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奇的地四
宴会持续到月上中天,章华宫舞乐声不停,宣德帝与皇后均有些微醺。
皇后今夜尤其高兴,被宫女搀走时,脸上仍洋溢着笑。
随着宣德帝与皇后乘坐轿撵离开,宴会结束,众位官员家眷依次散去,冷嬷嬷将皇后的令牌送给林依。
白清荷站在原地看着林依手中那枚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再次红了眼眶。
白夫人铁青着脸在白清荷还未说话前,把人拖走。
挂着丞相府灯笼的两辆马车碾压在石板路上,白夫人与白丞相同乘一辆,白燕茹,白清荷共乘。
白夫人叹气,眼底流露出一抹感伤与无奈,“颜侯已经死了,清荷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宴会上,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她竟如此不知分寸,随意胡闹。”
今日白丞相也饮了些酒,开口便是满嘴酒气,但他神色清明,未有醉态。
白夫人继续说,“临走前,我瞧着皇后娘娘送了令牌给颜夫人,颜侯虽然不在了,可老太君和侯府的地位没变,她这般莽撞,我真担心她日后再闹出旁的事来。”
“她已经长大了,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白丞相的话让白夫人心头一紧,她一共两个女儿,大女儿白燕茹已经定亲,可定的却是监察御史蔡家。
通俗地讲,监察御史是中央派去地方的官员,行使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职责。
蔡家主要负责曹州事物,换句话说,等白燕茹嫁过去后,即便往后京都中举办任何聚会,宴席,她都不可能再在京都见到白燕茹。
“老爷,燕茹的事已经定下,那清荷的夫婿可否在京都世家子弟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
自己辛苦养大,疼爱有加的女儿便要远嫁他人,白夫人只是想想心头便不舒坦。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莫要操心了。”
白夫人一瞬间苍白了脸,她嗫嚅地喃喃道,“一切都听老爷的。”
林依这边,马车刚到侯府门口,玉楼点翠便守在门外等着她。
“老太君,夫人,小心脚下。”
为了林依行走顺畅,玉楼手中的灯笼明亮贴近地面。
告别老太君,林依回了东院。
躺在床上,林依心绪不宁,手掌轻抚小腹。
皇后娘娘托冷嬷嬷给她的令牌是纯金打造,握在手心很是有些分量,正面是一个“令”字,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
令牌是个烫手山芋,若她是原装的正阳侯夫人,她定会对皇后感激涕零,因为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比深受皇恩更令人兴奋的了。
那代表了侯府长盛不衰,世代荣华。
可她不是!
隔日清晨,林依让玉楼点翠将自己嫁妆中的所有布料,皮毛找出来。
压箱底的银子少,所以林家为林依准备的嫁妆无论是布料还是皮毛都是上等好货。
“夫人,今日天气好些,可是要晾晒?”玉楼边整理边问。
林依看着眼前的布料,手里正摸着一匹赤红色狐皮,狐皮完整,颜色火红,皮毛光滑,整张皮子鞣制的很好。
“嗯,这个留下,剩下的都晾晾,别在箱中存放久了,生了虫子。”
玉楼带着念夏和敛秋抱着林依的嫁妆,一趟趟的往返库房和庭院。
将桌子抬到院中阴凉处,再把布料和皮毛搬出来晾着。
唤来点翠,林依小声嘱咐,“点翠,你拿着这张狐皮找个当铺问问价值几何。”
“夫人是要将嫁妆卖掉?”点翠一愣。
“这些东西留着也无用。”林依道,“这事你莫要惊动曹管家,自己去办。”
“是,夫人。”
“等下,你去当铺之前,先去趟布店,让布店送些布样过来。”
既然答应范雅要为她做衣服,林依便要先准备些布料。
范雅习武,女扮男装的行为倒有些花木兰的意味,她性格直爽,不肯吃亏又对孟虎一心一意。
最难能可贵的是孟虎既然把纳妾一事交给她来管,可见除了对她足够的信任,再有的应当是知晓她的心意,两人相互奔赴,双向的爱情令人艳羡。
而范雅不顾旁人眼光,有勇气拦住扑上来的莺莺燕燕,顶得住京都那些口舌是非,当真有些侠女风范。
这个人她喜欢!
林依坐在院中,看着玉楼三人把她的嫁妆搬出来,一件件晾上,竟有种出乎意料的心平气定。
她抬起手来,纤细的手指挡住眼前刺眼的太阳光,斜扬的脸庞沐浴在从指缝中泄露的阳光里,这一幕美的令人暂时忘记了呼吸。
当天夜里,地四再次回到洛大夫在林间的小筑,向颜暮云禀报林依今日的动态。
颜暮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蹙眉问道,“你说点翠去哪儿了?”
“夫人让她出府办事去了,带着一张狐皮。”
“带着一张狐皮?”
“天一!”颜暮云喊道,“查一下点翠做什么去了。”
“是,爷。”
地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夫人是吩咐点翠办点事,侯爷这是怎么了?
“曹管家可有动作?”
“没有,夫人并未见曹管家。”
“你暂且回去,只要关于她的事,事无巨细,本侯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从洛大夫处回到侯府的地四依旧想不通侯爷的用意,他已经将有关夫人的大小事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侯爷还想知道些什么?
难道侯爷对夫人的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地四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猛地一拍大腿,“啪叽”一声响亮。
侯爷有大事要办,无法陪在夫人和孩子身边,定是心中对夫人一人辛苦怀胎感到有愧。
他飞快跑去寻找地三,将自己的想法与地三说了。
地三睡梦中被他吵醒,看着地四无比振奋的一张脸,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想一巴掌呼死这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傻缺。
“侯爷吩咐你的事,你尽心办好便是,千万不要擅自揣测侯爷的想法。”
地四满不在乎,“侯爷定是想知道夫人过的好,他才能放心。”
地三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他一时也摸不准地三脑子里七拐八弯的复杂念头,再加上整日守在府上无大事发生,地三便放松了警惕,只是再次叮嘱他,“你只需要将夫人每日的行踪告诉侯爷,其他的事莫要操心。”
没有拉到地三这个支持者,地四撇撇嘴,“三哥你睡吧,我这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