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凌晨三点，施金寿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喝了口酒哈了哈，拎着锄头和镰刀去地里干活。
三点的天色看不真切，但施金寿习惯了，他先下了稻田把水稻里的草拔了，捆成一团扔进三轮车。接着骑车到电线塔下，电线塔下有一块地，一直荒着，他想了想，还是种些东西好，吃不了多少总比没得吃好。
需要先把地锄成一堎一堎，接着再开始翻土，许久不侍弄，泥土变得特别紧，施金寿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挥下去。
没几下，汗就出来了，好不容易把地的堎道分好，天已经蒙蒙亮了，地被分成四堎，他开始翻土。
用力锄一块泥，再反过锄头用连着柄的那头把泥土敲松，周而复始，翻好两堎地后，施金寿拿出带好的水壶喝了口水，歇了几秒又继续开始翻。
施金寿照例挥舞着锄头，然而这一下下去，却是感受到了阻碍。
“哐”的一声，他只觉敲到硬物，只当是石头并没在意，锄头稍稍偏了偏又挥下去。
又是哐的一声。
施金寿不耐烦，清浅地锄地，想把石头拨开，冷不丁看见一道金色。他动作停住，不耐烦的神色也尽数消失，想到那个可能，他不禁吞咽口水，扔开锄头，用手扒拉着泥土。
他双手拂去上面的一层泥，低头便看见金光。
施金寿忍不住趴下去用牙咬了一口，和着泥土，他咬到了硬块，接着他咧嘴笑了。
真的是金子！
我挖到金子了！我挖到金子啦！
施金寿越发起劲，把所有的金子都挖出来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一块块的金砖，是真的砖头大的金砖，垒成一个长方形，他数了数，大约有三十五块左右。
这么多…
原本想偷偷拿回家的施金寿迟疑了，这么多目标大不说，家里突然发迹了也奇怪，况且，这…他拿着也不安心呐。
犹豫再三，他抽了自己一嘴巴，把土盖上，骑上三轮车就往回赶。
施金寿在路上，一边骑一边用镰刀敲三轮车的铁皮，声声大喊：“出大事啦！”
他一路从村头喊到村尾，直到起来的人在大队里围住他，他才说：“出大事了！我去翻地，翻出金子了！”
“切，你没睡醒吧，还翻到金子。”
“就是，再说老施，你翻到金子你拿回去呗，来村里敲锣打鼓的干啥，这才五点，天还没大亮呢，你这把人都吵醒了。还出大事了，叫得人心慌。”
施金寿嘿一声，“好你个黑皮老鼠，你说这话别后悔，那我可就把那些金子搬回去了。”
“这不是你太吵了，咋地，你说有挺多的？”
“是啊，足足有几十块呢！砖头那么大。”
“嚯！”
围着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走走走看看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赵果也在其中，她被施金寿的声音吵醒，看向长蓝还在睡，自己下楼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跟着施金寿来到电线塔下，弄开一看，好家伙，还真没说错。
黑皮老鼠咽了口唾沫，结巴道：“这，这得多，多少钱啊。”
“金寿你可以啊，你告诉大家伙儿干嘛，自己不拿回家。”
施金寿苦笑，“算啦，我怕保不住，而且这么大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换钱呐，还不如给咱村里添点设施。”
也是，这么大一笔钱财，怕遭贼啊。
匆匆赶来的大队书记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好！你这觉悟杠杠的啊！正巧村里想说要建个休闲中心没钱呢，放心，会给你留点的。”
施金寿笑得憨厚，“那最好了。”
“你说我咋没这么好运气呢，你这地里会不会还有好东西？”黑皮老鼠突发奇想问道。
“你当买菜呢，想有啥有啥，能出这么多金子都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
大队书记斜他，“别乱嚷嚷，成天没个样。”
几个男人齐心协力挖出所有金砖，再一同搬到施金寿的三轮车上，推着三轮车回大队。
早上六点，大河村荒废许久的喇叭再一次响遍全村。
“通知，通知，请全村村民每家每户派至少一个代表到大队老年活动中心集合，有事宣布。”
“通知，通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集合，大队书记搞什么。”毛婶嘀嘀咕咕走着，迎面碰上也纳着闷的朱明凤，打招呼：“明凤，你们家怎么出两个人啊。”
朱明凤：“咋了，出两个人不行啊。”
“行啊，你们家老林今天不上班啦？”
“上，怎么不上，听完说什么就走。”
路上都是结伴的人，走到一起便加入闲话家常，不到半小时，大队老年活动中心里站满了人。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大队书记站在上首拍拍话筒清嗓子。
