦境，在蜘蛛的晶核里。”
沈清欢听着，一点一点揭开青剑上的布条。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小师弟，叫姬颜是么？是因为他们都要他而不要你，他们都抛弃了你！”顾意低沉着声音蛊惑，带着同病相怜的意味，“你的天赋明明跟他一样高，偏偏气运没他好，处处被他压一头，你的师尊师兄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偏心他，甚至还让你代替他跳入火坑，天道真是不公平啊！”顾意最后好像真的在为沈清欢生气，替他打抱不平，气愤地喊着。
“我们是一样的，我也同样不被公平对待着！我们是同道中人啊！”顾意狠狠地踹了一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意。
顾意诡异的笑着，“既然天道如此不公，我们一起反了这天道好不好？嗯？”
沈清欢擦拭着他的剑，头也未抬，“好。”
顾意轻笑，想要走上去揽住这个新伙伴，下一秒却僵住了身体。
沈清欢将剑尖对着顾意，冷漠道：“但不是和你。”
顾意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红眸里迸出森冷暴虐的光芒，“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一类人，抱团取暖不好吗？”
“你身上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沈清欢淡淡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灵气迅速在墨衣男子头顶汇集怒放，刺向沈清欢的面门，沈清欢侧身挡住，在空中翻身，将灵气又原模原样的送了回去，白衣在空中如莲花般绽放。
墨衣拔出插在地上的剑把即将攻向自己的灵团劈成了两半，灵气在他身侧炸开。
“我们一起携手有什么不好的，我有天下一绝的功法，你是炉鼎和我一起修炼还会事半功倍。”顾意仍未死心，妄想试图打动沈清欢。
沈清欢目露厌恶，冷言，“不许提炉鼎！”
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叭叭炉鼎了。
青锋直进，一剑刺去，速度之快，逼得顾意连连倒退，左脚抵墙，右脸微侧堪堪躲过锋芒，不然被刺穿的不是墙壁，而是他的脑袋。
“真狠呐。”顾意阴沉沉着脸，沈清欢没有停手，出手迅速的继续攻击顾意。
顾意刚刚吸完那几个修士，灵力在体内堆积，还没有完全吸收变成自己的灵力，不是筑基巅峰的沈清欢的对手，除了一开始的那招，就再难大量调动体内的灵力。
他眼看着沈清欢像打爽了似的招招逼命，眸色黑沉，又一次堪堪躲过沈清欢的攻击后，甩出了一张烟雾符，黑雾瞬间充斥了整个院子，遮住了沈清欢的视线。
院子里响彻着顾意阴冷的笑声，“沈清欢，你给我等着！”
沈清欢追出了院子，顾意已经了无踪迹。
“这厮，落荒而逃了嘴还能这么硬。”剑灵吐槽道。
沈清欢回了院子，发现顾可也被顾意给带走了，院中留下了不少顾意邪气肆虐的印记。
“不是魔气，他尚未入魔，应该还有灵智。”
“瞧他嫉妒他弟的样子，没入魔也跟入魔差不多了。”剑灵咂舌。
“你能闻见他身上的腥味吗？”
剑灵嗅了嗅，“闻不见，我只能闻得见美人味。”转念一想，爪子挠了挠沈清欢：“人家是剑灵，不是狗！”
沈清欢摸了摸剑灵的头，“嗯。”
剑灵放下爪子：……
很好，很敷衍，很显然没有听进去。
垂头耷耳，自从它上次靠气息识别出他的方向后，就被迫贴上了狗鼻子的标签，目前还没能摘下来。
……
沈清欢回到了山洞，祁贺守在秋清姿的身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磕一磕。
“你回来了。”秋清姿虚弱道。
“嗯，”沈清欢把了一下秋清姿的脉，皱眉，“你发烧了。”
“这点烧，没事。”
沈清欢又喂了她一颗丹药，盘坐在她对面，按着她的肩膀输送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