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如果一起上学就好了（5）
番外：如果一起上学就好了（5）
对于少年班的每一个同学来说, 从高中到直研直博的这几年时间里，他们陪伴同学的时间比陪伴自己的家人还要长得多, 他们的同学缘分也比一般的同学缘分要亲厚得多。
等到大家真的到了本科分流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专业，应该去什么样的专业，苏舟舟和陆从筠像是以前那样头碰头地躺着，两个少女对未来都有无限的遐想。
“你想学什么专业呀？”苏舟舟抱着小熊想想问陆从筠，陆从筠听到了苏舟舟的话, 但她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反问了苏舟舟：“你想去什么专业？”
“想去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或者是软件学院之类的专业吧，”苏舟舟想了想说道, “我还挺想去探究一下人工智能方面的知识的，因为我觉得那样瑰丽的另外一个世界，应该很美妙。”
通过学习就能提升自己, 人工智能可以缩短自己的学期周期，不像是人类一样，为记忆曲线以及生长阶段所限, 人工智能一旦学习了某一个领域的东西，完全就能够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苏舟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比较简单,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份“想得简单”, 所以她对那样的世界有无限的遐想，未知的事物和世界对她来说，永远有吸引力。
陆从筠其实并没有强烈地想要学习某一个专业的心思，她其实早就想好了, 她想要跟苏舟舟一起，在同一个领域，同一个方向更好地去钻研, 去探索，去……在一起。
陆从筠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苏舟舟是不是跟她一样的人——
或者是更加严重一点说，苏舟舟是不是能够接受她这样的人作为朋友继续存在在她的身边，即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慕者的身份。
陆从筠沉默了。
“暂时还没有想好吗？”苏舟舟问。
“嗯。”陆从筠按捺住心中的纠结和困惑，她默默地看向上方的天花板，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地
似乎有些不真切。
陆从筠转身就看到了在她枕头边的小熊念念，陆从筠伸手摸了摸小熊念念的头，小熊念念是属于她的，但是又是跟苏舟舟有联系的一件物品，不知道为什么，小熊年年的眼神间似乎包含着浓浓的鼓励，像是鼓励她朝苏舟舟说自己的心事似的——
自己怕是魔怔了。
陆从筠低头一笑，苏舟舟的头发像是主人那样古灵精怪，调皮地钻过栏杆的缝隙，触碰到了陆从筠的领域。
陆从筠并没有将这个“不速之客”赶走，而是近乎贪婪地感受着它的降临。
陆从筠其实对于别人一直都很疏离，她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有着一定的范围，但是跟苏舟舟相处的时候，总是能与苏舟舟亲密无间，同学们都羡慕陆从筠和苏舟舟这样的关系，谁都想得到别人明目张胆的偏爱。
全班同学——或者说是和陆从筠接触的所有人当中，就只有苏舟舟得到了陆从筠的偏爱，苏舟舟也因此觉察到了自己身后有着的强大后盾，她开朗、活泼、阳光，她敢于进取，因为她知道，在她的身后的陆从筠会一直都支持她。
苏舟舟有些贪心地没有去询问陆从筠这样的期限会是多久，她贪心地希望这样的偏爱能够持续很久很久。
“从筠……”苏舟舟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她撑起身子探到陆从筠床位的上方，晶晶亮亮的眼珠和陆从筠对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连声线都被拧成了细细的一股绳子，她的心漏了一拍，直到听到陆从筠说的一声：“嗯？”的时候，苏舟舟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刚刚心跳得太突然，她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苏舟舟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她迅速地缩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支支吾吾地说：“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话，能不能和我选同一个专业呀。”
陆从筠本来就准备和苏舟舟选择同一个专业，现在苏舟舟主动提出来了，陆从筠有些惊讶，她心下捻了捻这句话的分量，问：“为
什么？”
“就…就有点不想跟你分开。”苏舟舟说到分开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骤然一缩，尖锐的疼痛让她停滞了呼吸，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跟陆从筠分开。
陆从筠这个名字几乎贯穿了她青春时代最美好的东西，包括竞争、友爱、快乐等等，她从初中毕业之后来上学的每一天，都跟陆从筠在一起，跟陆从筠相依相伴。
