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重伤
火势越来越大，在这高度密闭的屋内，滚烫的浓烟烙的肺部灼痛，沉鱼俯身贴着地面，眼睛被熏的几乎睁不开，不过片刻，身上的痛感开始减弱，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意识模糊的表现！他重重咬下舌尖，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晕……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断给自己下暗示，微微调整了呼吸频率，抑止生理性的痉挛，他必须立刻出去，否则不等火烧过来，光化学窒息就能要了他的命！他捡起秦时掉落在地的手枪，滚到墙边，寻找窗户上栅栏薄弱的焊点，上面的焊口都是新的，没有打磨，也没有喷漆，像是为了杀他而临时建的囚笼！
终于，在第二个窗户，他看到有一根铁管上下都没有完全焊死，自己的枪还有四颗子弹，秦时的枪里还有两颗！他稍微站远了一点，对着焊口打了两枪，巨大的冲力下，焊口的裂缝开始加大，总算是有点希望！他拿出自己的枪，再打出三枪，焊口终于断了大半！眼前阵阵发黑，还没开出最后一枪，一大块楼板直接掉落，狠狠砸在他身上，直接喷出一大口血，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被石板死死压在了地上！
被这么一砸，意识彻底模糊了，半昏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青年在朝他伸手！
“哥哥！”他眼中神采绽放，连忙把手搭上他的掌心，高兴和委屈同时涌了上来，“你是来接我的吗！”
青年抓着他的手，蹲下身，温声道：“怎么弄的这么狼狈！”他揉了揉沉鱼的脑袋，轻声道：“我一直陪着你啊，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沉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道：“那我到了中国，你一直想带我来的地方，你看得到吗！”
“嗯，看到了！我很喜欢！但是你睡在这里，我会看不到！沉鱼，听哥哥的话，醒过来，好吗！”
“不要，醒过来，你就不见了！”
“你活着，我才能活！听话，醒来吧……”
石板下的沉鱼突然睁开了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翻开石板，腹部的血因他的发力，涌的更多了，但无暇顾及，犹如回光返照般忘记了疼痛和眩晕，眼里只有那根铁管上裂开的焊口！
“砰！”
最后一枪打出，焊口完全裂开，他扔下手枪，抽下皮带，绑住焊口那端，以下端焊口为支点，使劲向后拉，很快拉出了一道大口，纵身跃出！
外面又下起了雨，沉鱼跌跌撞撞走出了小院，新鲜湿润的空气稍微缓解了肺部的灼痛，滴落在地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闪电一道一道亮起，是他唯一的光源！
不知走了多久，摔了几次，他终于回到了盘山公路上！走着走着，后面突然来了一道亮光，一辆的士从后面驶来，朝他按了几下喇叭！
“年轻人，你出什么事了，一个人淋雨走！”
司机是一个光头的中年大叔，他开了双闪，拿着雨伞下车，拉住沉鱼，道：“你是要回城区吗，我便宜点送你！”
沉鱼眼前晕乎，很想坐，但身上的血还在流，虚弱地回道：“谢谢……不……不用了，我身上脏……”
司机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流下的雨水是红色的，吓了一跳，但还是坚持道：“你受伤了！那更不能走了，回头洗个车就好了，快上车吧！都凌晨两点了，你不坐，很难有下一辆！”
沉鱼再次道了谢，在司机的搀扶下上了车！司机开起暖气，从后备箱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他，道：“擦擦吧，你怎么伤的，要不要报警？”
“不，摔……摔伤的！”沉鱼用毛巾捂着腹部的伤口，靠在后座，暖风缓解了他的颤抖，感觉好转了些！
司机看他状况不轻，关切道：“送你去医院吧，都伤成这样了！”
“不……不去医院！有没有私人诊所……或者地下诊所……”
司机：“……”
“你说的不会是黑诊所吧！那可去不得，小心进去出来肾都没有了！再说了，法治社会，这种绝大部分都取缔了，私人小诊所晚上也不开门啊！”司机苦口婆心劝道：“去医院贵不了多少，有医保的话不用花多少钱，你年纪还小，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摔这么重，山上摔下来的吧，那真的不能马虎……”
