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罗刹
林父将林母一同拽了出去,两人离开时刚好碰见点翠和玉楼端着熬好的安神汤进屋。
林展洗过手,见两人一同出门,便问道,“爹,娘,小宝小贝怎么样了?”
“小宝额头上受了伤,人也有些受了惊。”林母脸色不虞,言语间埋怨林父,“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他仗着自己高位随意欺辱依依,你能忍我不能忍!”
林父知道她要为林依出头,可他毕竟是商人,懂得留有余地。
“你先不要生气,等晚上你问问依依她是怎么想的,万一她有旁的安排,你别再好心办了坏事。”
林母张嘴要反驳,林展也劝她,“娘,爹说的对,您先了解下依依的想法,我们才刚到,小宝小贝又差点出事。我瞧着依依方才是被气坏了,您好好安慰安慰她。”
林展的震惊应当是所有人里最大的。
他亲眼瞧见林依面不改色地踩断了马大头的手腕和脚踝,全身上下的气场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母虽不高兴,却也觉得父子二人说的有理,“那我晚上问问她。”
小宝小贝跟点翠玉楼喝汤,林依这才得空与颜暮云说话。
“你和天二这个时候回来是有什么事?”
娘家来人,林依今日便没去海口。
今日一早,颜暮云带着天二去窑厂盯着田师父烧瓷的进度。
“你一直期盼的青瓷烧出来了。”
“当真?”
林依倏地站起身来,纤长的黑睫毛翘起,眸中碎芒点点。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颜暮云望着她几乎是在散发光彩的面容,方才被林父林母影响的心情又稍微缓和了些。
“是什么模样?”
“正如你之前所说,很美!”
林依心头砰砰直跳,“我们即刻。”
这话戛然而止,林依向前迈了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转头望了望小宝和小贝,欣喜之余尚且保留了一丝理智。
放低嗓音,“这两日我便先不过去了,小宝和小贝受了不少惊吓,在我怀里还在发抖,我怕他们晚上会不安稳。”
颜暮云眸色发冷。
只卸掉钱胡子的胳膊还是太便宜他了。
“你放心,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们。”
水军足有几万人,她根本无从分辨还有多少人包藏祸心,又事关小宝小贝的安危。
她并未与颜暮云客气。
“那就麻烦你了。”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林依对他仍旧是保持着一种疏远,客气,有礼的态度。
颜暮云心头一阵憋闷,口中发苦,“你与我还如此客气。”
林依扬起脸,眸光坚定地盯着颜暮云。
她不是在哄林母,单纯的想让她放心。
她一直都在表明态度,可颜暮云却从头到尾都在觉得他们可以破镜重圆。
“我们之间的关系,仅剩小宝和小贝,你是他们的父亲,我不阻止你探望他们,可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的牵扯。”
每当提及两人的感情,颜暮云就采取了逃避的态度。
他不想听林依说他们之间不再有可能,也不愿去想,他总以为只要他不放弃,林依总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改变从而给他一个机会。
心脏难受的都要裂开了,颜暮云赶忙转移话题。
“你在家中看顾他们,明日我让天二带几个没有瑕疵的青瓷回来,让你看看。”
话毕,生怕林依再说出什么话来,颜暮云转身便走。
出了林家,颜暮云阴沉着脸,半合着眼眸。林父不做声的态度,林母明显不愿意他再靠近林依的言语,最后林依明确地拒绝他,一桩桩一件件,一而再,再而三的怒火在心中越堆越深。
马鞭重甩,马儿吃痛在去往渡口的路上一路狂奔。
颜暮云要赶去渡口乘船去海口。
马大头和钱胡子被天二押到军营,颜正齐这才知晓他们几人做的好事。
当钱胡子供出他们几人的计划时,众人果然发现张虎和王五不见了。
颜正齐立即命人沿着最近的海岸线寻找,待找到人时,几人正要把已经被灌醉的两人扔进海里去。
人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救了下来,可两人都断了一条腿。
潘老将军彻底怒了。
“畜生,禽兽,残害兄弟不说,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了!”潘老将军差点被气到病发,“刀,老夫的刀呢,老夫今日要亲手劈了这几个人畜生!”
“住手!”
军营外传来一阵喊声,颜暮云持正阳侯的令牌进了军营。
潘老将军高举的刀僵在半空,在看清颜暮云时,诧异道,“正阳侯?”
“父亲?!”
操练场上的士兵们一阵哗然。
颜正齐竟然是正阳侯的儿子?
颜暮云单手夺下潘老将军手中的钢刀,“不劳潘老将军动手,这几人对我儿下手,便由我亲手结果了他们!”
半句废话没有,颜暮云甚至都没有给他说遗言的机会,手起刀落,马大头的项上人头便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从空落落的脖颈处向四周喷射,温热地溅了两人一身。
自从来到南方从军,这里的将士们见识到的最大的场面就是上一次张正被打了一百军棍。
如今这惊悚到极点的砍头场面让钱胡子眼白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一连串的处刑。
人到之处,颗颗人头落地,整个过程血腥又残忍可颜暮云眼睛都不眨一下。
处置完这些人,颜暮云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他将手中的钢刀递给潘老将军,“弄脏了老将军的刀,还望勿怪。”
潘老将军接过钢刀,血液顺着钢刀的锋刃滴落在地。
“颜侯客气了,您不出手,老夫也断然不会再留这样的渣滓祸害军营,扰乱一方百姓的安宁。”
颜正齐踩着流淌了一地的鲜血,缓缓从颜暮云身后走出。
每走一步,都有粘腻的水渍感传来,脸颊,身上还有行刑时喷溅上的鲜血,父子俩就像从地狱闯入人间的恶鬼罗刹。
站在最前面的将士们,被二人这副模样吓退了半步。
“本将军在北疆五年,砍杀的草原鞑子数不胜数,还从未见过军营中的士兵敢向周围的百姓下手的。”
颜正齐半眯着眼眸,鼻间弥漫着血腥味。
他知晓,这是当初处置申屠承志时力度不足,未在水军中产生震慑力,这才让他们敢在老虎头上捋虎须。
“自今日起,本将军将上奏朝廷,但凡水军欺男霸女,欺压百姓,作恶多端者,一律问斩。”
俗话说,乱世用重典,可水军的腐烂几乎快蔓延到根里去了。
这些士兵们享受惯了,只加强体能锻炼对他们的人品起不到半点作用。
只有重刑加身,才能让他们知道收敛自己的行为,保障一方百姓的安危。
这件事过后,水军中弥漫着一股深沉的氛围。
每个经过操练场的士兵都脚步沉重,颜正齐虽未明令禁止,可即便是在休沐日,也没人再敢饮酒作乐了。
张虎和王五因为饮酒被马大头他们打断了腿,他们二人就是所有人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