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境
“师兄，让我靠一会儿。”姬颜有些撒娇，明明一幅平平无奇的模样，却无端多出了几分妖孽感。
沈清欢不动了，有些不高兴，姬颜的头硌得他肩膀有些疼，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忍忍，抬头，看见一群一脸奇怪表情望着他们的吃瓜群众，不解地望了回去。
众人纷纷收敛了神色，围在一起悄声道，“你们不觉得他们有些奇怪？”
“是有点，姬师弟也忒黏着他师兄了。”
“还好吧，我师弟也挺黏我的，我要来遗迹的时候他哭着喊着也要来呢。”
“我觉得也没什么，顾可不是也挺黏着他师兄呢嘛。”
几人看了一眼像护食一样护着顾意的顾可，“……”好像这对才是真奇怪。
夜晚，黑沉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两弯冷冽的月亮消无踪迹，连星光也无。
树林里渐渐升起一层白雾，白雾被众人吸入，原本打坐的弟子们纷纷软倒在地。
……
沈清欢朦朦胧胧的觉得身体有些发软，睁眼，是一处黑红色的宫殿。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躺在冰凉的地上动弹不得。
不远处，一人缓缓向他走来，黑红色的衣摆上是流动的黑色纹路，黑靴上是蝙蝠露出牙尖阴森的图案，随着他的不发，若隐若现，似张非张，仿佛活了般。
面具被人摘下，脸被一双手强硬的捏起，沈清欢因疼痛闷哼了一声。
入眼，修长的眉羽间沉沉戾气，鼻梁高挺，嘴唇如血，一双阴霾的血瞳，好似酝酿着危险而诡谲的风暴。
“你就是姬颜？”
沈清欢皱眉，声如沁冰，“不是，你认错人了。”
“但你也是炉鼎，”那人嗜血般嘶哑的声音透露出愉悦，“还是天生的。”
沈清欢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一次一模一样的对话。
他的头骤然剧烈疼痛，“疼……放开我！”
魔尊解下沈清欢身上的绳子，抱起沈清欢单薄的身子，沈清欢蜷缩在魔尊的怀里颤抖，“放……开我，我不是……姬颜……”
魔尊将沈清欢放在装饰的很喜庆的榻上，抚摩着沈清欢的脸，沈清欢挣扎，魔尊眼底晦暗不明，“虽然该死的玄清骗了本尊，拿你替了姬颜，但是看在你是天生炉鼎的份上，本尊并不介意……”
“放开我！”沈清欢冷汗直流，在听见魔尊说是玄清尊者拿他替了小师弟时，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瞪得极大，他不可置信地抓住魔尊的衣袖：“是师尊把我送来的？”
未等魔尊回答，沈清欢丢下魔尊的衣袖，抱着头蜷缩喃喃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沈清欢想起师尊近几年对姬颜的在乎，想着先前师尊似乎有话对他说，却犹豫的神情，沈清欢崩溃出声。
“不可能！”沈清欢嘶吼，挣脱开魔尊的怀抱，颤抖地爬下榻，跌跌撞撞想向殿外奔去。
魔尊没有阻拦，悠闲地跟在沈清欢的背后，看着他身体摇晃步履蹒跚的向魔界边界走去。
将他送来魔界放下便走的宗门之人早就了无踪迹。
沈清欢站在魔界的边界，摸着结界的壁垒，他有些想笑，可是实在又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僵硬又发涨。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啊，像是有一把钝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切割，却又割不烂。
魔尊轻笑，揽着沈清欢的肩膀按在怀里，“三日后，是我们的大婚，你的师尊也回来，那个时候你就能看见他了。”
沈清欢没有动作，软软的倒在魔尊的怀里。
魔尊将沈清欢抱回宫殿，放在了榻上，安排了几个人照顾沈清欢。
沈清欢双目无神，呆呆地盯着床幔。
这期间魔尊来看过他，但是没有动他。魔尊发现，随着大婚日子的临近，沈清欢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精致的娃偶渐渐有了些微的生气。
魔尊似笑非笑地摸着沈清欢眼尾处的花纹，将那块摸得微微红肿。
沈清欢终于有了反应，有气无力地瞪了魔尊一眼，又慢慢的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盯那块床幔。
“你是想等着明日大婚，你的好师尊来救你么？”
沈清欢眸光微闪，不语。
魔尊凑近了沈清欢的耳朵，亲昵的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语气摄人：“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沈清欢闭上眼侧了侧头，虚弱道：“我没有在等师……玄清救我。”
他不肯称玄清那货师尊了，魔尊顿了顿，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悄声离开。
第二日，沈清欢被一群魔女从床上抬起来，摆弄了一上午，乖巧的像个布偶娃娃。
魔界的转轮殿上，黑色的雾气缭绕在宫殿四周。殿内，一向阴沉的宫殿今日灯火通明。
宫殿上的宴席被分为两派，一派为仙界人，人影寥落，面色难堪；一边为魔界人，人声鼎沸，推杯换盏。
魔尊懒散地靠在上位的宝座上，轻微地摇晃手中的酒杯，居高临下的俯瞰殿内的宴席，幽冷的黑眸扫顾四周，一身戾气在身着黑红喜服的沈清欢进殿时消散。
他挑起唇角，看着沈清欢越过宴席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踏上台阶，站在自己面前，魔尊伸手将沈清欢扯进自己的怀里，柔软的腰身抱了满怀，座下一片哄笑。
魔尊深深的埋在沈清欢颈间吸闻，沈清欢用手臂抵着魔尊，艰难地躲避着。
过了一会，魔尊闹够了，沈清欢终于得了空隙望向仙界的座位，玄清端坐在座位的上座，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大师兄坐在玄清的下位，愧疚又担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