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秋月枫看着方城上楼的背影，脸上那抹笑容慢慢地消散，毅然转过身，疾步走出了杰弗洋行的大门。

    只是令方城和秋月枫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杰弗洋行柜台背后的那排档案柜后边，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一双如狐狸般狡黠的目光瞟了瞟手里拿着那封档案袋。

    档案袋赫然用浓黑的墨写着三个字：柳恨水。

    她，就是王美兰。

    方城上了楼，秋月枫也已冲出了大门，招了一辆人力车飞奔而去。

    王美兰蹑手蹑脚地从档案柜里走了出来，走到柜台前，一把抓起柜台上的电话，用有些颤微的手指拨动着电话的号码盘。

    很快，对方接上了电话，王美兰用急促的声音说道。

    “蝮蛇见了柳恨水，方从恩让她给柳恨水带句话：黑龙会的东西在陈景瑜手里。”

    王美兰刚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王美兰知道，接电话的人一定是高林心，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秋月枫没有向高林心如实汇报，那么她一定有问题，即使这句话的内容有所更改，那么秋月枫就完全靠不住了。

    王美兰缓缓地放下手里的电话，嘴角上还挂着那丝冷酷的笑容。

    其实，她的心里更冷，一种恐惧的冰冷：为何那个瘸子知道秋月枫回来找柳恨水，而且还算定了出了方家老宅的秋月枫一定是方从恩派出来的。

    杜宇风在那栋小楼里见着秋月枫出门，就立即安排王美兰到杰弗洋行来暗中监视，虽然她没有上楼偷听到秋月枫与柳恨水之间的谈话，却天不绝人，方城突然进来，让她听到了秋月枫与方城之间的谈话。

    秋月枫上楼与柳恨水之间谈话的时间很短，也就是方从恩给柳恨水传了一句话，方城又上了楼，他去见柳恨水，又会说些什么呢？

    不如……，不如听听他们谈些什么。

    王美兰顿时双眼一亮，轻轻地脱掉高跟鞋，光着脚，把高跟鞋踢到楼梯的踏步下面，手里拿着那份档案袋，然后轻轻地踩上了楼梯。

    木质的楼梯很是冰冷，王美兰却觉得异常地兴奋，或许真正的秘密就在方城和柳恨水之间的谈话。

    柳恨水的办公室还是原来童白松用过的那一间，硕大的红木大门紧闭着，王美兰躬着身，蹲在门缝边上，里面的谈话逐渐地清晰起来。

    “是你接的那个电话？”方城的声音，平静而有磁性。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柳恨水点点头，用手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有些花白的头发梳得很齐整，脸上已经有些了细密的皱纹，若不是精于保养，他的岁数也是不小了。

    “你到底是谁？”方城又问，眼睛一定盯着面前那位神秘异常的男人。

    “你是一个顶级的特工，有些事情，却不能交给你来办……”

    柳恨水的话很冷，那双尖锐的眼睛透过眼镜镜片盯着方城的脸。

    “你的能力很强，但又太过喜欢冒险，谍情工作，不能只有能力和勇气，还必须要谨慎！”

    柳恨水的话很平淡，却如同重锤砸在方城的心坎上，这样的批评，就算是他爹和李部长都不曾有过。

    “如果不是我接了那个电话，你现在或许已经在宪兵司令部的监狱里了，你所做的一切不但都成为历史，而且更是会给组织带来巨大的伤害……”

    “你……，你是我们的人？！”坐在柳恨水前面的方城脸色一阵惨白，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放在桌上的双手甚至有些微微地发颤。

    柳恨水没有说话，薄薄的双唇紧闭着，眼神依旧平淡如水。

    “方副厅长，你能活到现在，一方面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另外一方面却是运气。说实话，可能运气的成分还更大一些……”

    柳恨水的眼里似乎还带着些讥屑，方城呆呆地看着他，手心里的冷汗显得更加的冰凉。

    柳恨水似乎从方城的神色里看出了他内心的煎熬，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了些，不由得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如冰般淡漠的表情。

    “不过你这种性格，在前面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也为我们在背后开展工作提供了便利。李部长果然是慧眼识人，干谍情工作，因人而异，因事用人，柳某不得不佩服。”

    方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柳恨水就是自己人，而是是隐藏得极深的自己同志，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们的人居然潜伏得如此之深。

    “谢谢……，谢谢。”方城喃喃地说道，自己无法也没有权力去要求柳恨水正面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知道柳恨水是自己的同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