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早上，赵果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晒得久了还觉得有些烫人，但秋分后的太阳，怎么能舍得不晒。
正闭目养神，苏云霰的语音电话就过来了。
“苏医生？”
“赵老板，把你的地址发我一下？”
“你要我地址干什么？”
苏云霰轻笑了声，说道：“先存着，以后要是寄快递也不用再问你要。”
“地址给你可以，但是你别给我寄东西啊。”赵果再三地说。
“平时我肯定不寄，但是必要的时候肯定要的。”
赵果揪着外套上起的毛球，说道：“哪有什么必要的时候，必不必要都是人为强加上去的。”
正说着，王婶子带着个人从她面前经过，她朝他们笑笑致意，继续听苏云霰说话。
赵果手上动作没停，余光却能见到王婶子和她同行的人也一样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她没有过多关注。
可过了会儿，她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顺着感觉去看，那人和王婶子坐在一起，两人坐在门口说说笑笑的在聊天，而那人他时不时看她两眼。
赵果心下不太舒服，这架势像是在对她评头论足似的。
她跟苏云霰说了句等会儿，她便打算搬椅子回去和他聊。
王婶子见她把手机放兜里，又搬起椅子回去，只当她打完电话，当下就拉着王伟鹤过去。
“果果啊，不晒太阳了？”
赵果提了提唇角，说道：“晒得有点久，我回店里了，你们慢慢坐。”
“有男的在，要咱女的搬什么椅子，小伟，帮果果把椅子搬回去。”
“诶，好。”
赵果躲过王伟鹤的手，皱眉道：“我拎得动，不用麻烦。”
“这哪儿算麻烦。”王婶子过来，说道：“不过不搬也成，果果啊，你看看，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侄子，长得是不是不错，一表人才吧，工作也还行，在那个什么什么……营来着？哎我弄不清你们年轻人的东西，小伟你自己跟果果说。”
赵果还没说话，王伟鹤已经主动介绍起自己：“你好，我叫王伟鹤，现在在s市一家公司做市场运营，工作也比较稳定，年薪四十万加，房车都有，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你看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感觉？”
本着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的态度，赵果想等他说完再拒绝，没想到他这说的好像直接要成事儿了一样。
一边的王婶子适时插话道；“小伟个人能力强，家里条件也是不错的，他爸妈也不是什么瞎来的，可以考虑看看。”
赵果把椅子放下，严肃道：“王婶，我想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需要介绍。这位先生也是，抱歉我对你没有感觉，甚至你今天和我这场见面我都是不知情的，请你回去吧。”
王婶子在一边着急说道：“这不是多看一个是一个嘛，你那又没成，那人又不知道。婶婶这边也看看而已，看不中再是另一个说法嘛，看得中那就更好了，是吧果果。”
赵果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的手机，心想，谁说人家不知道的，这不听着呢么。
她叹息一声，说道：“王婶，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这样真的给我带来了困扰，我和我舅妈介绍的对象没有不成，我们在一起了。你今天这样不跟我说一声就带你侄子来，他倒是高高兴兴的，但是我没有那个心思啊，最后肯定不成，这最后要是说出去不还是我的名声不好听吗。”
王婶子嘴唇动了动，而后讪讪道：“你真有男朋友了啊？”
赵果无奈地看着她，“是啊，刚刚还在打语音电话呢。”
她本就讪讪的表情此时更虚了，“原…原来是这样啊。”
赵果朝她点点头，径直搬了椅子回去了，对于身后姑侄俩的闲话拉扯完全不在意。
放下椅子，拿出手机，发现语音还在继续。
她喂了一声，那头苏云霰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在。”
在…在就在呗，谁不知道你在啊。
赵果正出神，就听到他说：“看来我要继续努力表现才是。”
“嗯？”
“不表现怎么对得起赵老板说的那句——我们在一起了。”
赵果的脸腾地烧起来，撂下句“那你慢慢表现吧”便挂断了电话。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去了后院。
赵果站在玻璃球前看里面的两株蒲公英，忍不住对着它絮絮叨叨起来。
许是她最近做的好事多，原本不怎么掉絮绒的蒲公英最近掉了好些，悬浮在玻璃球前，看上去特别像小时候礼品店的那种小型玻璃球礼物。