苏舟舟其实是闲不住的人，她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她在心里为陆从筠留了一块地方，她一直都知道，陆从筠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她们一起解题一起竞赛，一起学习课题到深夜，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们甚至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八岁的生日，所有的浪漫，所有的重要纪念，她们都陪伴着彼此。
直到那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分别似乎会降临。
苏舟舟害怕陆从筠不答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想哭，一想到陆从筠很可能不再跟她做一样的选择，一想到有可能她和陆从筠会因为不在一个专业而变得生疏——
仅仅是想到这样的场景，苏舟舟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但是她又不能去影响陆从筠的决定，因为她将陆从筠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更要尊重陆从筠的选择，苏舟舟眼眶瞬间红了，她没等到陆从筠之后的话，苏舟舟有些难过地又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就算是苏舟舟没有说，陆从筠也会决定跟苏舟舟选择一样的专业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倒也不是盲目，而是陆从筠倒是真的没有太喜欢的专业，她的喜欢总是跟着苏舟舟走的，那么自然苏舟舟去哪里，她就会选择去哪里。
陆从筠耳边似乎窸窸窣窣地响起了几声微如蚊蝇的声音，像是弹琴拨弦的时候，无限按捺却又忍不住散出余音的弦响。
苏舟舟在哭。
陆从筠的心瞬间一揪，她蓦地撑起身子，探头过去问：“舟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舟舟闷在被子里嗡嗡地说，“我
没事。”话语中还带着泣音。
陆从筠最舍不得苏舟舟哭，苏舟舟一直都是那么善良阳光的模样，情绪低落的时候真的屈指可数，陆从筠戳了戳苏舟舟，但是苏舟舟仍然没有将头从被子里钻出来，陆从筠只好又戳了戳。
“怎么了？”陆从筠的声音放得软和了许多，温柔得不像是陆从筠了，苏舟舟原本只是一时的情绪倾泻，现在陆从筠一安慰，苏舟舟的情绪瞬间决堤，她的眼眶开始变得通红，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想要独占陆从筠的幽暗心思让她难以启齿。
苏舟舟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想要独占陆从筠的心思，她抱着被子，捂着脸，不想让陆从筠看到她这样阴暗的嘴脸。
陆从筠看到苏舟舟抱着被子蒙着脸的时候已经是吓了一跳，不知道苏舟舟遇到什么事情了，她坐起来看向苏舟舟，苏舟舟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怎么了，嗯？”陆从筠终于起身跨过她和苏舟舟之间隔着的那个栏杆，之前两个小姑娘还因为晚上怕打雷的时候一起睡过觉，只是之后就很少有雷声轰鸣的时候，苏舟舟和陆从筠自然也没有理由那么亲近。
今天晚上实在是因为苏舟舟不说话了，陆从筠着急，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跨过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小段栏杆，她跪坐在苏舟舟的身边，看着面前用被子将自己狠狠地锁起来的苏舟舟，陆从筠慢慢地俯下身，将苏舟舟连着被子一起，慢慢地圈向了自己的怀里。
苏舟舟顾不上哭了，她愣在被子里，她想着，如果陆从筠能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肯定会笑话她傻。
苏舟舟的心不由得迅猛地跃动起来，陆从筠清冷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身边，苏舟舟瞬间觉得有些难以喘息，她一时间分辨不出陆从筠的意思，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陆从筠不要发现她现在的懦弱。
可陆从筠还是轻轻地、却又不容置疑地掀开了苏舟舟蒙在脸上的被子，被子下的苏舟舟满面嫣红，桃花一般的脸色加上像是淬了火的眸子，亮得跟水晶一般，她的眼角还含着羞泪，陆从筠一愣
，苏舟舟又想往被子里钻。
可是陆从筠明明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什么东西，自然不愿意错过，她第一次紧张得像一个无所适从却又怀揣着期待的孩子，她想问问苏舟舟怎么了，但她又害怕伤害苏舟舟。
陆从筠跪坐在苏舟舟的枕边，在她的方向，能看到苏舟舟通红的耳垂。
“怎么了？跟我说说。”陆从筠轻哄。
“想跟你一起……”苏舟舟闷闷的声音还是从被子里透出来了，陆从筠心脏一停，在那一瞬之后更加剧烈了，“什么？”
“想跟你一起，一个专业，一起直研，直博，之后再也不分开。”苏舟舟终于鼓起勇气掀开被子大声说。
苏舟舟的眼角还挂着刚刚委屈混杂着其他复杂情感的泪，但是偏偏在她和陆从筠对视的时候，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我想跟你在一起。
——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