沉鱼微微失望，转而道：“去……潭影村……牌坊！”
司机劝不动，只好把他送到潭影村牌坊，沉鱼拿出手机，扫码给他转了两千，司机又被吓了一跳，道：“你摔糊涂了吧，两百就够了！你留着钱去医院看看吧！”
沉鱼摇摇头，无力再跟他多说什么，踉踉跄跄走进雨里！深夜的巷子也没有什么人，他顺利走回到出租屋，关上门的一刻，精神一松懈，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昏倒在地！
翌日一大早，楚寒山去洛氏集团拜访，得知沉鱼“休息”了，但人好端端的，突然休息，定是出了什么事，匆匆走出洛氏，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许久没得到回复，便打他电话，但打了五六个，也还是没人接！
他直接找洛重明要洛九霄的电话，洛重明无奈，只好告诉他人回去城中村住了，不在洛九霄那！
楚寒山照着洛重明给的地址，找到了沉鱼的出租屋，敲了许久门，都没有动静，惹来了房东！
“先生，找人可以打电话，这样子敲门，没动静就是人不在家了，不要再敲了！”
“你是房东？”
“对！”
楚寒山后退两步，指着沉鱼的房门，道：“你开门给我看一眼，十万块！”
房东默默咽了下口水，虽然不经过租客同意擅自开门不对，但十万块……
脑袋还没想清楚，手却主动从一串备用钥匙里边找出了沉鱼房门那把，把门打开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门一开，里面的人竟躺在地上，血流了一滩，几乎凝固了，吓得他什么钱都忘了！租客在他的出租屋出事，他倾家荡产也不够看的！
“景年！”
楚寒山看到屋内的惨状，心跳漏了一拍，闪身进去查看他的情况！额头滚烫，烧的满脸通红，嘴唇干裂灰白，没有半点血色，呼吸也很弱，腹部的衣服跟血块凝在一起，看不出是什么伤！
“这……这……”房东哆哆嗦嗦，看着人还有气，赶忙道：“赶紧叫救护车！”
楚寒山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单，把人裹了起来，但他一抱起，就感受到他微弱的挣扎，安慰道：“景年，我是楚大哥！”
似乎没感受到恶意，沉鱼渐渐停止了挣扎，楚寒山抱着人出了房门，房东反手把门一关，送他们下电梯！
“会开车吗？”
“会！平时做代驾！”
楚寒山的脚步很快，手上抱着个人，房东还得小跑才能跟上！
他的车停在牌坊边上，房东没有心情欣赏什么豪车，精神紧绷，楚寒山抱着沉鱼坐在后座，打通了洛重明的电话！
“洛总，麻烦你件事！麻烦您联系余文信医生，景年出事了……”
房东一路飙车，道：“医大附八比较近！”
“他的情况特殊，只能去市二医院！”
房东没有再问，毕竟人家是亲属，什么情况比他熟悉，闯了两个红灯，交警立刻追了上来，看到车里的情况危急，便紧急在前面开道，十多分钟，便到了医院！
余文信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连麻醉都难以陷入沉睡的人，此时竟重伤昏迷到毫无动静！
急救室的灯很亮，护士七手八脚剪开他的衣服，更多的伤暴露出来，十分骇人！
“体温402，心率92，血氧饱和度70，收缩压81，舒张压52，失血性休克，发炎性高热，主要伤口在腹部，已经凝血……”
“局部擦伤，关节多处瘀肿，肋下红肿，可能受到过撞击，体表有小部分烙泡，呼吸道有黑色异物，口腔红肿，可能有烧伤！”
“穿刺静脉通道，先补液，清理呼吸道，输氧，体表降温！”余文信吩咐助手，戴上手套，开始清洗伤口！
“余主任！伤口内有高密度异物，好像是子弹！”
余文信看向影像，确实是有子弹在他体内，面色更沉，但手上动作不紊，镇定道：“救人要紧！检查血库a型血，准备手术！”
护士调取了血库数据，存量不多，便走到急救室门口，道：“陈景年的家属有吗！”
楚寒山立刻迎了上去，道：“我是！他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库存比较紧张，有a型血的家人尽量多叫几个过来！”
楚寒山不是a型血，连忙看向房东，只见他也摇头，道：“我o型血！”
“我来吧！我是a型血！”洛重明在李彪的陪同下赶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最好再多叫一个！病人需要手术，失血量还会增加！”
“我问一下公司有没有人自愿来吧……”楚寒山没什么亲戚，就一个母亲，一下子也不知道上哪去找a型血！
“那太慢了，我弟也是a型血，我叫他过来吧！”洛重明说完，匆匆跟着护士去采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