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救赎（上）
番外：救赎（上）
苏舟舟原本预计复健的时间大约在六到八个月左右,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意志力强大还是身体素质被调理得很好的缘故，她的复健进程大大缩短，只有三个多月就达到了原来的水平。
不过陆从筠还是不放心苏舟舟, 苏舟舟到哪里, 陆从筠都要亲自接送，陪在苏舟舟的身边，就连苏舟舟慢慢捡起的国内实验室的那项目, 陆从筠虽然不参与, 但是每次都会陪同苏舟舟到达工作场地。
“每天接送苏研究员的那位是谁啊？”研究所里新来的研究员有疑惑，“是苏研究员的司机吗？还长得怪好看的。”
“说不定是趁着苏研究员刚醒这段时间正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的！”另一个研究员含泪控诉, “我的solutecp竟然be了呜呜呜，苏研究员醒来之后竟然不爱我家陆神，爱上了这个没有大脑的漂亮废物——”
“说不定她是陆神呢, 陆神那么注意隐私，照片又少，你怎么确定不是陆神？？”
陆从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通常是以英文名发表论文，本人也不经常露面，所以她虽然是很多研究员口中的大佬, 但是要说国内知道她真正样貌的还真的很少。
加上这几年陆从筠深居简出, 样貌也有所变化, 有人认不出来也正常。
“当然不可能是陆神了！！我观察过了！这个司机从来没有进过我们苏研究员的实验室！一次都没有！如果是陆神的话，心疼老婆也应该要进去帮帮忙才对……”
“唉好啦，大佬的cp不要乱磕, 我觉得司机也挺好的, 美丽温柔，要那么好的脑子有什么用，你看看你, 再看看我，还不都是单身。”
“也是，我们本来就这么忙了，再找个一样的对象，那每天有什么时间谈恋爱，不过这个司机跟着苏研究员，也算是吃软饭了吧…苏研究员至少也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啊啊啊啊啊！！”
陆·咸鱼·从筠看着两个研究员说着闲话朝着
苏舟舟负责的区块内走去。
满级大佬被当成笨蛋美人，陆从筠不仅没有生气，面上还笑盈盈的，这人啊，年少不知软饭香——
陆从筠坐在实验室大厅门口发呆，像极了研究员们说的那个废物美人。
陆从筠之前已经辞去了国外的工作岗位，专心回到国内跟着苏舟舟一起。
本来国内也表示可以让她作为人才引进，光是安置费就达到七位数，只是陆从筠拒绝了这个提议，每天只陪苏舟舟一起上下班，做足了咸鱼的样子。
陆从筠自从分裂了自己又重新组合之后，在很多层面上她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但是在她做实验的时候，她却无法自主独立深入思考实验结果。
每每生成一个新的想法，总有无数个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吵来吵去，陆从筠陷入自己和自己的争吵当中，无法从那个可怕的漩涡内跳脱出来——
只有苏舟舟才能安抚这样的陆从筠。
因为只要苏舟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思绪空前地一致：“闭嘴，都听老婆的。”于是她便能放松和安静下来。
在实验室外等待苏舟舟下班的陆从筠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似乎惬意极了，实验室里有人趁着苏舟舟到里面拿实验报告的空档探出头来，见到陆从筠这么悠闲的样子，突然有不平衡——
她故意拿着实验的板子走出来，遮住了陆从筠的阳光：“喂，司机师傅！”
“嗯？”陆从筠抬眼，发现是一个刚来不久年纪也不大的研究员，主要负责的就是记录实验数据和一打杂的工作。
无趣。陆从筠阖了眼，想来这个姑娘大概是苏舟舟的追随者或者是桃花之一，总觉得陆从筠配不上苏舟舟。
“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晒太阳？我们实验室不欢迎你！”小研究员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很聪明，至少知道不要让其他人听见，“你凭什么能在苏研究员身边？你知道什么是多态吗？你知道什么是继承吗？你知道我们在用什么语言沟通吗？你和
苏研究员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你凭什么——”
