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苏泽回房后躺在床上按压自己发胀的脑子,昨天背的五十个德语单词,今天课堂要求背两百个,好在过了及格线,否则还要回来加班。
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正是午夜,李家最热闹的时候,苏泽调节控制器使房间进入睡眠模式,窗帘自动关闭,苏泽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睡到被哭闹、咆哮声吵醒,苏泽闭着眼晃晃悠悠坐起身,瞌睡虫对苏泽的枕头万分留恋,依依不舍,操控着苏泽躺回柔软的枕头,正要美美的再次做梦,突然犹如杀鸡一般的尖叫声把人彻底惊醒。
苏泽迫不得已起身,洗了把脸,人清醒许多,换了衣服便出门,本打算去找阿左,看见阿左房门口挂着铃铛,没想到阿左已经起床离开了。
顺着声音下楼,楼里人很少,下到大厅都没几个人,奇怪,人都去那儿了?
惨叫声还在继续,是从后院传来的,掺杂着悲痛的哭泣,苏泽转身往后院走,刚穿过走廊天空就明亮了。后院背阴的地方站着无数人,还有人举着大黑伞,苏泽看见了三房的人,立刻过去站在阿左身边,看向被禁锢在铁坐椅上,被放置在后院的几个人。
时间如流水般经过,太阳光线缓缓滑动,温暖的日光照入庭院,花瓣的露水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光与影分割完美,只不过这种清晨美景没被配上几个痛哭流涕的夜爵更好。
“怎么回事?”
阿左小声道:“要被处死。”
苏泽心里咯噔一下:“不就是参加了私人酒会,玩的太开,也不用被处死吧?”
阿左后退一步压低声音:“听说吸毒,控制不了的亢奋,昨晚有人袭击外面会所服务员,被大人抓个正着,才没酿成祸事。”
苏泽看了一眼露在太阳底下那两把空椅子,空掉的应该是烧化了,连灰都没剩。李金希被铁链绑在铁椅上哭泣,他现在是倒数第二个,后面正是嚎嚎大哭的李布斯。
铁椅上的幼崽都在哭嚎着认错求饶,央求主人救命,但家主和德叔端坐在阴影里面无表情,身边的几把椅子还坐着另外几位爷,全都不为所动。
这群幼崽的主人,神色各异,有的垂着头,有的神情冷漠站着,也有人想开口求情,但站在一旁的管事李莫文抬手禁止他们说话。
参加□□派对,吸食对于夜爵来说的毒(和)品,都是李家不允许的。
苏泽把阿左拉到人群后面,从左右荷包摸出两袋血,一袋递给阿左,一袋自己猛吸,食物下肚缓解了这紧张的气氛。
至少认识的时候,李金希是友好温和的,只可惜他选错了路,随着阳光升起,两个年轻的幼崽被判了死刑,苏泽不敢去看,阿左不想看,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被阳光烧化,会是何等恐慌和绝望啊。
但犯错就是犯错,李家家规森严,苏泽知道自己不如别人有本事,这种身杀大权都由家族定夺的地方,唯有小心敬慎也许才能保住性命。
明媚的阳光对人类来说是温暖,是见怪不怪,今天却能终结生命。
声音变小后苏泽偷偷望出去,李金希的椅子已经空了,前面还有三把椅子绑着三个,李家家主站起身,“今天谁求情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站在一旁的那群主人,没有一个人敢将头颅抬起直面家主的愤怒。
苏泽微微抿嘴和阿左退到后面,吸着血袋默不作声,三房的人看着他们没管,倒是二房有人小声嘲笑他们胆小。
李凯文瞟了一眼,对两人也有些不悦,这种情况躲避实在太懦弱,便故意压低音量:“两位少爷年纪还小,害怕日光刑也情有可原。”
二房那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幼崽嘲笑道:“还少爷,那来的少爷,你们三房可真随便。”
苏泽和阿左闷不吭声,三房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不少人瞟了苏泽和阿左一眼眼底非常不屑,李凯文暗暗勾起嘴角,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苏泽看了一眼,是认识的,对方正是十七、八的年纪被转化,来了很多年,很得他的主人喜欢所以在二房作风张扬颇为有名。
苏泽小声道:“人家年纪小,你们怎么能和小孩子比了,况且我们是爱好和平的华国人,又不像外国带枪上街,在国内我至少不用为了自保带枪上街。”
把对方气的够呛,正要反驳。
苏泽又道:“这种刑法就是丢到太阳底下烧光,血都不流,有什么可看的。”全程压低音量。
二房另外一个韩裔幼崽斥责:“粗俗、野蛮!”
