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章 打喷嚏
众人拱手行礼,“为王爷效忠乃是我等本分。”
让冉兰进京都确实扰乱了萧韵的心境,想到萧韵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五年来被打压的萧亭终是露出了舒心的笑。
萧韵登入朝堂以来,原本属于他和萧朗的关注逐渐被转移到萧韵身上。从前他笃定皇位必会在他和二皇兄之间产生,他和萧朗是一母同胞,就算最后不是他做皇帝,他也会是个富贵闲散王爷。
可萧韵不同,他是皇后的嫡子,而他们的母妃却因急病暴毙而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秘密存在。
他的母妃生前是淑妃,死后葬入妃陵,仍旧以淑妃的身份,他们的父皇就连一个追封的谥号都不肯给她。
天子无情,在他们这位父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他和萧朗在后宫之中没有母妃照拂,等于缺失了一大助力。
尤其是,当朝堂之上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时,原先最被看好的他和萧朗竟然被排除在外。
最为可恨的,也是最令萧亭咬牙切齿的是,他自己被重新列为太子位置只是因为他子嗣众多。
就好像除了生孩子,他毫无其他优点似的!
心情才刚有些舒畅的端王还未开口说话,便听书房门外传来下人禀报,有贵客到。
几位幕僚赶忙起身告退。
几人的衣角刚消失在游廊的转角,少府吴伯璋吴大人便一脚踏进了院内。
“下官参见王爷。”
“坐。”萧亭整了整宽大的衣袖,端坐在上首,“不是与你说了,不要轻易登门。你来时没被旁人看见吧?”
吴伯璋是少府。
通俗些说,他的存在只是为宣德帝管理私财和生活事务。在少府之下,又分布着许多职能各不相同属官,其中最为接近宣德帝的便是皇宫之中的四监总司,而这个负责往各宫分发份例的四监总司便有部分归少府掌管。
可谁都不曾想到,这位理应只对宣德帝一人效忠的少府主事,却在暗地里投靠了端王萧亭。
“王爷放心,没人看见。”吴伯璋话语之中有些急,“王爷可听闻北疆那边,班丘出事了。”
“哦?什么事?”
萧亭一心只想着如何打击寿王萧韵,还未在成功的喜悦中畅游就被吴伯璋一句话拉了回来。
“孟虎的奏章刚抵京,参班丘趁北疆战事兴起,教唆北疆粮贩米店恶意囤粮,抬高粮食价格,已经引发了阳临城部分百姓们的暴动。”
言语间提到孟虎时,吴伯璋的眼眸中泛着浓浓的恨意。
“班丘?”萧亭略一思索,“是原先负责粮食和药材的你的那名属官?”
“正是。”
少府自古以来就是个肥差,往下的各级属官也是一样。
先皇痛恨贪渎,前有大贪官王坤,搅和的宣德帝小时候在宫中都如履薄冰,若不是当时身为皇子陪读的颜暮云护着他,说不定如今的皇帝都要换人坐。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宣德帝自然也是十分厌恶官场之上的贪污受贿。
但在吴伯璋眼中,班丘此人却是个人才。
不仅账面做的漂亮,还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小心机,搂起钱来,就像个八爪的钉耙一样。
在京都时,他的能力便被吴伯璋看好,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主管粮食和药草。
但世事无常,谁也不曾料到,孟虎的粮草官卸任之后,宣德帝会让班丘调任,更令吴伯璋没想到的是,班丘竟然将京都的那一套直接套在了阳临城的商贩身上。
京都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天子脚下,各级关系错综复杂,商贩想要在京都生存,银钱孝敬自然是必不可少。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早已是不可言说的潜规则。但阳临城又是个什么地方,孟虎常年在城内守着,军队驻扎的地方,民风也稍微淳朴一些,根本比不得京都水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萧亭狠拍了下桌子,“会不会牵扯到他之前做出的事?他是你的属官,你会不会受到牵连?”
吴伯璋暗恨,“下官已经命人重新核对他之前留下的账目,暂时未发现什么问题。只是经下官猜测,班丘此番的北疆之行,便是孟虎给他设下的圈套,目的便是要置下官于死地。”
吴伯璋和孟虎的恩怨,也算是京都城尽人皆知。
五年前吴崇礼死后,两人的关系恶化的更厉害。
孟虎常年不在京都,儿子又小,孟老将军和范雅在府中教导孩子,也少参加什么宴会。表面上看,正面的矛盾冲突比前几年少些,但是暗藏在深处看不见的冲突却一直都存在着。
“废物!”萧亭站起身来,“他怎么那么糊涂,阳临城是孟虎的地盘,刚去就想着捞钱,这样的人亏得你还重用他?”
“定是孟虎引诱他,故意下套,要不然班丘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袖口带起一阵风,萧亭手一挥,出声打断他,“行了,行了,现如今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王爷,下官听闻您让章夫人的嫡亲弟弟带着女儿来了京都,可是想对寿王出手?”
萧亭斜眼瞧他,“你想说什么?”
吴伯璋斟酌着词句,“会不会是,早在您想动手之前,寿王就已经联合孟虎设下了这个套子。下官可从未见过皇上调任给军营的粮草官还兼并着原先的官职。下官还听闻,在班丘的调任正式宣布之前,寿王与皇上在永昶宫密谈了许久。这件事看似是恩宠,重用,可事实上说不得是寿王对付您的计谋。”
“你的意思是说,你投靠本王这件事寿王早已经知晓了?”
“下官还只是猜测。”
“蠢货!”萧亭来回踱步,气急败坏,“既然你有这个猜测,今日竟还敢登门,说不定早就有眼睛在盯着你等着抓你的把柄,日后你莫要再直接来府!”
吴伯璋赶忙告罪,“王爷恕罪!请王爷想办法拉班丘一把,即便不能将他救出来,也不能让孟虎将脏水和其他莫须有的罪名一股脑儿扣在他身上。”
“这还用你说!”萧亭气呼呼道,“你今日先回去,明日早朝若是父皇提起此事,你要先替他说话,本王会从旁协助你。”
“多谢王爷,下官先行告退。”
从端王府的后门出去,随行的人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门外的情况,并未发现异常,而后,招呼着马车前来。
马车才刚停稳,垂着头的吴伯璋便动作麻利地上车离开。
班丘算是惹了祸,可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寿王的手笔他不知,但是孟虎与寿王的关系好,他是看的一清二楚。
此番,他硬拉上寿王,也只是为了让端王帮他对付孟虎。
当时,安平郡主出手诊治了京都世家,官宦人家的那么多人,却偏偏不给崇礼治病,就连他夫人亲自上门赔罪都不愿意。
他弟弟的死,全拜范雅和安平郡主所赐。
“阿嚏!”
远在津郡的林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林小宝停下笔,“娘亲,可是四舅舅想你了?”
在回津郡的路上,地四也猛地打了个喷嚏,“定是家中有人记挂了。”
殊不知,此番北疆之行揪出班丘,阴差阳错惦记他的可不止是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