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臭烘烘的泔水
“您刚回京都，能与谁结怨？况且只是个宴会而已，为了不让您去就如此大费周章？”
天二很是疑惑。
林依侧头看他，“你说的对，我刚回京都，除了自己家里的人还没怎么见过外人，所以这怨，不是回来时结下的。”
“那是从前？”
天二沉下心思索。
说到结怨，天二细细数着与林依结怨的人。
首屈一指的便是侯爷的亲娘，侯府大夫人。
可自从被侯爷发现了她犯下的事，大夫人便被送去了庄子上与刘姨娘关在一起，直到今日都不曾放出来。
不是大夫人，那会是白二小姐？
但白二小姐偷人被发现，如今在尼姑庙呢。
曾经与林依有过恩怨的两人都排除了，那还会有谁不想她去参加宫宴？
话又说回来了，今日宫宴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林依没有正面回应天二，手中的马鞭快速抽打胯下的骏马，“我这人，脾气倔，越有人不想让我去，我便越想去看看，看看究竟是谁非要做那背后的鬼！”
两人顺利进了城，有了前面的麻烦，天二时刻警觉。
可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就在离宅院不远的街面上又出了事。
前两次的事被林依快速解决，根本没费什么时间，这次便有人索性直接恶心她，将对象换成了一辆拉着满满两大桶泔水的车。
那辆充斥着浓重气味的马车刚在街上露面的时候，就有不少百姓捂住鼻子了。
“好臭，怎么正大光明地走大路？”
“就是，懂不懂规矩？”
正常情况下，这种拉泔水的车应当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将从各个酒楼饭庄那儿收集起来的泔水拉出城外处理，万万没有青天白日就拉着这种东西四处招摇的道理。
事有反常即为妖，林依立即拉住缰绳，停住了马。
赶车的人一瞧，林依这边停住了脚，自己没了冲撞的借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原本计划着无论林依这边是坐车，骑马还是走路，他的马儿一受惊，顶多后期赔些银子，且那些银子还不用他自己出。
这桩买卖不仅简单而且划算。
可林依第二次不按常理出牌了，她竟然停住马躲着这车。
天二的马甩着身后的长尾巴，溜溜达达地上前。
将林依的马挡在身后。
心中有了防备，再看这种伎俩便觉得十分拙劣且容易被人识破。
林依忍不住失笑。
这人是觉得她是蠢到连这种计策都看不出来了吗？
不过，提到计策，这人还真是看得起她。
从城外到城中，一路走来给她使下三个绊子，一环扣一环地拖延她的时间。
对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赶车的人暗地里咬了咬牙，他已经提前收了人家的银子，这事办不成也要办。
趁着赶车挥鞭子的时候，偷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往马屁股上一扎。
受了疼的马瞬间嘶鸣一声，撒着蹄子就往前冲。
车上的满满的泔水桶在突然遭受剧烈的震动，开始从桶里向外荡。
上面的虚掩着的桶盖在马儿刚奔跑时便掉了下来。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坐在车上赶车的车夫。
那泔水可是所有的剩菜剩饭混合在一起产生的东西，虽是深秋，可沤烂了的泔水散发出来的气味也能将人熏个跟头。
更不必说，这东西沾在人身上了。
想也知道，一旦被它碰上，不洗掉一层皮那味道定是去不掉的。
吴夫人不想让林依进宫，前两次只是为她找麻烦，拖延她入宫的时间，可用泔水这招，便还存了有意让她出丑的心思。
林依生的美，又有一身医术，除了与太子萧韵有些风流传闻外，她一直都是被人赞美的。
不仅被人赞扬，京中许多人家还受过她的恩惠，对她感恩戴德。
就连侯府的老太君都是，明明是个下堂妇，却还能让侯府郑重对待。
这样的人太惹人厌了。
吴夫人便是想打破人们对她的这种印象。
美人如何，心地良善，长袖善舞又如何？
当街被泔水撒一身，狼狈不堪，落汤鸡一样，日后等百姓们再提起她，除了想到臭，还是臭。
疼痛的马儿径直冲着天二和林依奔了过去。
天二立即打马上前，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跳上行驶中的马车，一脚将那车夫踹了下去，他则接手了缰绳，用力勒紧。
可拉着泔水的桶还在车上，那两桶泔水重量可观，此刻，就算马想停下来，马车也因为惯性使然而继续向前。
林依胯下的马见着不对，开始后退，可马车的速度太快了。
眼瞅着即将撞上。
就在此时，从街边酒楼的二楼飞出一人，踩在马背上将林依拎起，重返二楼栅栏之上。
就在两人离开的那刹那，那辆马车在天二手中堪堪停下了。
天二站在马车上，被身后的泔水桶狠狠地撞了后背，桶中的泔水也撒了他一身。
但好在，那泔水桶没有倒，避免了让周围更多的人受害。
“害怕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依却无心分神看他。
林依转身从二楼往下看，见天二安然无事时松了口气。
再抬头，救她的人不是颜暮云还是谁？
“多谢。你怎么在这儿？”
颜暮云轻笑，“你胆子这么大，遇到这种事都不怕？那可是泔水，一旦沾上一点，今日莫说宫宴了，这几日你都出不了门了。”
林依站在他身边，将错位的衣裳拽了拽，“你想从我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请早吧。”
“是么，我们还有下辈子……”
林依转头看他，满脸的无语。
“呵呵。”颜暮云再次笑出声，对着楼下喊道，“如何，可有受伤？”
天二忍着一身臭气，将那车夫从地上拎起来，“侯爷，属下无事。”
马车冲撞的这一小段路已经被泔水的臭味弥漫了，还有不少无辜的路人遭殃。
马车一停，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周围的商铺自发地从后院提了井水冲洗街道。
他们是商铺，任由这种臭气一直存在，他们的生意便会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