陆从筠笑，她的脾气似乎真的好了不少，听到旁人的挑衅也不发火，“多态是接口不同的实现方式，继承是一种提高代码复用性的关系（注：化用自网络）……语言么，总是面向对象的语言，我和苏研究员的共同语言就是你们现在正在用的，编写人工智能的开创性语言see语言，我凭什么——”
“凭她是全息游戏的奠定者和开创者，凭她之前的研究成果让人类科技进步至少跨越了近十年，凭她是陆从筠。”苏舟舟走出来看着小研究员，脸上的表情无比地认真和严肃，“她是我人生的伙伴和领航者，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她为了我付出了她大半的生命。
苏舟舟不忍心说出口。
小研究员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她万万不敢相信她看轻的这个人竟然比她要好上千倍百倍，如果陆从筠是月光，小研究员就连一粒微尘都不是。
而且自己干坏事被女神抓住了不说，竟然还被女神亲自打脸，小研究员脸上绷不住，捂着脸呜呜地跑开了。
“人生的伙伴和领航者？嗯？”陆从筠笑着看向苏舟舟，两个人的身后是一群上班摸鱼准备吃瓜的激情群众，其中不乏有人一脸“我磕的cp成真了”的梦幻表情。
司机美人竟然真的是陆神！！！
天哪！！
“对了，你刚刚回答那问题还挺熟练的，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苏舟舟牵着陆从筠的手走出了她实验室的相关范围，她轻声问陆从筠。
“没有，这简单的问题，我基本上都不用过脑子，自然不会有反应。”陆从筠实话实说。
“那这个呢？”苏舟舟随口又说了一个对常人来说难如登天的问题，陆从筠对答如流。
陆从筠本身水平就比寻常的人高出不少，只要不让她深想，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苏舟舟一直都对陆从筠有信心，她说道：“你能把这个问题回答出来，就说明你已经比我实验室近九成的研究员要厉害了，要不来帮帮我
，嗯？”
“唔……”陆从筠装作自己在考虑的情态趁机亲了苏舟舟一下，她笑起来，似乎毫无阴霾，“当个司机就挺好，年少不知软饭香，我老婆养我，这种感觉很棒。”
陆从筠现在只有对现有知识的运用能力，而没有对知识进一步思考的能力，她脑中的声音分裂开来，她一往未知领域思考，脑内便如同开会一般，吵得她不得安宁。
陆从筠现在的知识储备足以做一个顶级大学的授，甚至带学生都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已经是这个领域的标杆性人物了，但是她不能思考——这样的事实对陆从筠来说无异于将她的职业生涯打成残废，她将无法再精进任何一步。
陆从筠困苦过，难受过，但是只要还在苏舟舟身边，她便能暂时忘却这样的痛苦。
——你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脑内的声音尖锐地响起，陆从筠心脏猛地一缩，但她的面上依旧带着笑，怕苏舟舟担心。
苏舟舟和陆从筠相知相伴那么多年，她看着陆从筠从一个爱笑的大眼睛小姑娘变成如今的模样，心尖的软肉疼得颤动不已，陆从筠为她着想，不想让她担心，苏舟舟怎么会不了解陆从筠的心思呢。
她故意嗔道：“你看她们都笑话我了，说陆神在我身边，却连实验室都不进，记个数据都不肯。”苏舟舟虽然只是胡乱说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波潋滟之间苏舟舟柔声道，“你就来帮帮我嘛，记个数据之类的。”
陆从筠最是不能拒绝苏舟舟，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年少慕爱的青涩经过难得的相处之后开始慢慢沉淀下来，苏舟舟和陆从筠两个人都知道，珍惜时光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才是她们现在最应该追求的东西。
苏舟舟私下里也去询问过陆从筠的心理医生，医生的建议是如果陆从筠真的喜欢的话，可以做一段时间的脱敏治疗，让陆从筠接触她喜欢的科研这件事情，然后慢慢地向前推进。
但是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她之前是以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姿态将自己分裂的，现在想要重新融合，真的比较困难。”医生说道，“现代社会，人们出现心理疾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心理疾病是需要治疗的，所以适当的介入是必要的。
