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后山
姜娉娉自从学会走路以后，就总是想往外面跑。
这天姜父姜母去地里了，姜薇在外祖母家，姜宇去学堂了。
姜娉娉又是在家里待的无聊，想去村头铺子里看看，“哥，出，去，玩。”
只看见姜凌路摇摇头，“不行，娘不让咱俩出去，娘说外面有偷小孩的，将咱们偷走就见不着了。”
“哥，咱，出，去，玩。”她又说了一遍，知道姜凌路其实也想出去玩。
果不其然，没说两句，姜凌路就点头同意了。
姜老太太在抱着她的小孙女，一口一个“乖乖”，连姜娉娉他俩出去的都没注意到。
二房的小女儿姜小玲比姜凌路大一些，看着他俩跑出去，不放心跟了上去。
姜娉娉走出去好远，回头看了一下，瞅见了她。
姜娉娉扯了一下姜凌路的袖子，让他等一下，“哥，等，小，玲，姐”
她以为姜小玲是想一块出去玩，平时在家姜小玲就胆小的很，不怎么爱说话，姜二婶也不咋管她，她就总是低着头站在一边，让人注意不到。
等姜小玲走过来后，姜娉娉拉着她的手，“小，玲，姐，走，找，祖，父”。
姜小玲低头看着被拉住的手，有点不适应的缩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的回握了一下。
她本来是想喊他俩回去的，但是看着到她肩膀的姜娉娉仰着小脸。
娉娉妹妹真好看啊，白白嫩嫩的，比祖母经常夸的三婶家的小妹妹好看多了，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好像被娉娉妹妹看着，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会答应的，但是娘经常说不让她和娉娉妹妹他们玩。
她想着要怎么办。
姜娉娉见她没说话，以为她害羞，“走，吧”
三个人朝着村东头的铺子里走去。
姜父姜母人缘好，路上碰到大人，姜娉娉三人不知喊了多少声，“婶子”，“大伯”，“祖”，“婆”，“哥”，“姐”，实在碰到不知道的，只要笑就行了。
被喊的大人，看到这乖巧的模样，总要乐呵呵的逗他们一下。
姜娉娉出来逛逛才算知道了凉山村的面貌。
凉山村是个很大的村子，一条东西的路，村里家家户户坐落在道路两旁以及往外面延伸，村子外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
姜家老院就偏中间的地方。
村子北边是山坡，地势不高，但土壤不好。
村子南边有一条河流蜿蜒而过，由于地势原因，形成了一洼池塘。
往东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村东头的铺子，迎风飘着一块布，“姜家杂货铺”四个大字。
打通的两间房，坐北朝南，铺子开着门。
来到铺子门口，姜老丈在一张桌子后面坐着，手里的算盘拨的啪啪响，铺子里却没啥人。
姜娉娉站在铺子门口，朝着姜老丈脆生生地喊了声：“祖，父”
又察觉到姜小玲的退意，拉着她的手一块来到了铺子里。
待姜老丈停下手里的算盘，姜娉娉歪着头，离近了发现这算盘有些年头了，算珠油亮光滑，煞是好看。
又转眼，四处看看铺子里卖的东西，这边有调味品，也有家里菜园子里种的菜，那边有日常用到的小东西，也有姜父做的大物件，倒是也将两间屋子里摆满了。
正看着，听见姜老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们咋来了，跑出来玩？”
现在不到吃饭的时间，姜凌路回话：“来看看祖父，怕祖父一个人没人玩”
姜娉娉笑了，二哥向来喜欢这样说，偏偏能让人听出他是故意说的好听话，又无可奈何的让人喜欢。
姜老丈拍拍他的头，拿出几颗糖，放在桌上，“拿去吃，吃完回家”。
姜凌路嘿嘿一笑，“知道啦”拿着糖三人分了。
拆开裹着的糖纸，露出淡红色的糖块，姜娉娉放进嘴里，只有甜味，却也不错。
三个小孩来这得了几颗糖，走了。
此时太阳西斜，姜凌路说领着她们过去北边的山上看看，那边有野果子。
下地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瞧见他们三个小孩往山那边玩去了，喊着他们别往里面去。
姜娉娉三人来到山脚下。
这会子，山上的树林子里光线已经有些暗了。
姜娉娉拍拍石头上的灰尘，坐下来，石头被晒的有点热。
“这，是，啥？”
地上一片长着黄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中间点缀着红色的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
姜凌路摘了一个，在袖子上擦擦，放在嘴里，他又摘了一个又红又大的香果，在衣裳上擦干净递给妹妹，“这个是香果，甜的，妹妹你吃。”
姜娉娉咬了一口，果然，拇指大点的果子，汁水倒是甘甜，带有一丝酸，刚好中和了甜味，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好，吃。”姜娉娉赞道。
姜凌路仰了下头，“这有什么的，山上还有更好吃的果子，但是长在树上，大哥能上去，到那天我们再一起来。”
姜娉娉点点头。
她连续接过递过来的果子吃了好几个，直到姜凌路指着她的嘴哈哈笑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停下，就连姜小玲也看着她抿着唇笑了一下。