“这次叫大家来，是有件好事要和大家宣布。今天早上，咱们村的施金寿同志，在自家地里挖出了三十块金砖。但是！施金寿同志选择告诉我，告诉大家，把这笔金砖用在建设咱们村子上，这种精神值得大家表扬。鼓掌！”
由于震惊，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队书记不满，叫众人重新鼓掌，这下掌声雷动。
毛婶偷偷和旁边的人咬耳朵，“可真舍得，要是我我肯定偷偷藏起来。”
“你咋知道人没藏呢。”
毛婶：“不能吧，都这么张扬了，咋藏啊。”
“底下不要说话！”大队书记继续说道：“这笔金砖，将由大队里派人去兑换，出资一部分奖励给发现人施金寿同志，其余的按照施金寿同志的意愿，捐献给大队部，大队里将拿这笔钱用于建设休闲中心和购买运动器材。这下你们要跳广场舞的，要运动的，可有地方去了啊，还是得感谢施金寿同志。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他！”
……
方腊梅笑着承情，等散了会，一回到家她脸一拉，对着施金寿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你是脑壳里装的屎还是你就没有脑子，那么多金砖，那么多啊！你就这么告诉大队里，就算他承你的情给你这个上交的一点好处，那他能给你多少钱，能有那一堆金砖多吗！你是不是成天干活脑子干抽筋了！”
施金寿正想关上门和老婆说话，劈头盖脸一顿骂把他给骂不会了。
“嘘！别吵吵！”
方腊梅眉毛一竖，正要开骂，施金寿捂住她的嘴，“晚上跟我去地里挖金子！”
她也不挣扎了，示意他放开自己，小声说：“不都上交了吗，哪儿还有金子。”
施金寿瞪她，“真当我那么蠢呢。你想想，那么一堆，我要是都带回来了，咱一下子发家多奇怪，我搞这一出就是转移注意力。”
方腊梅这会儿不觉得丈夫脑子有问题了，但还是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别唬我。”
“晚点你去挖了不就知道了。”
“那行吧。”
又是凌晨三点，施金寿按照往常作息起床，不同的是，今天方腊梅也跟着一起起床出门了。
方腊梅坐在三轮车仓里，身子绷得笔直，生怕有人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惊心胆战地过去，施金寿下车，两人先是正儿八经干活了一番，接着他环顾四周，动手把藏着的八块金砖挖了出来。
方腊梅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比大队书记说说来得震撼多了，而且，这里的可全都是她家的了。
这老施头，总算还没傻到底。
“快快快，放在蛇皮袋里，再装点草，别露馅了。”
施金寿去旁边的荒地里割了满满一袋的草，两人把草和金砖一起塞进去，方腊梅对着蛇皮袋左看右看，自觉看不出什么异样，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你继续翻土，我把韭菜籽撒下去。”
施金寿应声，卖力地挥舞着锄头。
两人一人翻一人种，很快就好了，再打点水氤湿泥土，两人收拾东西回家。
回去的路上果然碰到了人，方腊梅很是自然地拍拍蛇皮袋，以跟着施金寿干活带点草回去给羊吃这种理由打发了问题。
回到家关上门，施金寿咧着嘴傻笑，方腊梅也笑，但她自持自己是能端得住的，动了动嘴收收面上的笑，拍他，“别傻笑了，咱拿刀把它切开？不然我睡觉都不安心，这么大一个杵在那，真是出门都要想着了。”
“行，我去拿刀。”他走到一半，说“不然用锯子？”
“你都拿来，看哪个好使。”
“诶。”
事实证明刀好使，其实要施金寿看，两个都挺好使的，但是他老婆子看着用锯子锯下来的粉末一个劲地捧着心喊心疼，他只能用刀。
方腊梅翻了许多没用的布，分散着把它们包起来，然后再藏到不同的地方。
施金寿：“你别回头不记得地方。”
方腊梅回头啐他一口，“把你忘了我都不能把它们忘了。”
在他们夫妻藏金子藏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大队书记也激情满满，做梦都在想着和大队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起运金砖去卖。
天亮后，大队书记就迫不及待找小伙子出门了。
赵果正在后院给向长蓝准备带回去的东西，她明天下午就走了，得带着先把要拿的东西收收。
正收着，就听见前面看店的向长蓝在叫她。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个手，边擦手边问：“怎么了？”
向长蓝：“果子，他们说找你。”
赵果抬头一看，一男一女站在店里看着她。
男的是之前来过的李天，女的没有见过，但她双眼含笑，似乎很是感激她？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