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各怀心思的杀猪盘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凌锋必须同时兼顾格沃科技与致远集团。
还有时差问题，也让他的作息没有规律。
深夜十点，苏景萱作为职能部门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当她驱车驶离致远大厦，经过对面的马路时，无意中发现，凌锋办公室的灯火，依旧明亮，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坐在车里，她突然有些酸酸的，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庸者碌碌无为，却自恋于平凡的可贵。
车子驶出两个路口，她突然掉转车头，回到致远大厦对面，找了一家全天营业的咖啡馆。
靠近窗户的位置，可以看到致远大厦的外景墙。
苏景萱取出随身电脑，决定继续工作。
她用咖啡提神，审阅合同、报表，不宣而战，暗自较劲。
秋夜带着寒气，路上已经少有行人，只有附近写字楼的都市白领，偶尔过来打包咖啡，又匆匆赶回公司。
致远大厦内，凌锋正在参加视频会议，听取工作汇报，他突然发现，苏景萱竟然回复了工作邮件，时间就在几分钟之前。
他起初并未在意，因为现在还早，不到十一点。
但他很快发觉不对劲，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这个女人不断地回复、抄送新的邮件，甚至发来了工作信息，完全就是上班状态。
凌锋略感诧异，及时回复了信息，两人隔着夜色，继续处理白天的工作事宜。
直到凌晨一点多，苏景萱已经续了好几杯咖啡，但对方的工作势头完全没有衰减的迹象。
她有些犯困，右手撑着额头，眼睑不受控制地下垂。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天色微微发亮。
苏景萱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接近早晨五点。
她抬头望向致远大厦，令人惊讶的是，那间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他难道不睡觉吗？前天晚上不休息，昨晚又通宵，这还是个人吗？”
靠在座椅上，看着灰蒙微亮的天空，她有些沮丧。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它始于别墅的那团火，蔓延到董事会选举，直至慕尼黑之行，变的愈发强烈。
这个男人似乎任何一个方面都比她优秀，从小到大，他都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苏景萱轻叹一口气，收拾东西，走出咖啡馆。
清风拂面，让人变得格外清醒。
没有过多犹豫，她直接敲开凌锋的办公室。
男人的衬衣有些凌乱，连续熬了两个晚上，眼神中透着疲惫，身上一股浓烈的香烟气味。
苏景萱眉头微蹙，试探道：
“你昨晚都在工作？”
凌锋并未答话，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到办公桌。
苏景萱感觉有些尴尬，埋怨道：
“你哑巴啦？”
“会冲咖啡吗？”
她微微一愣，傲娇地说道：
“我不是你的佣人，没有这个义务。”
凌锋靠在椅子上，双眸微闭，提醒道：
“苏景萱，男人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别像个刺猬一样。”
“不要你管……你的精力为什么这么好？有什么窍门吗？”
“会冲咖啡吗？原味的。”
苏景萱撇了撇嘴，无奈地放下电脑包，走进茶水间。
没过多久，她将泡制好的咖啡，端到凌锋的办公桌。
“谢谢。”他微微起身，小抿一口，随后再次靠在座椅上，双眸微闭。
“咖啡也喝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精力为什么这么好？平时怎么协调工作？有什么窍门吗？”
“会按摩吗？我肩膀有点酸。”
苏景萱美眸喷火，怒道：
“凌锋，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虚心向你请教的。”
凌锋睁开双眼，坦诚道：
“我不提倡这种工作状态，这是透支生命。只是我背负的东西太多，对手太强，我只能全力以赴，不留余地。”
他接着说道：
“你和赵明川家境优渥，不用像我这么拼命，所以体会不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苏景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凌锋点燃香烟，自我剖析：
“我是一个特例，是一个孤儿，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东西，无法引起我的兴趣，包括女人。
我从事的工作也很单纯，是属于典型的卖方市场，好的技术永远供不应求，卖方掌握着主动权。我有底气，谢绝无效的社交。