长期抑郁的人的大脑发育和正常人的大脑发育是完全不一样的，而大脑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所以一定要及时观察，及时扭转患者的情绪。”
“好，谢谢医生。”
苏舟舟听到自己能说服陆从筠进入实验室，这已经是一大跨越了，她不预备操之过急，但是她的高兴还是难以掩藏的——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从筠，我们翘班吧？”苏舟舟的项目进度和实验进度早就已经超过了实验室里的很多人，她的进度也是完全由自己把控的，合作的部分已经妥帖地完成，所以就算苏舟舟近几个月都不上班，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实验室里很多人连方向都没有，还在联系自己的老师大拿们找方向的时候，苏舟舟就已经在记录实验数据了。
苏舟舟难得玩心大起想要来一次“翘班”的旅行，陆从筠刚刚因为要接受进入实验室的讯息有紧张的压力瞬间消散了不少。
“好啊，我们去哪儿玩？”
陆从筠握着苏舟舟的手，揉了揉，突然觉得还挺有趣，便握着不准备放手了，苏舟舟也任由陆从筠揉揉手，她想了想，说道：“想跟你回家玩。”
陆从筠的眸色深了一，她偏头笑道：“哦？”
苏舟舟被她看得脸一红，她倒是娇呼呼地“瞪”了一眼陆从筠，看陆从筠揶揄的表情，苏舟舟没有将自己的话收回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和你在一起，就是想你，不行吗？”
“可以。”陆从筠握着苏舟舟的手微微收紧，苏舟舟甚至能感受到这样的力道下陆从筠心底暗潮涌动的那种深深的诱惑和渴望，“我的荣幸。”
两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了家，只是刚刚一进房门，陆从筠
便将苏舟舟禁锢在了墙壁上，她俯身到苏舟舟身边，温热的呼吸瞬间将两个人包裹在浓情蜜意的炽热之中。
苏舟舟总是这样大胆而又炙热，旁人面上看她软乎乎的，为人和善，想着她一定是被陆从筠揉捏的角色。
但只有陆从筠知道，她们两个，势均力敌，天生般配。
苏舟舟控制着她的渴望，又总是喜欢撩拨她的渴望，她喜欢直来直往横冲直撞的开始，有时候陆从筠正准备给她更好的铺垫，苏舟舟早已开始催促。
“别急。”陆从筠轻笑，她从小世界回来之后，最喜欢的便是听苏舟舟对她的需要，苏舟舟要得越多，陆从筠的心便越满。
陆从筠毫不怀疑，就算苏舟舟是一杯毒酒，她也一定会笑着饮下去。
“甜的。”陆从筠笑着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舟舟已经变成了氵苏氵舟氵舟，陆从筠吻她的所有，让她整个人都化了。
似是淋了雨，又似是飞溅的清波。
陆从筠总能从苏舟舟的回应中感受到快乐和美妙，她喜欢这样的博弈，她喜欢看到苏舟舟胭红着脸快乐地叫着她的名字。
两个人都全心全意地去爱，去突破，去斡旋，去追逐。
直到两个人看着彼此，脑中再也没有余地想什么其他，然后相拥着，沉沉地交颈而眠。
“我希望你快乐，从筠。”苏舟舟和陆从筠的呼吸频率已经交融至完全一致，陆从筠抱着她，感受着苏舟舟的温热，轻声说：“我知道。”
我只是暂时病了。
我会好的。
陆从筠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人，她在前面的十几二十年里靠自己度过了非常多的困难，现在她还多了一个苏舟舟，只要苏舟舟在，那么她就不害怕。
苏舟舟抱陆从筠，抱得更紧了一。
陆从筠失去了进一步追求真理的能力，就像是剑士失去了她的引以为傲的利剑，琴手失去了她亲密无间的提琴，歌手失去了她美妙无双的歌喉，盲人失去
了她仅有的敏锐的听力——
她该有多么难受。
苏舟舟从陆从筠温暖的怀里挤了出来，又转过身去和陆从筠面对面。
窗外的月色皎洁，照着苏舟舟的眼睛晶晶亮亮的。
陆从筠和苏舟舟面上故作面无表情地对视，但是暗中的潮涌早已扑向了礁石，留下海水的印记。
“爱你。”苏舟舟讨好式地亲了亲陆从筠，似乎想她出工又出力。
陆从筠把手递给苏舟舟，让苏舟舟握着，她逗苏舟舟。
“自己来。”她说。
“我又不是没有！”苏舟舟杏目一瞪，海浪吊得高了，却迟迟不让落下来，苏舟舟魇得难受，也不握陆从筠了，就在她的手一动作的时候，便又被握住了。
“一起。”陆从筠笑得很好听，但是苏舟舟无暇分辨这样的好听，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早已被滚烫的羞意全部夺走。
这这这这——月亮也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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