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姐妹玩闹

    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宽慰了一阵三夫人，老夫人甚至都给她出主意，怎么拿捏三老爷了，说话间时辰就不早了，老夫人也有些累了，三人见状连忙告退，让老夫人早些歇息。

    出了静安堂，夜色正浓，明月高悬，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的携着三夫人，“三弟妹，事已至此了，从前是你不知内情才会走错了路，和三弟离心，现在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就得想想法子，笼络住三弟，万不可像从前一般行事了。”

    二夫人也接着大夫人的话顺着说，“是呀，母亲都为你出了主意，你可要抓住机会，先给三弟树个好印象，再一步步的来，不怕笼络不住他，到时候就算没有太多的情分，但你原配正室的体面和尊重他也不得不给你，否则不只祖宗礼法，那就是朝堂之上都有人要弹劾他，难道他还敢为了那个女人连前程都不要了，若能如此当年他就不会申请外放，更不会把这外室的事藏得严严实实，怕人知道了。”

    三夫人眼中含泪，神情坚定，“两位嫂子说的是，我就不信了，凭我周卉珍这样貌才情，凭我小心逢迎，还有他方跃策不中招的，不然当年新婚的时候他也不会母亲给他劝了劝他就能和我好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扑哧一笑，“你倒是脸皮厚，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自己也再细琢磨一下，恩我看后日吧，咱们再拿出个章程来，看看怎么给三弟办这个接风宴才能更妥当。”

    三夫人向大夫人、二夫人一福身，“那就后日再来母亲这边吧，今日让两位嫂子费心了，改日我好了必设宴道谢两位嫂子。”大夫人和二夫人只叫她不必客气，妯娌多年不说这些了，眼见夜色更浓，三人便在岔路口话别，各自回院子。

    这头的方韵聘回了自己的院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恨不得自己能隐身过去静安堂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紧要，把她们小辈都赶走了，不过也奇怪，怎么没见三婶在呢？莫不然又是三房有事？难道是三婶贼心不死，还要大姐姐去嫁周家？不能吧？

    正在屋里转悠消食的时候，青芽、青苗进来了，见她正在转悠，不禁一笑，“小姐快别转了，仔细头晕。这会儿子夜也深了，小姐先洗漱歇息了吧。不论什么事儿，大夫人疼爱小姐，明儿小姐去问，大夫人必定会悄悄的和您说的，不急着一时的。”

    方韵聘想了想觉得也是，大夫人白氏的教育理念和大老爷不同，她不觉得孩子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觉得应该从小孩子抓起，特别是女孩子，内宅里的弯弯绕绕更应该早些知道，不为害人，只求不被人害了还替人数钱，所以明儿自己去问大夫人，大夫人还真就会告诉自己，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着急了，先睡吧，玩了一天也是累了。

    同时静安堂后厢房里的方韵雪也是坐立不安，她虽然不像方韵聘一样从小被大夫人教导，但她也是多年来在三夫人手下察言观色摸索出来的人，今儿个老夫人有些反常她也有点知道，再看三夫人没被叫来一同用饭，心中更是惊疑，猜不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觉不妙，和方韵聘想到一处去了，该不会三夫人又打自己的主意了？直到丫鬟来催着梳洗了才安歇，毕竟如今在老夫人院里生活了，不好大半夜的还点着灯不睡。

    翌日一早，方韵聘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就被青芽给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梳洗打扮，刚刚坐在桌前用着早膳，外头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来传话了，说是大夫人请各位姑娘用了早饭就去她那边，她有事儿要说。

    方韵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清楚大夫人昨天是给各房姑娘们放了最后一天假了，怕是从今天开始就要每天去大夫人那边点卯了，一天塞得满满当当的生活指日可待了。

    等方韵聘收拾妥当到大夫人院里的时候，大房的方韵慧和三房的方韵雪已经在了，方韵聘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还不是最后一个来的，还有方韵宁和二房的方韵如没有来，不过方韵如身子弱，来的晚些能理解，这方韵宁可就有意思了，她今天要是硬着脑袋不来就有好戏看了。

    方韵雪和方韵慧见她来了，姐妹三人都纷纷见礼，又说笑着一同坐下，“聘妹妹来的也早。”方韵聘吐了吐舌头，“我来的早，大姐姐和慧姐姐来的更早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早啊？”

    方韵雪笑了笑，“我这日跟着祖母，起的都早，平时这个时辰是要陪着祖母礼一会儿佛的，只是今日祖母说大伯母有事儿要说就让我用了早饭直接过来了。”

    方韵慧也笑了，“我倒是没起的这么早，还是我姨娘给我叫起来，说母亲这边既要说事就得来的早些，平日里母亲不叫我们来跟前服侍尽孝，今儿即早早的叫了来，那是万万不敢慢待的。”

