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分不清濡慕和爱罢了
愉书调皮，不唤老祖宗，反而喜欢亲昵的喊着妖妖。
狐王默了默，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看他这样子就是喊习惯了，算了，当本王没看见好了。
“妖妖，你别这么懒洋洋的，快到外面去，我带你去晒太阳。”说着少年从芥子里掏出来一把华丽的椅子，干净的毛绒铺垫，低下装着四个轮子，别看它普通的模样，它可是出自炼器大师的手里。
愉书推着妖妖往外走，碰见门槛的时候这椅子还会伸出支架抬过去，很是方便。
狐王眼里的不安越发严重，他总觉得事情朝着自己不想看见的方面发展去了。
嗐，也许是本王想多了。
“妖妖，我不喜欢那个狐王。”少年模样单纯，说到狐王的时候还鼓着腮帮子，看上去很是幼稚。
妖妖心下叹息一声：从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但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愉书先天性缺少一魄，会比寻常人要愚笨些，别看现在二十多了，但性格只有十四五的样子。
但是，愉书很善，会将最好的都给妖妖。
说句不好听，整个狐族，他只喜欢妖妖。
“愉书，你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吧，整个狐族你家妖妖最大，我说了算。”妖妖宠溺的笑了笑，侧身将愉书落下的发丝撩到他耳后。
“mua～”愉书不吝啬的献出一个亲亲，“我最喜欢妖妖了。”
妖妖好笑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愉书心智不全，就先不要去娶亲了。
两人相处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愉书生病了，他躺在床上，娇弱的仿佛风都能吹倒，他眼里蒙上浑浊，似是有几分不甘心。
“废物，你们这群妖医有什么用？”妖妖坐在轮椅上，轻松的一挥手那些废物庸医就滚了出去，连身上的兽类痕迹都藏不起来。
“老祖宗，愉书是一介凡人，他活了两百余年，已经是天大的机遇了。”没有根骨的凡人，修不得仙修不得妖，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这多出来的一百多年还是多亏老祖宗给他吃下的那些灵丹妙药，可再好的东西也抵不过凡人只能吸收转化那么一丢丢，药力真是大打折扣。
所以……已经是回天乏术，再无办法了。
“妖妖。”愉书眼上看不清楚了，他慌乱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安自己的心。
“我在。”手上传来的温热，让他不再焦急，他知道，无论怎么样妖妖都会在他身边的。
“老祖宗……您？”狐王想要开口又被拦住，只好离开这间屋子，留下他们两个人。
俊美妖艳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微微低下头，像很多年前那样，满头银发间钻出两个软绵绵的耳朵，很是好看。
“是妖妖的耳朵，妖妖的尾巴。”愉书摸着过去，露出了笑容。
“妖妖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大狐狸！比我见过的妲己还要好看。”话里说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是妖妖从来没在愉书嘴里听过的名字。
妖妖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意味：“妲己？你在哪里见到的野狐狸？”
“emmm……好像也是九尾狐哎。”再多的他就想不起来了。
妖妖一愣：九尾狐？九尾狐目前只余下他这一只，哪里又有新生的九尾狐了？
“愉书喜欢妖妖还是喜欢那个野狐狸？”狐族的魅惑术最是上乘。
“我最爱妖妖了。”这几个字落下轻飘飘的，又犹如万斤一般沉重不可估量。
“最爱？”妖妖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一百八十年前我就知道了，狐王那个狗比就是想把我丢出去，但是我才舍不得妖妖一个人呢，所以我故意装傻的。”
“我装傻那么多年，终究装不下去了，那个人如同神明一般，养我长大，而我却生爱意，又怎敢开口…”
“愉书最爱妖妖了。”
妖妖听得一怔，许久没有开口，慌乱的离开这个房间，不敢久待。
走后，愉书将右手放在眼睛上，本就看不清了，再挡住也只是变得更黑暗而已，区别不大。
“妖…妖妖。”凡人身骨一具，怎敢求仙人？
喘了两口气，门被推开，是另一个人。
那人坐下后就不开口，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愉书。
“狐王不请自来是有何事？”相较于过去那些年，这一次的言辞正常许多，“若是想要我的命，等等吧，很快了，我很快就会自己去死，也不劳烦狐王脏了手。”
“嗤”笑一声，轻轻的又让人毛骨悚然。
脸上多了一点冰凉慢慢从脸颊划到脖子，像极了蛇的游行。
“一个凡人，霸占老祖宗的独宠两百年，真是好可悲啊。”狐王这次的声音有些轻快，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年郎一般。
“在你之前，本王也曾独占老祖宗的百年宠爱，可是本王没有你那么傻，也没有你那么虚伪，本王直接就对他说了心意，他也直接……让我不要痴心妄想，我将会是狐族的新王，是要延续血脉的，说我只是一时分不清濡慕和爱罢了。”
“哈哈——你猜，你得到的回答会不会也是这个？”
“想来应该也是吧，他没有心！他活了很久，若是喜欢早就喜欢了，怎么会到现在还独自一人？所以本王说你可悲啊。”狐王笑了笑，“本王还不会动手的，你一个凡人，不值得本王脏了手。”
“嘘，本王等你的好消息呀。”
“哈哈哈哈！”
——寰，你没有心的。
死寂弥漫开来，愉书闭上眼，他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对他而言，二百年足够了。
因为我一整个人生都在爱人，且只爱一人，此生足矣。
——
“砰”的一声，云殊从客栈的床上滚下来，脑壳子撞了一个包，有点疼。
不过一碗姜汤，一次好觉，也让他起来后的情况好了很多。
该去找重无言了，妖族……妖妖？
忽然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么一个亲昵的称呼。
“唔。”准备穿越传送阵的那一瞬间，他心神不宁，一阵旋转，手上换了双向珠，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哪里？
翠色连云天，山水如画卷，鸟儿叽叽喳喳，小动物们四处奔跑玩闹，好生快乐，突然一个漩涡掀起一阵风来，扔了一个大花布吓得它们四处躲藏。
慢慢的靠近，才发现是一个人。
“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