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买卖
那铺子前的桃树被阵阵刀锋惊扰，洒下无数花瓣雨。
流萤心道，传言林晓晓体弱不行，看这大刀虎虎生威，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流萤出来时，两人已经过完招了，只见那高大的弟子粗声粗气对林晓晓说：“师妹，你这腕力不足，回去我要提醒师父，你这力道得加强啊。”
林晓晓一张死鱼脸：“我谢谢你啊。”
流萤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阴阳怪气，想起在瑞阳宗这姑娘的表现，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这一日回客栈后田长老似乎有心事。
晚饭后他将林清宵与林晓晓叫到房里，面色疲惫道：“今日，流少宗主与他几位好友来兵器铺子取剑时，见到之前我们用试用材料炼制的短刀，他向来喜爱刀剑，黄掌柜又有心卖弄，便要试用一番。结果将那短刀与他今日原本要取的剑相试，那剑豁了口子。”
林晓晓一直在与唐三过招，并未注意到店内发生了什么，听这话才想起，流萤出来时的确未拿剑。
“清宵、晓晓你二人都知道这材料来历，也当知这材料使用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宗门里只有当日在场的人知晓真相，我们对外说一直说是机缘所得。今日之事怕是节外生枝了。”
林清宵立刻梳理出了问题：流萤为人含霜履雪，哪怕看上了临渊阁的材料也不会强凌弱。关键在于今日与他一同前来的友人，大约也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怕是兵器还未完全成型，这材料乃是至宝一事的风声便要走漏。
截至今日，还有近一半材料并未炼化。
林晓晓问道：“可否请黄掌柜这边加紧一些呢？”
田长老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且不说这炼器一事讲究火候，关键是这东家只有一人。”他顿了顿道：“老夫推断，这兵器铺子的东家真身恐怕是朱雀或是火麒麟，一般的火系法术难以为继十天以上。”
是了，自从他们来以后，那后院升起结界已经十余日了。
琉光宗一向开明，愿意与妖族交流往来。因此城中有不少小妖安家落户，就像他们每日要路过的糖水铺子，那老板娘就是个兔子精。
林清宵道：“如今这材料还真成了烫手的山芋，若是平安无事，咱们也是给人盯上了。若是有人在此时来争夺，我等不一定护得住。对了，我们能寻求东家庇护吗？”说完，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大妖还需躲在琉光宗庇护之下，只怕是自己都沾染了麻烦。
林晓晓想了想，说道：“师伯，如果将材料卖给琉光宗，我们就能顺利脱身。我们可以试着向流萤推销，问他琉光宗是否愿意购买我们的材料，他如果同意了，自然会安排人手保护。”
“此外，我们卖给琉光宗的材料只能是剩下材料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我们那机缘可遇不可求，仅此一家。这样就能断了他人宵想。”
田长老与林清宵想了片刻，两人都认为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田长老正准备传信给宗门，林晓晓问道：“如果要谈，您能带我一起去谈条件吗？”
“琉光宗有一脉传承类似刺客，我觉得如果能说服他们购买一些边角余料做成暗器，于我们更为有利。”
次日临渊阁就传来消息，同意田长老一行想办法将材料卖给琉光宗。
田长老便约流萤到城中如意阁一聚。原本田长老是想直接到琉光宗拜会宗主的，但是林晓晓深知甲方爸爸容易有主场优势，便坚持要求到城中第三方场所。
田长老带着林清宵、林晓晓到达如意阁不多时，流萤就来了。
流萤与田长老寒暄几句，便主动切入正题：“我很好奇临渊阁在各大炼器世家碰壁的材料，一直想见识一下，昨日一见真是心生羡慕。”
林晓晓一怔，心叹是个厉害的角色，知道今日一聚是要谈材料的事。
田长老只能含糊说是宗门机缘，毕竟修真界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一般也不会与外人细说。
流萤心下了然，便道：“长老放心，我见识过这材料之坚利，虽有向往，也知君子不夺人所爱。昨日已交代友人，切勿外传引发事端。”
三人一听，又都心叹这流萤真是君子之风，已知临渊阁的担忧，便主动说出来。
田长老看着林晓晓，大约是有些犹豫是否还要按计划说服流萤买下余料，毕竟流萤刚才的话已经算是作保不会多生事端。
林晓晓思考片刻，今日还是得将材料卖给琉光宗：经过一番奇遇，基本上能确定自己已经有了天道庇护，如果以后历劫，应该还是能得到蘑菇的帮助。这一次即便琉光宗帮忙隐瞒，下一次得到实体雷电，则未必能如此好运。
再者，即便是以后没有实体雷电了，能借此与琉光宗拉近关系，缓解临渊阁孤立无援的处境，也是利大于弊的。
而与这种君子打交道就是麻烦，他这样子怕是不会主动说想买，
林晓晓从袖中拿出短刀，道：“这材料难得，我们临渊阁曾与琉光宗结下善缘，今日便将这短刀赠与流少阁主，毕竟宝刀赠英雄也是美谈。”
流萤惊讶一瞬便来了劲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言毕，便抽出短刀，与身后侍从比划，果然，身后侍从的弟子剑断成了两节。
流萤爱不释手，高兴道：“各位放心，这徽州城里，我们琉光宗还是说了算的，这几日我还会叮嘱弟子多加巡回，确保万无一失。”
林晓晓垂眸，道：“我们临渊阁近来很是艰难，陆家一直想攀上裴家，这炼器一事怕是很难继续。”
田长老便又将之前遭遇细说一番。
流萤笑道：“我曾于这间铺子的东家有恩，如果临渊阁愿意，以后都可以在此炼器。”
林晓晓心中再叹，此人真君子，急他人之所难，便开始隐性推销：“这材质当真难得。前几日唐三与我过招，手快之下错拿了炼制好的长剑，唐三本不擅用剑。那剑风一过，地上豁然出现一道裂口，竟是凝风成刃了。”
流萤笑道：“世间事情因果循环，这也是临渊阁的机缘到了。”
林晓晓一脸天真，道：“那是，我们的这批材料，炼化成刀剑，寻常弟子用了都能提升战斗力，何况金丹以上的弟子。若是到了秘境历练，遇上那刀枪不入的妖兽，也能多几分胜算。”
林清宵看出林晓晓的打算，心道，师妹这是在愿者上钩，便附和道：“唐三当真凝风成刃了？”
林晓晓得意道：“那当然是真的，不信明日你当值去那桃树旁看下。”
林清宵又道：“还有半年，岚封秘境就要开启，有了这批刀剑，咱们遇到铁甲犀就多了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