    “两位姐姐都好生谦虚啊，不像我，我就是迷迷瞪瞪的来的，都觉得没睡醒呢。”方韵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是，自己还小呢，才七岁啊，真是睡觉长身体的时候呐，看着这两位也比自己大多少岁的姐姐是真的佩服，果然啊，不是亲生的总是要小心翼翼些，哪怕大夫人这个嫡母做的是再公正、贤惠不过的。

    三人正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就见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瑞珠进来，“给小姐们请安，夫人正在见府里管事的，暂时过来不了，又怕姑娘们枯坐，就叫奴婢给姑娘们拿了一些账本来，请姑娘们先看着，一会儿夫人再来请姑娘们过去。”

    三人连忙答应，又亲自接过账本，“瑞珠姐姐快忙去吧，我们自当专心看这账本，省的一会儿母亲有事儿再找你。”方韵聘收着账本又眨眨眼笑着和瑞珠说话，瑞珠眼睛一转，一边将几个姑娘都一一看过，一边回着方韵聘的话，“七小姐快别打趣奴婢了，不过是夫人善心留着奴婢这笨手笨脚的在身边伺候，小姐们看着账本，奴婢先去了。”

    三人自是应下，瑞珠出门又扫了一眼门口才慢慢的离开。屋里三人看见瑞珠的动作都相视一笑，方韵慧努了努嘴，“这都多大一会儿了，咱们三个都在这儿用了两盏茶了，也没见咱们的三姐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有多大，三姐姐的院子离这里多远呐。”

    方韵聘扑哧一下就笑了，又摇头晃脑的装大人说话，“哎哟，我们宁姐儿能一样吗，人是多金贵的姑娘啊，可不得最后闪亮登场啊，哪能她先来等着咱们啊。”

    话音刚落三人就笑作一团，方韵雪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家中的大姑娘，没再继续放肆，“你们两个促狭鬼，下次可不敢这么说宁姐儿了，她到底是你们的三姐姐，都是一家人，不能这样取笑。”

    两人都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的称是，方韵雪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在敷衍自己，不禁失笑，心里却也是有些无奈的，这方韵宁仗着大老爷的宠爱，可以说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这次居然连嫡母要求来都还没来，二房的方韵如是身子不好，所以才要晚些来，但二夫人肯定是先知会过大夫人，不会撅大夫人的脸的，那这样不就更显出方韵宁不知规矩了。没看见方才瑞珠还扫了一眼她来没来吗，她要是再不来大老爷都要生气，她应该没这么蠢吧？

    三人玩闹了一阵就静下心来翻看账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方韵聘眼睛都瞪大了，感叹不愧是侯门世家，看看这一天的流水，啧啧，厉害了，老夫人那边的膳食都不提了，老夫人是府里的老太君，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限制，每日厨房都奉上点菜单，按照老夫人点的菜来做，一切都随老夫人的口味来。

    府里的三位老爷都是晚间才回来用饭，晚膳菜式都是由各自夫人来定，份例也和老夫人一样没有定数，随着口味走。接下来就是府里的三位夫人了，每日定额都是一只鸡或是一只鸭、一只鹅，鱼每两日一条，猪、羊、牛肉都是一斤，蔬菜都是时令蔬菜两斤，海鲜之类的也不是靠海，自然是外面能买到了才能吃到，也是按照买到的份额来分配，再有就是参汤、燕窝、银耳之类的补品，每日可以都有三盏可用，还有点心糕点之类的小点心，每日都有六盘点心的份额，具体要什么点心也都是点单，厨房来做的。

    再下面就是家里的孩子们了，不拘嫡庶，都是少爷小姐，一应都是一样的标准，每两日鸡、鸭、鹅、鱼选一样吃，猪、羊、牛肉半斤，时令蔬菜一斤，补品之类的每日两盏，点心糕点每日四盘。

    然后是姨娘们每三日鸡、鸭、鹅、鱼选一样吃，猪、羊、牛肉也是半斤，不过是每日选两样，时令蔬菜一斤，补品之类的每日一盏，点心糕点每日两盘。

    方韵聘咂舌，乖乖，还没算上得力的丫鬟嬷嬷们呢，单看府里的这些主子，每日光吃都要吃掉不少的银子呐，还不提每日要用的东西，这真是没一份家业都养不起这一府的人，难道古代人都削尖脑袋的往上爬，姨娘们也一劲儿的争宠，这哪里是争宠，这是在争一口吃的、一份穿用的啊。

    别说什么份例定额都这么好了还有什么好争的，要知道这里面可有太多文章可做了，比如这一只鸡，厨房是给你做了一只鸡，怎么做的可太有讲究了，清炖、红烧、爆炒？想的美了，要是不得宠，那就是敷衍了事的清炖，真清炖，什么都不放的清炖，简称水煮，腥味那么重你吃得下？蔬菜也有，但端上来的是青翠的蔬菜叶子还是老的嚼不动的白菜帮子就一样了，补品稀得跟照镜子一样，点心都是用的不好的东西做的，吃的都剌嗓子，就这些你能说厨房没给到你该有的东西吗，人那样没给你呢？真是叫人说理都没处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