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戏
门外一个穿着青蓝色的衣物的中年人,留着胡子,后面跟着两个人,“打扰了,请问这是姜植家吗?”
姜父点点头,“我就是姜植。”
他没见过这人。
中年男人拱着手笑道,“原来你就是姜植兄弟,鄙人姓张,这么晚登门实在是冒昧,但确实是有事相商。”
这个中年男人他也没想到主人家说的姜植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要不是看到他衣服上的木屑,又闻到一股木头的清香,他还以为是认错了人。
姜父让开了身子,“原来是张叔,快里面请,喝杯茶”
这两年木工生意多了之后,姜父也碰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自然也会这些客套话。
待人进了家门,姜父将人请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姜母从厨房端出两杯茶,“快坐下歇歇,这是几个孩子摆弄的消暑茶,喝着确实凉快许多。”
姜母知道这大概是找姜父谈家具生意的,连忙摆上茶,茶具还是孩他大舅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不是多好,但在家里平时还是舍不得用,只有家里来客人了才会使用。
张叔接过茶道谢,看了一圈院子。
看得出来主人家很会打理,围墙是本一圈篱笆,将这面种上了菜,旁边那面种的是花,熙熙攘攘长成了茂盛的绿色围墙,伴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低头嗅了嗅茶碗,清香扑鼻,喝了一口果然连身上的暑意也消退不少。
他放下茶碗,“今日来,是有事拜托姜植师傅,我家小姐明年冬日大婚,需要打一套家具物件,东家听说姜植师傅手艺好,特命我来跑一趟。”
本来还觉着东家说的有些夸大,此时看到右前方木工房里的家具,才知道东家说的不夸张,打眼一瞧,确实是比着其他手艺人好得多。
姜娉娉和姜凌路在一旁玩,听见张叔一口一个师傅,偷偷的笑了,‘师傅’是当地对手艺人的称呼。
姜父自若的应了,“不知道东家是想要什么样式的?是什么木料的?说出来我也好提前准备。”
现在离明年冬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时间应该够用。
张叔笑了笑,“木料是上好的红木,对于样式,东家的意思是做你拿手的,再加上点新的想法。”
姜父拿手的当然是传统的家具,又加上姜父不断地钻研琢磨,做的是端正大气又经久耐用。
而新的想法,大概就是近两年以来,他的做工比着之前精巧的不少,巧夺天工又精致舒服。
两相结合,是以姜父的名号就连远在省城的张叔东家也都听说了。
姜父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想法。
最后张叔又抛出了最后一个话题,“姜植师傅的手艺我自是信得过,只不过东家的意思是想让你过去那边,我们东家的一个庄子上,木料工具都已运过去了,一切也都布置好了,姜植师傅的意思是?”
看出姜父有点迟疑,他又说道:“那庄子距离咱这不过十多里,赶着牛车最多一个时辰,家里有事也能及时回来。”
姜父明白这个道理,应了。
姜娉娉正在旁边听着,橘猫过来她旁边,这时候天气热,它又是掉毛的时候,轻轻一蹭就是一撮毛。
姜娉娉将它轻轻推开,将腿上的毛拿下来放它面前,“看看这是你的衣服,开线了。”
旁边姜凌路接道,“要不咱给它脱了吧!”
一人一猫同时抬头看他,一个震惊,一个惊恐。
大橘瞄了他一眼,扭过头迈着猫步走了。
姜凌路还有点纳闷,他出的主意多好啊,‘斑马线’也剪了毛的。
姜娉娉扶额,是给‘斑马线’剪了毛,但样子别提多丑了,坑坑洼洼的,偏偏‘斑马线’还兴奋的摇着尾巴,看得出来是凉快了。
被这一打岔,姜娉娉收回注意力,看到张叔拿出一个钱袋子,“按照规矩这是定金,做完之后剩余的钱补上。”
待张叔走后,姜母接过来钱袋子颠了颠,还挺重的,“刚刚咋说的?”
姜父说了一下要去庄子上的事,大约要离家几个月,不过离得到不远,也能经常回来。
又接着说,“先交了十两银子的定金,后面做好之后再给五十两银子。”
姜母扒拉开钱袋子,见里面真的有十两银子,瞪大了双眼,“真的这么多!那你可要好好做!”
