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畜生不如
“本官是什么官，恐怕还轮不到你这种阴险小人来评判。”
凌正上前两步，靠近时刺鼻的血腥味令他面色有一瞬地难看。
自凌正出任郡守以来，多是偷偷摸摸的小案，刑罚也多是杖刑，量刑不重，二十杖，三十杖按罪惩处。夏世杀了夏瀚，但没有找到尸首，是以从头至尾，凌正都没有见过像今日这般多的血。
“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算你是郡守也休想污蔑我们。”
“牙尖嘴利！”凌正道，“本官问你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若是再巧言诡辩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张易微微抬头。
动作稍大些，身上便没有一处不疼的，衣衫被鞭子抽破，一道道血红色的鞭痕是向外新翻的血肉。
“请大人明察，我们什么都未做，大人为何对我们用这么大的刑，大人就不怕待我们出去告大人屈打成招？”
“你们竟还在狡辩！”
凌正脸色更难看了，这三人挨了打竟然都不说实话。
林依忽然扬起声音，“我便说直接打死便是，大人偏要审问，有什么好审的，他们岂会说实话？”
林依的话刚说完，颜暮云手中的鞭子便重重地甩在地上。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赵秉应声抖了一下。
他这一抖，没有逃过林依的眼睛。
林依抬手指着赵秉，“留下他，那两个索性打死！”
凌正蹙起眉头，“不可！本官不仅是津郡的郡守如今还是海岸船舶使，皇上如此信任我，我岂可随意草菅人命。”
“大人怕什么，又不是大人杀的人。只是死了两个士兵而已，大人尽管推到旁人头上好了。再不行，说他们失足落水，淹死也好。”
周贾和张易不知林依是何身份，但被她如此平淡地说出这般狠毒的话震惊了。
这女人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想到心地却如此阴毒！
“这……”
凌正开始犹豫了，似乎是在考虑她话中的可行性。
“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本官知你们是水军的士兵，是否是被人指使，只要说出是谁在背后指使，本官便留你们一条命。”
林依与凌正一唱一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可这双簧演再好，周贾和张易仍旧死鸭子嘴硬，闭嘴不谈。
他们不傻！
两人知道，就算按照凌正所说告发了幕后主使，可单凭他们以往做的恶，当众杀头都不为过，又怎么会轻易开口承认罪责。
林依瞄了一眼赵秉。
这三人中，另外两个是滚刀肉，只这人心理防线十分薄弱，颜暮云的那顿鞭子，足够让他心生忌惮了。
他才是三人中的突破口。
林依走到赵秉身前，“你若是说了实话，我便让凌正留你一命。”
周贾强忍着剧痛，扯着嗓子喊道，“老三，别上她的当，她就是个毒妇！”
凌正怒斥，“大胆！说旁人是毒妇，你们又岂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些年里，你们奸，淫了五个良家妇女，不仅尾随奸，淫，事后还将人打个半死。旁人若是与你们产生口角，你们夜里便将人打晕，而后断人手脚，有的甚至直接打死，尸体随意扔在街上。”
越说凌正越觉得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这三个畜生连人都不算，理应处以极刑！
“你们当真觉得本官什么证据都没有才将你们抓来至此的吗！”
若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解三人的本性，知几人不仅凶残还好色，他们又如何会设下陷阱，以林依为饵，让颜侯暗中埋伏，等着他们上钩。
“这样的人，大人还指望着他们褪下禽兽的皮，洗心革面做个人吗？”林依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只有拇指大小，“里面有毒药，这两人一人一颗。”
亲手下毒？
凌正哪里干过这种事，严刑逼供已经是他审案的第一次了。
颜暮云夺过林依手中的药瓶，捏住周贾的脸颊，稍一用力，就撬开了他的嘴，将毒丸塞了进去。
对张易，如法炮制。
随后，赵秉便亲眼看着两人四肢不停抽搐，口，眼，鼻，耳渗出鲜血，痛苦地不停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只瞧见两人头一歪，才终于没了动静。
死……死了？
赵秉瞪着两只眼睛，被吓的不轻，身体抖得厉害。
“我说，我说，是申屠承志，就是水军的右副将。就是他，这些年来，我们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他指使的。”
赵秉周贾和张易的死被吓坏了，一股脑儿将事情全说了。
“他觊觎水军的将军之位很久了，只等着潘老将军解甲归田，可朝廷一直不允，他便让我们哥几个在外面捣乱，想着在潘老将军的治下发生了事，朝廷一定会治潘老将军一个无能之罪，只是没想到，前海口的官员不敢得罪潘老将军，便将那些事给压了下来。”
同样的招数，申屠承志还拿来对付了颜正齐。
但，前几起案子的确是申屠承志让他们干的。可后来，慢慢的，几人觉得这种凌驾于普通百姓身上的权利令他们着迷，犯了事，自己爽了不说还有人给收拾残局，便越发地肆无忌惮。
南方的乱不是一天促成的。
潘老将军不管事，将权利下放，王战出身寒门，明明是左副将地位却不如朝中有人的申屠承志，申屠承志为了一己私欲，纵容手下人在海口作乱。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种种原因纠缠在一起，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
凌正将赵秉的证词记录在案，并让他签字画押。
出了房门，颜正齐迎了上来，“如何？”
“都招了，人证，物证都有。”凌正道，“但是让那些受伤的百姓前来作证还好些，可惨遭他们毒手的那些姑娘们，只怕没办法出面作证。”
这就是几人的恶毒之处。
她们吃了这样的亏，不敢闹大，只能白白咽下这个恶果，她们何其无辜！
林依眼神暗了暗，“凌大人，将他们三人分开关押，那些姑娘们不能出堂作证，我便替她们报了这仇。”
凌正望了望她，“好，只要他们还能上堂，其他的……任你处置！”
林依给两人吃的毒药毒性不烈，即使七孔流血也没有到可以致死的地步。
那些姑娘平白受了那么大的罪，这几个畜生事后还故意施暴。
他们不配被称为人，这样泯灭人性的畜生，她又怎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死去？
颜暮云稍后两人，待他出来时，正用一方帕子擦手。
鲜血将纯白的帕子都染成了红色。
林依回身准备再进牢房时，被颜暮云拉住了胳膊，“别去，你是个大夫，大夫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林依咬牙，心头恨意不减，“我的药你不会用。”
她要亲手替那些姑娘们惩罚他们。
“你告诉我便是。”颜暮云不松手，“我不想你离这些肮脏的东西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