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秦时来援
沉鱼听到外面的动静，颇感意外，这并不像是警方出场的风格，但不管是谁，这么大的声响，用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被警方团团围住！他上了二楼，从窗边看到他们全部撤走，才纵身跳了下去，往街区的方向走！
“沉鱼！”
一道算得上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角落传来，沉鱼戒备，迅速掏出枪，只见里面的人急切喊道：“我是来帮你的！”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秦时，他一身黑衣，打开手电从角落走出来，两手举起，讨好地笑着道：“我真的就是来帮帮你！”
“不需要！”沉鱼看到他就火起，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思考着要不要一枪把他崩了！
“可是我已经帮了，就算你不需要，不感谢我，也不要拿枪指着我吧，你这样很不礼貌诶！”秦时笃定他不会开枪，又往前走了几步！
沉鱼气郁，立即冲着他脚尖前的地面开了一枪，迫使他停下脚步，冷冷地警告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远方隐隐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沉鱼不再理他，转身走了出去，荒凉与繁华只有一墙之隔，沉鱼出了工地，外面便有了路灯与商店！
车子被毁了，他只能坐在路边等的士，或许是运气好，没等多久，就有一辆显示空车的的士驶来，他戴上口罩，招了招手，那辆车立刻稳稳停在了路边！
他上了车，还没报地址，那司机便风驰电掣驶了出去，他这才发现，坐在前面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司机，竟是是秦时！
又被耍了一次的沉鱼毫不犹豫抡起拳头就要朝他脸上砸，秦时连忙求饶：“危险！危险！我开着车呢，前面给你停好吧！”
沉鱼盯着他放慢车速，在一条小路边上停了下来，才收起了拳头，立即打开车门下去，秦时也急忙下车跟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沉鱼见他一直跟着，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看着他！
秦时看他样子虽然凶，但语气却是松动了，粲然一笑，道：“只是想聊几句，方便吗！我说完，保证不跟着你！”
沉鱼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一旁的长石凳坐在中间，完全没有给秦时留位置的意思，周身冷气喷薄，一脸莫挨老子的架势！
秦时毫不怀疑，他要是硬坐下去，就没的谈了，只好滚了个石墩过来坐他对面，看他冷气散了些，才郑重道：“上次……对不起，不过，你当场就打过我了，总该消消气了吧！”
“你来要是为了说这些，就不用继续了！”沉鱼冷冷瞥过头，除了正事，他不想讨论别的！
“沉鱼，你的身份暴露，不能留在这里了，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再做你不愿意的事，好吗！”秦时放软了语气，目光恳切地看着他！
可惜，沉鱼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眼里的深切，嘲讽道：“你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的处境，又比我好的到哪去！”
“我只要出了境，很快便能东山再起，再说了，我都这么惨了，还不忘带上你，你就不能稍微感动一下吗！”
“感动？”沉鱼哂笑，嘴角闪过讥讽的弧度，他看着远处江畔的灯火，晚风掠过水面带着丝丝清凉，这是他无数次幻想的平静与安和！
“秦时，这里不好吗！”
他的语气难得平和，声音带着幽谷般的空灵，似向往，似渴望，又好似不舍，也好似无奈，秦时并不理解他这样问的原因，也不明白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只是回道：“你喜欢这里？如果你只是陈景年，或许可以，但你是沉鱼，你跟我们才是同类，你不属于这里，强行融进去，没有好下场！”
秦时说完，明显感觉到沉鱼情绪的低落，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如此，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有了脱离这个所谓同类的机会吗！”沉鱼转过头，昏黄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他的双眼刚好隐在了一片黑影中，看不清切，但秦时从他的语气中，能清晰感受到他对这所谓同类的憎恶和抵触！
“为什么要脱离！”秦时不解，“你不干这个，又能去哪，哪里又有你的容身之地，难道你打算下半辈子都活在曼陀罗的追杀和警方的抓捕之中吗，世界非黑即白，你必须选择一边站队！以你的能力，不喜欢曼陀罗，去哪不能风生水起，只要你有了与曼陀罗相匹敌的势力与地位，他们便不敢再为难你！”
“那你呢！你是自己想干这行吗，你真的喜欢做这些事吗！”
“我？”秦时没想到，他会关心他的问题，唇角微微上扬，侃侃道：“我当然是自己想做，因为，我从小就明白金钱与权势的重要性！”
“是因为你父亲的事吗？”