只是定金就已经有十两银子了,等做好之后再给五十两,那打一套家具就得六十两银子,着实不少了。
不怪姜母震惊,姜娉娉也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姜老太太操持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人情往来,一年到头也就才花了四五两银子,当然这里面也有姜老太太过于勤俭持家的缘故。
现在姜父打一套家具人家就给出六十两,按照姜父的速度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做一套家具。
此时此刻姜娉娉才对姜父做的木工活又有了一个清晰地认知,原来爹的木工活足以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不成问题。
又听见姜母问:“啥时候去?总不能明日就去吧。”去庄子就去庄子吧,离得不远也能经常回来。
姜父解释,东家也知道现在是农忙的时候,说是等到过去这几天再开始,到时候庄子上也都准备妥当了。
听姜父这样说,姜母也没说啥,只说让姜父好好给人家做工。
稍稍歇息了片刻,姜娉娉他们一家人来到老院。
一看见他们,姜二婶笑了一声,“哟,我还以为大哥大嫂是个大忙人,不来吃饭了呢,今天的饭也不知道娘做了没做你们的,应该是做了的,干了一天活了,哪能不吃饭呢!”
闻言,姜娉娉看了一眼姜母,姜母脸上没啥表情,就跟没听到一样。
这两年,别说是姜母,就连姜娉娉都习惯了姜二婶这时不时的挑衅。
“还不过来帮忙,在那嘴碎啥呢!”姜老太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姜二婶听见,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过去了厨房,她头上的簪子随着走动乱晃。
这几天本就轮到她做饭了,她走之前还故意说道:“大嫂,你歇歇吧,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看着这一幕,姜娉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房搬去了南院,不在姜老太太眼前杵着,姜老太太竟对姜父姜母的态度好了些。
还是说姜二婶这两年以来渐渐有点猖狂起来,姜老太太看不惯她那得意样,直接下面子。
姜娉娉跟着过去厨房,想去看看情况。
她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姜老太太手脚麻利的正炒着菜,闻着像是豆角,还有茄子,都是菜园里种的菜。
姜二婶身穿崭新的水红色夏裙,坐在灶台前烧锅,小心翼翼的唯恐弄脏了衣服。
这衣服款式姜娉娉只在镇上见过,村里还没有人穿过。
果然人靠衣装,姜二婶看起来比着之前增色了不少。
姜老太太看不下去她这副样子,“看看你这哪是做活的样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打扮的这么俏丽,想干啥?”
姜二婶委委屈屈,“娘,我这也没干啥啊,就是穿了件新衣裳,这衣裳再不穿就过季节了!”
姜娉娉还看到她脸上涂了一层蜜粉,头上的珠钗,随着晃动,从翘起的兰花指上可以看出她刚染的指甲。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无可厚非。
可姜老太太不这样认为,“你还没干啥?你看看你这涂的粉,还染得指甲,头上还带那银钗子,我活一辈子了也没带过这一根。”
姜娉娉这才明白过来姜老太太的意图,她看见姜二婶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说了半天,姜二婶心里恼火,原来是打的这主意,“娘,我这不还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收拾的干净些,走出去娘也有面子啊,我就这一根钗子,要是娘喜欢,娘带吧!”
姜老太太一听,“你在这作践谁呢,你带过的给我,我不要!”
听这意思是想要新的,姜娉娉看的正起劲,突然感觉不妙。
就见姜二婶话锋一转,“娘,你误会了,我这哪是这个意思啊,我本是想给你买个新的,但是我总不能越过大嫂去啊!”
姜娉娉听出来了姜二婶的言下之意,意思就是说,姜母还没啥表示呢,她也不好越过去。
这是给姜母上眼药啊。
她最是清楚了,爹做了木工活,每回都是交上去一半,然后还要买点东西一块交给姜老太太,虽然现在家里的日子好点了,但娘也没顺从大手大脚花钱的本性,反而是不舍得买啥东西,说是留着给大女儿攒嫁妆,大儿子上学堂,况且还有房子要盖,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抿了抿嘴,正想说话,就听见姜老太太说道:“现在在说你呢,少攀扯你大哥家。”
姜老太太倒是没有跟着姜二婶的思路走,这一点倒是让姜娉娉有点惊奇。
姜二婶着实有些烦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不如分家过得了。
但她又不能提出来,要是她提了,先不说别人,就是孩子他爹那关就过不去。
虽然说现在做生意挣了些银子,但她是过怕了以前那穷的耗子都不光顾的日子。
现在她不想搭理姜老太太,但还是说道:“那娘说咋办吧,我们这日子过的,马上你两个孙子就大了,到时候他们成家娶媳妇还得发愁呢!”
“我咋听说你们挣了大钱,打算搬到镇上呢,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我先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还没分家呢,就打着搬去镇上的主意,咋着,当我和你们爹是死的?”姜老太太想起之前听到的事。
她可不管二儿媳妇在这哭穷,直接把之前听到事情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二家的手里有了钱,心就野了。
姜娉娉一听,姜二婶这一家打算搬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