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太君的药膳
“从前，依儿任性，与她嫂子并不亲近，可我瞧着，眼下眀菱提到她的次数比我还多。”
林坚瞧着他说起林依时脸上一直挂着笑，便知道少爷和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变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都。
红梅的尸首运入京都府衙后，经仵作查验，她确实死于中毒。
现场未发现赵大夫给红梅所用的药膏，赵大夫无法自证清白，府尹暂将他收押调查。
侯府出现毒物，赵大夫又惹了官司，老太君虽派人与苏大人打了招呼，不会多为难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大夫但暂时是无人入府为请平安脉了。
红梅之死，让侯府上下都知晓林依懂医术，只是吴嬷嬷未曾想到她竟自荐为代替赵大夫为老太君诊脉。
林依诊脉时，黑长的睫毛半垂着，脸颊比之前略丰腴了些，下巴的棱角带出些圆润的弧度，比纤瘦时少了一份美艳多了一分可爱。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她，任由她搭脉。
吴嬷嬷瞧着林依满脸认真，不苟言笑，倒还有一些像模像样。
林家送来药材之事，老太君和她都知道，只是她们都觉得林依只是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娃娃，若说知道几种药材也就是了，哪里就能独立为人看诊。
老太君也真是的，偏由着她的性子来。
诊完脉，林依将脉枕收起来，一抬眼，正对上老太君的目光。
“可有事？”
林依勾起唇角，眸若银河，笑如夏花，“祖母安心，您身体无大碍，只是夜晚可曾睡着不安心，心口偶有灼烧之感？”
吴嬷嬷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林依竟然也能诊出老太君的身体状况，即刻点头道，“老太君不仅睡不安稳，还偶有起夜。”
“吴嬷嬷不必担心，往后老太君的饮食上要少食些肉食，多吃些青菜，荤素搭配才是正理。平日里在院子里多散散步，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
老太君幼时跟着连老将军行军，喜欢肉食多过素菜，身体的毛病也多是摄入过多肉类再加上年岁大了导致的。
吴嬷嬷觉得不可思议，赵大夫之前给老太君开过方子，可那方子吃时见效，但只要药一停便又会恢复原样。
“不用吃药？”
“不用。”
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对林依的好感，又瞬间被她的话打回了原形。
还是年纪小，有些轻浮了，即便行医半生的赵大夫，也不敢决绝地表示老太君不用吃药。
这次不仅吴嬷嬷吃惊，就连老太君都有些不信，她喝赵大夫的苦汤药日久，也从未见过一个大夫不给病人抓药的。
“祖母信孙媳便是，孙媳定不让您吃药。”
老太君笑开来，只当她是哄着她开心的，便拉着她的手道，“你呀，惯会哄我开心。”
林依并不反驳，只陪着老太君说了会话后，回了东院。
“老太君，您也太宠爱夫人了，夫人才多大，略些皮毛便觉得自己可以开方行医了，您也由着她来？”
老太君摇摇头，她也同样不相信，“那孩子哄我高兴呢。”
两人都当林依在开玩笑，谁也没想到，午时，点翠和玉楼竟给老太君送来了药膳。
点翠将放着瓦罐的托盘放在桌前，一股悠长的食物香气从瓦罐缝隙中渗透出来，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
“回老太君，这是夫人为您炖煮的药膳。”
老太君闻着食物的香气，前一刻还有些好奇瓦罐里的东西，听到点翠说是药膳，立即变了脸色，难得得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莫要打开，立时端走吧。”
吴嬷嬷上前道，“多谢夫人好意，但老太君一向不喜欢药膳，还是端走吧。”
赵大夫开的药大多是苦汤子，有时老太君有脾气，实在喝不下，赵大夫也会让厨娘炖些药膳，可药材和食物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太过奇怪，颜色也多是褐色，还不如闭着眼睛一口喝完那墨黑色的药汤。
几次之后，老太君心中生了阴影，一听到药膳就有些反胃。
点翠笑了笑，“夫人说您若是不想吃，那便不吃，只让您瞧一瞧，再让奴婢端回去。”
不明白林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太君叹了口气，“那瞧瞧吧。”
瓦罐盖子被打开，浓郁的香气夹杂着清淡的药材香味迎面扑来，汤面飘着两颗大枣，淡黄色的汤内隐约能看到一些沉底的药材和一只体积瘦小的鸽子，油花很少，清清淡淡的药材味道不仅没让老太君恶心，反倒引得人食欲大开。
“嗯……”老太君眼瞧着点翠要盖上盖子端走，伸手拦住她，“等下，这是药膳？”
“是药膳，夫人亲自炖的。”
“依依亲自下厨？她如今孕吐好些了？”
“孙嬷嬷之前为夫人准备了不少的酸姜糖，还有不少果脯，夫人现如今已经不吐了。”
“难为她了。”老太君一双眼睛黏在瓦罐上似的，她不明白，为何林依做的药膳与厨娘的药膳差别这么大，那香气像是长了钩子，直往她脏腑里钻，将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只是嘴上还颇为倔强，“她怀着孩子，还惦记着我，别辜负了她一片苦心，那便盛一碗尝尝。”
吴嬷嬷亲手为老太君盛了一碗，老太君用精致的瓷勺尝了一口，不住称赞她，“好喝！”
点翠和玉楼相视而笑，果然与夫人猜测的一般无二。
回了东院，玉楼急着把老太君的表现绘声绘色地说给林依听。
林依被她手舞足蹈的模样逗笑了。
老太君年岁大了，脏器自然衰老，自然会有些小毛病，但赵大夫定期为老太君调理身体，请平安脉。所以，正如她所说，老太君身体无大碍。
只是，药补不如食补，她亲手炖煮的药膳经过千百年改良，巧妙搭配多种食物，用食物本身的味道掩盖住药材的味道，连挑剔的现代人尚且都能笼络的了，何况古人。
而且，长期食用不仅能调理身体机能，还能强身健体，适合缓慢滋补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