“笑，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但也知道不是很好。
“哈哈哈哈哈，妹妹成了吃小孩的哈哈哈哈哈”姜凌路看着她说道。
姜娉娉听他这样一说，就想起了姜母总讲的吓小孩的说法，其中就有‘血红的嘴唇’，她哼了一声，“小，路，你，故，意，的！”
怪不得刚刚他一个接一个的将果子递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姜凌路正笑的七扭八拐，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姜娉娉连忙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哥，怎，么，样？”
“嘶，有点疼”姜凌路说着借力想站起来走走试试，但脚上一痛，又差点站不稳摔倒。
姜娉娉和姜小玲两人将他慢慢扶到石头上坐着。
她掀开姜凌路的裤脚，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估计是扭伤了。
姜娉娉一抬头，这会子功夫，姜凌路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得，小哭包上线。
“哥，不，哭”她伸手擦擦姜凌路的脸，安慰道。
又转过头看着担心得六神无主的姜小玲，“小，玲，姐，你，喊，人”
姜小玲一愣，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她正打算说的清楚一点的时候，姜凌路说道：“小玲姐，妹妹说的是，你回去帮忙喊大人来吧，我们在这等着。”
姜小玲点点头，“好，我现在回去喊人。”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想问下姜娉娉要不要一起回去，或者往外面大路上走走安全一点，但是看着姜凌路现在的模样，她还是赶快喊人去吧。
此时，林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姜小玲一走，周围的虫鸣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平时听着有点惬意，但此刻在这小林子里，姜娉娉稍微的挪了挪脚步，离姜凌路更近了一点。
她看着姜凌路不时的左右看看，又看看后面，本想逗他的话咽了下去。
“哥，月，亮，出，来，了。”姜娉娉抬头看着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驳的影子，其实更恐怖了有没有。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害怕，她要是一害怕，旁边的姜凌路估计就更害怕了。
姜娉娉转移着他的注意力，问他脚还疼不疼，能不能走。
果然奏效，姜凌路将注意放在他的脚上，暂时忘了害怕。
他试着站起来试试，有点疼，但是还可以单脚，“妹妹，咱们要不走到路上去吧！”
姜娉娉看这他飘忽的眼睛，“行”
让他扶着她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去。
姜小玲这会已经一路小跑到了姜家老院，她一头冲到姜老太太旁边，刚喊句，“祖母……”
就被打断，“你这丫头要吓死我，慌慌张张的干啥呢，走走走，别在这碍眼”姜老太太刚把小孙女哄睡着，就见这丫头窜到旁边，吓她一跳，也不知道二房这丫头像了谁，跟个闷葫芦一样，一点也没她两个哥哥讨喜。
姜小玲喘着粗气，一路跑回来气还没顺下，“祖母，娉娉妹妹”
刚开了个头，又被姜老太太打断，“别说话，等会再吵醒了这祖宗，走走走，出去，磨磨唧唧的在这干啥呢！”
平时姜小玲在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忍着眼眶里的泪，她不想哭的，“祖母……”
姜老太太见她还在这杵着，推了她一把，“走走走！”
然后关上了门。
姜小玲看着被关上的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娉娉妹妹他俩还在等着。
姜二婶一进院门就看到小闺女在主屋门口站着，她用手巾擦擦头上的汗，“死丫头，站那干啥呢，去给我打盆水来，累死我了。”
姜小玲听见她娘的话，连忙去打了一盆水，端过来，“娘，娉娉妹妹”
也是没说完就没她娘打断了。
“看你这疯样子，满头大汗的又干啥了？赶快去烧火去，等会人都回来再耽误了，看我干啥，快去！”话语里听不出来多少怜惜，好像只有不耐烦。
姜小玲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仰头看着她娘，“娘，娉娉妹妹和凌路弟弟在山脚那树林里，凌路的脚扭伤了，走不了路，在那等着的。”
她等着和娘一起过去，好给她指路在哪里。
姜二婶听完了话，没有要起身的动作，将手巾甩在盆里，“行了，我知道了，你今天就是去给他们一块出去了？玩的这么疯，快去烧火去！”
姜小玲一步一回头的看看她娘，也不知道娘是去不去找娉娉妹妹他们。
姜二婶当然是不去了，干了一天活累死了，谁还有那个闲工夫，再说了，上回那个事她就恼着大房一家的，现在看见他们家的人就烦，跟别说去找姜娉娉他俩了。
一直等到晚上其他人回来后，姜小玲见她娘躺在炕上，还是没有去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