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是你逼我来的!”
女人一巴掌打在苏泽的脸上,可下一秒女人自己也红了双眼,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不赞同地拉住女人的胳膊,“玉子。”
苏泽被打的低下头:“我不明白,你嫁给谁不好,非要嫁到国外!”苏泽愤怒地吼出这段日子所有的不满。
女人冲着苏泽咆哮:“苏泽,我是你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怨恨充斥大脑让苏泽冷静下来:“我恨你。”
女人动作一僵。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说完拿起一旁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快步向外。
女人站在后面愤怒地喊:“苏泽!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苏泽憋着一口气,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机场,见下人追出来,苏泽让司机快走。
靠着车窗,看着风景向后移,眼泪止不住往下淌,拿起手机给爷爷打了一个长途,开口之前就泣不成声:“爷爷。”
“小泽?乖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慈祥的爷爷在电话那一头急的火急缭绕:“谁欺负你了?”
苏泽擦掉眼泪:“没什么,我想回国想爷爷奶奶,想回家了,我现在去机场。”
“好好,咱们不哭,国外是不是不习惯,实在不喜欢不如回来算了,没关系的和爷爷奶奶住,爷爷供你上大学。”苏爷爷又交代几句才挂掉电话,苏泽挂了电话擦了擦眼泪。
看着窗外整齐而冷漠的世界,金色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心头的惆怅,异乡人的感觉如此强烈。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一天阳光灿烂,小镇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清甜的花香,苏泽刚拿下月考的成绩,比上一次进步一名,所以回家的路上格外神采飞扬。
平时十分钟的路程,他小跑一段六分钟就到了,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妈妈,回到自家小区,刚走上楼梯,却听见楼上有男女争执和女人的哭声,苏泽心头一紧,加快几步跑上三楼,他家大门敞开,声音正从屋里传出来的。
对十六岁的苏泽来说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拉着旅行箱的爸爸衣领被揪的皱巴巴,坐在沙发上的妈妈神色颓然,满地打烂的物件,无言的述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争执。
爸爸离开前问苏泽:“小泽,愿不愿跟爸爸去首都?”
苏泽脑子发蒙看向妈妈,从小就与妈妈亲密,爸爸总是忙于工作所以父子交流很少。
苏爸爸自嘲地笑笑:“你把儿子哄得很好。”说完拍拍苏泽的肩膀:“小泽,爸爸走了,听妈妈的话。”
等苏泽跟下楼,爸爸已经坐上一个女人的车,车子很快发动,离开了视线。
半年后苏妈妈在咖啡厅认识了现在丈夫,中岛林一,一个日本人。苏妈妈一直没在苏泽面前提过这个男人,经过半年的接触两人渐渐熟识,有一次苏泽放学提前回家,带着妈妈最喜欢的小青团,却撞见这个男人坐在自家客厅,男人第一次见他非常欣喜,苏妈妈和苏泽介绍了中岛先生,当晚苏泽缩在被子里,一夜未眠。
中岛林一对苏妈妈很殷勤,苏泽也从妈妈脸上看见多年都未曾见过的幸福,可苏泽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没多久苏妈妈打算跟中岛林一去日本生活,说是打理好一切就接孩子过去。
中岛林一在日本有家族企业,来华国是为生意上的发展。爷爷、奶奶不舍得宝贝孙子出国,可苏妈妈和他们说,孩子去国外能有更好的发展,为了孙子的将来,老两口还是同意苏妈妈将人带走。
苏泽来日本足有八个月零十六天,初到日本除了去便利店买东西,很少与外人说话,加上他性格不太外放,日语用的磕磕绊绊,只能刻意避开与别人交流。
中岛林一住在京都,老旧的日式老宅院,面积大,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家里还有仆人、司机、管家等,一应俱全。
中岛林一有两个儿子,一个大学毕业帮助父亲打理企业,自己在市中心有公寓,还有一个与苏泽同年,上的寄宿学校,苏泽跟着妈妈到京都,大半年都没见过中岛林一两个儿子。
刚到机场却被人追上,苏妈妈赶来将人强行拉出机场:“你这就要走了,我听说了你的事,就是在学校受了欺负,你在国内学习很努力,不过换个地方而已。”
苏泽严肃地反驳:“这不是小事!”
