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人心难测
一声响亮的皇上驾到,让殿中众人以及所有异国使者皆起身行礼。
宣德帝端坐龙椅之上,皇后坐在下首。
“免礼,平身。”
申屠博简见皇后之后便是太子与太子妃,有些不死心地往后殿看去。
此等大事,贵妃竟然没有出席。
申屠秀这几年虽然心思大了,可只要她还是贵妃之位,申屠家就不会倒,可若是申屠秀失了宠,宫中也再无申屠家的女儿,那申屠家的势力势必会大打折扣。
御台之上,宣德帝说了什么,申屠博简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满心都是今日申屠秀并未出席国宴的震惊与怨怼。
来之前,他的确想借着这场宴会探究下宣德帝的心,对申屠家究竟会作何处置。
直到乐师们重新奏响了乐曲,宫中的舞姬们再次甩起了她们的水袖,申屠博简才终于放弃。
宴请异国使臣这种国宴皇上都不曾解了贵妃娘娘的禁足,这次申屠家凶多吉少了。
申屠承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起申屠承志,申屠博简便满肚子怨气与恨意。
为了那么个不中用的东西,不仅折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还赔上了宫中的贵妃。
申屠博简在朝中为官多年,亲情,血缘只有他用的上的时候才是重要的,有用的。
一旦损害了他的利益,他只会怨恨旁人毁了他的仕途,挡了申屠家在朝中的路。
申屠博简哀叹申屠家势力不如从前的同时,心中对申屠秀愈发不满。
若是当初她同意让家中其他姊妹进宫来一同服侍皇上,那申屠家便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
想到此,申屠博简一杯满酒下肚,他正在四处观察。
在歌舞声的掩盖下,不少相熟的官员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可他周围的人却像是故意孤立他似的,没有一个凑到他身边的。
曾经处在鼎盛时期的申屠家哪里需要巴结别人,只要他坐在那里,就会有络绎不绝地人过来给他敬酒。
那是何等风光,何等的荣耀!
申屠博简气闷地又连灌了两壶酒,而后,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颜暮云。
在场的官员被申屠博简的动作吸引,纷纷停下话语,盯着他瞧。
一杯酒突兀地出现在颜暮云眼前。
“下官给颜侯贺喜了。”
颜暮云抬头,申屠博简并未询问他的意见,自顾自地在他身侧坐下。
“听闻建威将军在南方协助凌大人建设海口,建威将军在北疆屡战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海口那个地方常年安稳,建威将军调任水军可谓是屈才了,平白废了那一身的好武艺。”
颜暮云根本懒得搭理他,径自喝了手中的酒淡淡回道,“申屠大人这话应当与皇上说。”
申屠博简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他说这话只是为了恶心颜暮云。
“玩笑话,颜侯何必当真呢。”申屠博简笑道,“皇上圣明,自有决断,下官只是为小将军可惜而已,一身好武功没地方用,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颜暮云不擅长嘴上功夫,且他手中握有实权,根本不屑于申屠博简生些口舌官司。
“朝廷官员,无论在哪儿任职尽心尽力便是。”
颜暮云不想与申屠博简在国宴上起冲突,可申屠博简喝了两壶酒,酒液上头,颜暮云越是淡然,他越是觉得他是在瞧不起自己。
再者,申屠博简也拿准了颜暮云不会不顾场合与他撕破脸,说起话来便更有恃无恐。
“是啊!”申屠博简突然放低声音,“下官听闻,颜小将军是靠着颜侯和安平郡主才顺利在水军任职的,也难怪颜侯不想将事情宣扬出去,无论如何,这种事说出去脸面上也无光,下官可有说错?”
申屠承志是如何栽的跟头,申屠博简一清二楚。
颜正齐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只靠着父亲和后娘的荫蔽便坐稳水军将军之职,颜暮云竟还有脸当着他的面充大尾巴狼?
什么英俊杰出,什么有勇有谋,无非是颜侯和安平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而已。
见颜暮云与他说话时,仍旧望向对面,申屠博简耻笑一句。
“还有,颜侯也是,安平郡主已经与您和离五年了,您这喝酒还不忘盯着人家瞧,这可有失咱们的风度。”
“申屠博简,本侯不与你计较,不是不能与你计较,今日国宴,识相些就麻溜儿地滚回去!”
提起颜正齐时,颜暮云并未生气,可林依不行。
龙有逆鳞,林依就是颜暮云身上的逆鳞,任何人都不能碰触。
瞧见颜暮云冷了脸,申屠博简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端起酒杯,脸上挂着笑,“颜侯何必动怒,下官这话发自肺腑,若惹得颜侯不悦,下官自罚一杯!”
喝了酒,在颜暮云冷眼中,申屠博简施施然离开。
哼,一个被女人玩得团团转的男人。
呸!
宫宴上人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申屠博简与颜暮云这边根本没闹出什么动静,歌舞继续。
御台上,宣德帝端坐其上,皇后次之。
太子再次之,太子身旁便是太子妃,阮盈盈。
阮盈盈是太子妃又有身孕,皇后对她千好万好,百般照顾。
她的矮桌上食物数量和摆盘都要比其他人的多些,也更精致些。
此刻,她瞧着宫女刚端上来的一盘荷花酥饼,“殿下,您瞧,这酥饼可像前些时日您让人从宫外给臣妾带……”
阮盈盈看着那荷花酥饼喊着萧韵,一句话未说完,却发现萧韵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端着酒杯饮酒。
“殿下,殿下……”
一连喊了两声,萧韵才回过神来。
“嗯?”
阮盈盈顺着他的目光往台下看,萧韵放下酒杯亲自从自己的盘中夹了一筷荷塘月色给她,“时蔬,清淡爽口,你害喜,闻不得荤腥味儿,多用些。”
“谢殿下。”
不等阮盈盈发现什么,就被萧韵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皇后娘娘微微蹙眉,即便是宣德帝嘱咐过韵儿,他再见到林依时却还是这般。
若非她已经知晓林依与颜暮云旧情未了,她定然不能容忍林依这般引诱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