因此，我比常人更加专注，更容易屏蔽外界的干扰。这些条件，你们很难具备。”
苏景萱撇嘴笑道：
“说了半天，就是你很优秀呗，我们学不了，对吗？”
“你难得聪明一回。”
“呸，脸皮真厚。”
“协调工作的方式，因人而异，没有什么窍门，有机会可以交流心得。还有其他问题吗？”
苏景萱微微摇头，太细节的东西，不好意思开口。
凌锋耸动着肩膀，试探道：
“苏总，我昨天敲了一晚上键盘，肩膀真的很酸，能不能帮我按一按？”
“不行，想都别想。”苏景萱果断回绝。
凌锋略加思索，笑道：
“做笔交易吧，不会让你白忙活。”
“什么交易？”
“上次的拍卖会，你还欠我三千六百万，已经过去两周了，要不这样吧，这笔费用，不需要你偿还，条件是，帮我按摩肩膀，至少半个小时。”
苏景萱惊的目瞪口呆，她虽然也不差钱，但这种土豪的做法，已经不是挥金如土，反而更像智障，她是做不出来的。
“一次肩部按摩，三千六百万，苏总，这种交易，还需要思考吗？”
“凌锋，你是加班烧坏了脑子，我没功夫陪你玩，那笔钱，我会还给你的。”
“ 苏小姐，免费赠送一堂课，千万不要因为面子，和钱过不去。这里没有其他人，半个小时，三千六百万，只是按下肩膀，就算帮我一个小忙。”
“你的钱，就来得那么容易？”
“千金难买我乐意。”
“除了爷爷，我没有伺候过其他人。”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段话，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成熟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是一个人物了。苏小姐，你处于哪个阶段？”
“可我不想赚这种钱。”
“笑话，我让你脱衣服了吗？苏小姐，你应该放下高贵的身段，真正地体验普通人的生活，里面充满了艰辛和无奈，我曾经为了一口饭，在餐馆受尽辱骂，但我依然得笑着。换作是你，能做到吗？”
苏景萱看向凌锋，突然有些动摇，她从小养尊处优，确实没有这种经历。
凌锋接着说道：
“如果你连这种一本万利的交易，都接受不了，以后面对更不合理的要求，你打算全部拒绝吗？生活未必如你所愿。何不事先体验一下。”
此时的凌锋，如同一位谆谆教诲的兄长，分享自己的处世心得。
苏景萱愣在原地，或许是睡眠不足，让她反应迟钝，亦或许凌锋的劝诫真的行之有效。
她突然不再坚持，转而看向凌锋，警觉道：
“只是按个肩膀，抵销三千六百万，你没耍我？”
“是的，那笔钱不要你还了。快点，我肩膀酸死了。”
苏景萱依旧不敢相信，这也太奢侈了，警觉道：
“你把借据拿出来，当着我的面销毁。”
凌锋愣了一下，但随即搪塞道：
“我不可能随身带着借据，三千六百万，毛毛雨啦，我给你写个借据作废的声明，这总行了吧。”
苏景萱白了凌锋一眼，很反感这种浮夸炫富的派头，但三千六百万确实不是小数字，只是按个肩膀而已，还是很划算的。
凌锋很快写好了声明，签字生效。
苏景萱确认无误后，咬了咬牙，心中暗道：
“这种肥猪，不宰白不宰。”
刚想上手，却见凌锋夺回声明，起身笑道：
“老板椅太高了，你的手够不着，去沙发。”
未等对方回应，他已走向会客区，靠在沙发上，两只脚架着玻璃茶几，十分惬意。
看着男人地主老财的模样，苏景萱气的牙根直痒，但看在三千六百万的份上，只能快步上前，双手搭在凌锋的肩膀。
“力道太大，把我弄疼了，轻点。”
“力道小了，再大点。”
“再大点。”
“不错，就这样，保持住。”
苏景萱用目光杀了凌锋几百次，只希望时间早点过去。
她感觉很丢人，但凌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适时地放下面子，也是成熟的一种标志。
仅仅过了十分钟，突然响起鼻息均匀的打鼾声，眼前的男人已经熟睡。
犹豫片刻，她依然坚持按下去，直到半个小时过后，方才停下双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男人微微仰着头，五官分明，线条硬朗俊逸，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苏景萱看着熟睡的凌锋，心中生出了许多好奇，这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她很少见他发火，也极少见他失态，仿佛一座冰山，永远只露出百分之十。
他的身上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从撒哈拉的黄沙，到阿尔卑斯的雪，从战壕到实验室，从流浪少年到王者归来，足够励志，也足够传奇。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时间的长度，而在于活着的宽度，比起大多数男人，他活得更激情，更洒脱，更罗曼蒂克……
她把凌锋当作对手，从新婚之夜，一直到现在，未曾改变。
但从未有人规定，对手不能成为朋友，更何况是这么有趣的人。
苏景萱双颊微红，她很奇怪自己的想法，慌乱地收拾东西，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