“那所私立高中是当地很好的学校,既然你不愿意继续读,林一君说给你换到胜利的学校,胜利在学校还挺有名,肯定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一朗君也从那所高中毕业,给你换了学校就不要再闹了。日本的高考也不容易,你现在只用好好学习,林一君说总有办法让你上大学。好了,别摆臭脸,妈妈什么时候打过你,是你这次太过分。”
苏妈妈走过去搂住苏泽压低声音:“我们现在住在别人家,你回去和林一君道个歉。”苏泽非常委屈,可他还没有成年,始终无法拜托这种困局。
换了一所高中,学习环境依旧有些不习惯,苏泽只能强迫自己尽快适应,放学坐着中岛先生派的专车接回家,很奇怪既然有专车接送,不知道中岛胜利为什么还要住校,并且半年都没有回过家里,难道和家里关系不好?苏泽在学校还从未见过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日,苏妈妈兴冲冲通知苏泽,中岛胜利本周末将从学校回家,中岛君一家人都会到场和胜利一起吃饭。
苏妈妈和苏泽说,中岛家是大家族,上面还有主家,主家在京都有单独院落,大家不用经常去,中岛一郎和中岛胜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学习,所以他们母子来了京都大半年都没见过这两个人,这一次也想全家人见一面。苏泽对这并不想上心,毕竟是别人家,他和他妈妈始终是外人。
星期六上午胜利的爷爷、奶奶一早就来了,看摸样就是很普通的老人,中岛奶奶穿着深色的和服,灰白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脸涂得很白,嘴抹了殷红,苏泽暗暗吐槽这外国老太太还挺臭美,就是脸实在太白像涂了一层面粉,欣赏不来,记得日本艺伎就爱这么打扮。
苏泽和妈妈跟随中岛林一将两位老人迎进屋,大家跪坐在放置好的蒲团上,下人送来热茶,苏泽默默躲在角落,来了日本八个月多月跪着坐实在是要人性命,只得摆成跪着的姿势用屁股坐在地上。
对方用日语聊天,苏泽连蒙带猜,听见胜利的名字,想来是问中岛胜利还没回来的事。苏泽无意间望出去,发现那老太太直勾勾盯着自己,苏泽一楞立刻跪好,过了一会儿再看,那老太太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眼神毫无温度甚至冰冷,苏泽垂眼,在国内一直盯着陌生人看,若不是有事,会不太礼貌。
快到中午下人才引着一个穿高中制服的高个子男生进来,中岛胜利进来后很规矩的一一问好,还和苏妈妈打了招呼,中岛先生介绍苏妈妈和苏泽,中岛胜利看着苏泽突然咧嘴笑了笑,苏泽则微微点头算是问好,看同班都是短发或平头,中岛胜利是到肩膀的长发,当然也不丑。
一家人用饭,苏泽吃完了清淡的菜,米饭没吃几口,突然无比想念国内的火锅,吃过饭又是茶话会,中岛奶奶去拿中岛一郎递的东西居然也是九十度的弯腰,这态度客气到生疏。
苏泽坐在角落百无聊赖,安静做着小透明,也就出去方便才能透个气,只不过他出去方便,中岛胜利也会跟着起身,苏泽并不熟悉这人也就没有说话,苏泽方便后从卫生间里出来心头怪怪的,他两次上厕所这个家伙好像都跟着自己。
“苏桑。”苏泽听见对方喊微微偏头,中岛胜利从卫生间里出来操着不太利索的中文和苏泽说话:“你来···我家···第一次见你,你好。”
苏泽回了一句:“你好。”
中岛胜利看着他笑又换了日语,苏泽大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说他先在英源学园似乎有事才转到了秋本学园,对方说完过了几秒苏泽才点了点头。中岛胜利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这一次语速有些快,苏泽只听清楚了一个三文鱼就有些懵了,突然冒出一句日系英文,苏泽倒是听懂了prettyboy。
苏泽看了对方一眼没什么看法,自己长得帅这个得承认,不是他自恋,在国内也有这方面的殊荣,来了日本,亚洲人的审美应该差不多。
周末的见面会没什么特别,只是一家人见个面,认识一下,中岛林一两个儿子居然在家住了两天。
周一回到学校,中岛胜利来找他,还带着两个跟班,中岛胜利说了一大串话,苏泽猜懂对方的意思,中岛胜利是现在的学生会长,学校里碰上问题可以去找他,苏泽微微点头道谢,看来不是不好相处的人,从那天后中岛胜利偶尔会在中午找他,两个人一起去吃中饭。
直到一日清晨苏泽进教室坐上自己的位置,整理课本时发现抽屉被人放了一份信,纯黑带金纹的卡纸很有质感,苏泽暗自奇怪,怎么会有人用黑色信封给他写信,好奇地打开,上面是几个日文单词。
“亲爱的苏君,成为我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