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年旧事
“你起来嘛~再陪我聊一会天嘛~”
“好不好吗~”
“哥哥哥哥~”
“来玩嘛~”
……
岳灵好久都没和人说话了,一时之间起了戏弄之心,在陈木耳边不断用充满魅惑的声音袭扰。
“啪!”
光洁的额头被蓄满劲力的食指一弹,岳灵小嘴一瘪,捂着额头小声啐了一句,阴身化作一道黑烟钻入了她栖身的《撞灵2》书籍当中。
……
过了一会儿,岳灵的小脑袋又从书中冒了出来,发现陈木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失落的耷拉脑袋,书也不想看了,坐在书桌上,两只玉臂撑着膝盖托着下巴,静静注视灵魂早已沉入暗世界修炼的陈木肉身。
“老爷爷,你话不说清楚,我现在可被你害惨啦!”
“不过若真是这个家伙的话,感觉还不错,虽然无趣了一点,暂时也找不出什么优点,但至少看着顺眼。”
“还有小风灵,你不会挂了吧……”
————
暗世界里,陈木挑着一盏白皮灯笼行走在一个颇具年代感的小镇。
这是一处集市入口,来往虚幻的行人或挑着担,或推着板车装载着沉重的货物,或大包小包的拎着;衣服上虽不尽是泥垢斑驳,但也没有后世的光鲜亮丽。
一个时代的朴素完美的呈现在陈木眼前,虽然他们都显得那么虚幻,也没有脸。
在这连色彩都少了些许的世界,陈木提着白皮灯笼站定在一个面上带着少许尘土,可若仔细看,依旧能看得出娟秀清丽的姑娘身前。
身材显得娇小的姑娘半蹲在路旁,她的颈后垂着一条大辫子,上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深绿色圆领短袖上衣,下身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带拌带的老布鞋。
姑娘脸上虽然带着对来往行人目光注视的羞红,但仍大声叫卖着面前地摊上的刺绣巾帕,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卖这些手工针绣物品了,
整齐摆放的巾帕,上面绣着的精美图案让经过摊前的年轻妇人和小姑娘们停留挑选。
没过多久,十几张刺绣巾帕就售卖一空,姑娘连连对剩下的妇人小姑娘们拱手道歉,说下个集日还在这里卖,这才得以从中脱困,进入人头攒动的集市。
一番采买,背上的背篓装满了一半,姑娘开始往回走。
陈木无言跟在身后。
镇子离姑娘的村子很远,烈日落下灼灼,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近一个小时,依然没有看见村子的影子。
姑娘又转过一个土路的大弯后,路旁茂密的树林子里,突然冲出了一个胡子拉碴,衣着褴褛的青年。
邋遢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姑娘身后,没等背着背篓的姑娘反应过来,直接一捂嘴,抱住娇小的身躯,任凭姑娘挣扎,拖着姑娘进入到茂密的树林当中。
“救命…唔唔……啊……”
凄厉的求救哀嚎声传入陈木耳中。
无能为力的陈木摇了摇手中提着的白皮灯笼,画面开始快进。
一家土坯陶瓦盖的房前,泥地上,头朝下躺着那个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青年,他的穿着模样没什么变化,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口中还不断咳出殷红的鲜血。
在一众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之求情下,二十几个手持宽背鹰嘴柴刀、土铳,孔武有力的壮汉最前方,领头眼中恨意不断溢出使得脸色狰狞的中年大叔,目光却是越过一众德高望重的老人,死死盯着那些握紧锄头镐把,其中同样不乏有利器,甚至土铳的庄稼汉。
双方陷入对峙。
“村长,干他娘的,咱们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但不怕这群肮脏的下村人。你平时为村子里的人去镇子上求福利,求拨款修路;现在比出去打工还赚钱的种果树,也是你去县里学习引进回来的。你帮了大家这么多,放心砍死这瘪犊子,到时候全村的老少一起帮你顶罪,看谁敢动你。兄弟们是不是?”
“对,村长不怕。”
“砍死他。”
“咱们上村的人不怕这些狗东西。”
“麻辣隔壁的,敢欺负小林妹子,砍他。”
有带头的人起高声,中年大叔身后的一群壮汉可就骂开了。
面对羞辱,自知理亏的下村一众人脸上臊红,也无理还嘴。可尽管如此,为了仅剩的一点集体荣誉,他们依旧是不动分毫,手上的家伙反而握的更紧了,防备着可能下一秒就会爆发的群体械斗。
中年大叔犹豫迟疑许久,在一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最终把手中举起的柴刀刀头调转,用厚重的刀背打断了邋遢青年的一条腿。
霎时间,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原本平静祥和的村子。
邋遢青年抱着腿不断嚎叫,听得村子里不少妇人都捂住了自家孩子的耳朵,紧闭上大门。
中年大叔刀背落下之后,再没有了动作,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无力垂着头走出了院子。
二十几个手持柴刀土铳的壮汉,懵了片刻,也紧随着走出了低矮的院子,路过邋遢青年,刚才带头说话的汉子重重补上了一脚,后面的人纷纷效仿。
邋遢青年的惨叫声再次高昂起来,下村的人看见这一幕是敢怒不敢言。
迎着烈日,中年大叔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狼藉,手上青筋暴起,如果他只是一个父亲,他会毫不犹豫的把锋利的柴刀砍下去,可身后还跟着这么多的村民,一旦大规模械斗发生,后果他不敢预料,也无法承担。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眼下只能把这些恨打碎了咬牙吞进肚子。
中年大叔死死盯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狼狈身影许久,最后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看那模样,站在一旁的陈木估计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院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以及一众手持锄头镐把、砍刀土铳的庄稼汉,见上村的人离去,全都松了一口气,随即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个比别处更破旧的地方。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仅剩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邋遢青年的可怜模样,老者在一旁站立良久,念及亲戚关系,还是吃力的把邋遢青年小心翼翼的扶进了屋,安置在里间一张简陋破旧的木床上。
随后老者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紧紧缠绕的白色塑料袋,从塑料袋里面大大小小的零钱中,数出一百块,放在了木床边简易钉做的小木桌上,用一本封面都没有了的旧书压住。
本想说教一番,可看着这家徒四壁,仍自甘堕落的邋遢青年,老者皱眉沉默好半晌,长叹一口气,缓步走向门口。
“难救,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