赵果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絮绒，感受着玻璃的冰凉，燥热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上回梦里爷爷也说了她这是可行的，只要等这两株蒲公英的絮绒都掉完，父母也就能带着功德踏上投胎之路了。
还有一大半，还是得多做好事才行啊。
突然有了压力的赵果激起动力，发了一样的内容给她的好友们。
【亲们，要是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好解决的，可以找我。】
几人前前后后都回了个ok。
唯有向长蓝询问了她别的。
【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赵果不明所以，回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过了一会儿，向长蓝发了个聊天记录给她。
打开看，是她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从中得知，对方最近遇到了好几件怪事，心理防线就快崩溃了。
曲婧是向长蓝的同事，面对面的那种。
早先也说了，她们公司常年加班，深更半夜乃至第二天早上回去都是常事。
曲婧虽然在这样阴间作息的公司上班，但是她有一颗想要阳间生活的心，工作的时候努力工作，休息的时候认真休息，因此精神面貌还是很佳的。
但是就在上周，她开始逐渐憔悴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向长蓝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作为一同吃饭又携手上带薪厕所的好姐妹，向长蓝怎能不关心。
“我感觉这几天累得很，而且总觉得一点声音就特别吵，就比如钟表的声音，走针明明很催眠，但是我现在就觉得它特别吵，吵到我的心跳都跟着走针走，令我感到很不适。”
向长蓝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你一直想着它，所以无形中放大了感官，其实你不想它的话就没事呢？”
曲婧叹息，“不知道啊，最近睡得不好，你看我都老了好多，千把块的护肤品和瑜伽都白费了。”
“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今天早点下班吧，明天再继续。”
曲婧也觉得会不会是压力太大的关系，所以她收拾了东西，难得在九点半左右下班了。
向长蓝本想陪她一起，但临时又来了张图，那头急着要，只能放弃和她一起下班，认命的加起班。
曲婧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她和往常一般靠着电梯发呆。
忽而感到电梯下落速度减缓，似是要停的样子，曲婧站直身子，理了下背包肩带并低头看有没有掉落东西。
电梯门开，她抬步朝前走。
不过才走了一步，她下意识抬头，心脏陡然落了一拍，心里重重咯噔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
电梯外，黑黢黢的，唯有安全通道透出一丝荧绿的光芒，在电梯白织灯的照耀下，眼前的红砖墙死死堵住出口，看得人沉闷喘不过气。
曲婧颤抖着摸到关门键，不知道戳了几下，电梯门终于合上。
电梯缓缓下落。
她这才发现，她要到的楼层还没到。
那刚刚那层怎么会停？
红砖墙堵着，还能有人越过墙进电梯？
如此想着，曲婧冷汗都下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她匆忙逃出电梯，头也不回地跑了。
慌乱中，刷卡的手都抖了两下。
曲婧拉紧单肩包，向园区外跑，直到她跑得气喘吁吁才停下。
“奇怪，怎么还没到啊？”她喘气疑惑。
她又拖着发软的双腿向前走，但不知怎么，平时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的公交站台，今天走这么久都没到。
曲婧越走越心急，再加上经历过刚刚那样令人咯噔的事，她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些纷杂的故事在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泪和汗水一起顺着脸颊滑落，而她又绕回了刚刚那里。
曲婧不免绝望。
“曲婧？”
“你怎么还没走？”
就在此时，曲婧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她不敢回头，直到一只手拍上她肩膀。
向长蓝绕道她面前，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长…长蓝？”
“昂，干啥。”
曲婧哇的一声哭出来，并抱住她，嚎道：“我他妈见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