“哦,我记得过去有一位穿刺大公先生,很喜欢把俘虏从下而上,插在削尖的木桩上,这些尸体就挂在城堡外,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也很粗俗、野蛮?”
那个韩裔幼崽很厌恶的看了苏泽一眼,突然大声嚷嚷:“你说的根本不对,你这个粗俗、野蛮华国佬!无知,穷鬼!你们脏死了,滚出李家!”苏泽很诧异,虽然大家斗嘴,但她居然在这种公众场合喊的这么大声,家主和大人们还在一旁看着了。
下一刻那个幼崽就被猛地抓出人群,人群陷入骚动,她比三个被审判的幼崽先一步进入死亡,被丢入阳光下,在惨烈的哀嚎声中化为灰烬。
一时间所有人噤声,家主眼神阴鸷地望过来:“你们在说什么,骂谁?”
苏泽默默靠近阿左,幸亏是自己挨骂,没怎么骂人,无人敢应,害怕下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自己。
行刑的李莫文走过来,眼神犀利的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二房那群幼崽身上,家主也看向那群二房幼崽,李怀韫坐不住站起身:“家主,可能就是几个幼崽之间闹了些矛盾,年纪小不懂事。”
德叔抬眼:“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这是什么场合在那里叫什么?这是谁的人,谁教的礼仪?”
一群主人中走出一个棕发,脸有雀斑的男人:“德叔,那是、是我的。”
家主冷脸盯着他:“撤销他今年的供应,自己的人都管不好,管什么内务!职位交给李归途。”
男人一怔,张口求情:“族长,是我没管好手下人,不懂规矩。因为这么点小事,您就撤销我的职位,是不是不太合理。”
李清岩走到男人面前,铺天盖地的威压压得男人四肢发颤跪倒在地,李清岩双目赤红,面如恶鬼般狰狞:“李潘达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我的决定?”
德叔出面让人把李潘达拉下去,接着家族处死剩下的三个幼崽,行刑结束大人们离开,众人也渐渐散去,白天各自活动,但今日清晨家里处理这么多人,大家都没了玩乐的意思,一整天的气氛都颇为沉重,到下午上完一天的课程又是晚上了。
下课后经过通往后院的走廊时,苏泽示意阿左去后院看看,两个人走进后院,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这是苏泽来李家这么久第一次参加这种家族刑罚,第一次体会到李家家规的残酷。
阿左抬起头看着夜色星光,苏泽偏头问:“阿左你怎么想?”
阿左回道:“李家的各位爷是能够站在太阳底下,除了正午,但绝大多数人是不行的。”
苏泽想了想:“他们纯血种有一半可以。”
阿左嗯了一声:“现在我的刀法练的不错,我的主人后期会让我守卫他们。”
“我和你不一样。”说着长长出了一口气。
阿左依旧望着夜空:“我知道你太弱了,但这是好事,对谁都不是威胁,谁也不会花心思去害一个只会和主人上床的弱鸡。”
苏泽摸摸脸,阿左总是这么直白,但自己清楚他并非讽刺只是表述事实。
阿左嗯了一声:“我们三房还算好。只是有些人有些奇怪。”阿左看着苏泽:“你要注意。”
苏泽耸耸肩:“有些不喜欢我也正常。走吧,回去了。”
“你先回吧,我看会儿星星,今天天气不错能看到,在老家的时候总是能看到。”
“阿左你这个月的钱转给你奶奶了吗?”苏泽问了一句。
“月头就转好了。”
苏泽偷偷说道:“我也偷偷攒了一些,怕他们发现,我都偷转到支付宝和微信再存到我原来的一张银行卡里,这是给我爷爷奶奶留的。他们儿子不争气,孙子又走了,年纪大没人照顾,李家不准联系还是放心不下,今后得找个时间回去看一眼。”
阿左点点头,两人站在夜幕之下望着满天星辰,时间好似定格,那些残酷的、畏惧的已经埋在时光之外,此刻只有星光点点银海浩瀚,明日又是未知的前路。
第二天上课,所有人都一如既往继续重复着日常,苏泽偶尔瞟见被李金希空出的座位,那种心情难以形容,有些茫然无措也有些压抑,这一刻才深刻的了解到,自己的命不再归属自己,属于李清濯和李家。
但以等价交换来说,以前在外面上班一个月五千,现在在李家上班一个月两万,这算是跳槽涨了工资吧?想想自己还赚了,唯一不好是对比同行业收入他可能属于低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