“算是吧！既然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就该明白，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样子是多么丑陋，所有人，都活在一场争夺钱与权的游戏中，人不以善恶区分，而是分为穷人和富人！那些人有钱，便可以挣脱法律的桎梏，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与生命！我父亲为什么会蒙冤，是因为司法被买通了，真相大白后，他们依然因为有钱，能够逍遥法外，我父亲没钱，想讨个公道，只能用生命去讨……你知道吗，在我父亲入狱的那些年里，我母亲遭了多少侮辱，爷爷奶奶天天以泪洗面，郁郁而终！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们家能比他们家有钱，就不会遭受这些！”
“世界并不丑陋，只会因少数人的野心与私欲变得满目疮痍，有人贪污受贿，操纵权势，自然也有人坚守正义，维护公平，害了你们家的那些人，被金钱买通的那些人，最后并没有因为有钱或者有权而逃脱制裁，同样，你的荼蘼花很有钱，过了长达五年富有到极致的生活，现在呢？你只看到了一时的乌云蔽日，便觉得全世界都该是这个样子，但世界本身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一样的风景，心向光明，看到的便是好！至少，我看到了！或许我没有经历你的苦难，没有资格评价你的执念，但你赚钱，非要走这条路吗！”
秦时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个押运毒品无数，杀人如麻的杀手口中说出，他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确定道：“你不会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吧！”
沉鱼：“？？？”
秦时忽而笑了，“恶名远扬的曼陀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可爱！或许你觉得当年残害我家的那些人都受到了惩治，我的荼蘼花今日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正义的必然结果，金钱无法左右，但就算这是正义，那也是迟到的正义，毫无意义！那些人对我家的伤害无法弥补，他们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想来都活够了，同样，我的荼蘼花所有人都达到了本来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成就，即使时间短暂，但比起大多数人庸庸碌碌匆匆忙忙大半生，精彩的多！就算我的生命到此为止，那又怎么样，我活到一百岁都达不到的高度，二三十岁就达到了，所谓的正义，对我的制裁，都晚了些，放远了说，如果他们抓不到我，等我过个六七十年快老死的时候，再给我来一枪，有意义吗！
至于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呵，我只能说，不走这条路，我挣不到这么多！你知道现在这社会，一个普通人要规规矩矩挣钱有多难吗！赚钱本身就是资本之间的游戏，没有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资本，根本没机会参与其中，财富的分配，永远是金字塔定律，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累到猝死，也只能图个温饱，运气好一点的，奔个小康，而带着资本入场的人，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凭着吃利息，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想要弯道超车，就必须用非常手段，走险路！有人踩着单车被豪车撞了还得哈腰低头道歉，有人家里一场病便落的吃不上饭的下场，我创立荼蘼花，绝大部分成员都是遭受过苦难或者被看不到头的生活所迫投身进来！世上没有绝对的阳光普照，我做的，只是把阳光没有惠及的人集中到一起罢了！”
他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里畅快，在他眼里，沉鱼还是太年轻，对世事的看法，还停留在美与丑，善与恶，对与错这种小孩子般的层面，他要让他放下对这条道路的抵触，让他明白，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可惜，沉鱼只是轻轻挥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淡淡道：“你非要这么想，死亡威胁不到你，我也无话可说！或许你该问问那些被关在监狱里的人，他们后不后悔跟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人生很难一帆风顺，如果每个人经历坎坷，感觉熬不过去，就要走上歪路，那岂不是全世界都恶贯满盈！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走到阳光下，而不是堕落更黑暗的，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自己觉得了无牵挂，死而无憾，那胡学明，还有其他像胡学明一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