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罗家巷？好耳熟。
赵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寄快递的时候在快递点听到过这个地方。
不会这么巧吧？
陈美琴在车上时心里还是认为赵果在胡闹，然而眼见着点点真的把他们带到一户人家门口，她傻眼了。
罗家巷，搞得跟真的一样，真的假的哦。
几人从路口进村。
他们一行人看着面生，一路走来惹了不少目光，都以为是哪家的亲戚，正猜着呢，就瞧见他们停在了罗瘸子家门口。
赵果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更炙热了些。
赵果：……
看热闹真是国人刻进骨子里的本性了。
“你们干嘛的？”前面人家的大妈端着饭碗问道。
赵果：“呃……”
或许是赵果难以表述的神情戳中了大妈哪个脑补的东西，她直接替他们铺好了台阶。
“你们也是来找罗瘸子要帐的？”
毛婶说：“不是。”
“那你们来找他干吗。”大妈扒了口饭，完全不信，说道：“来找他要帐的换了多少身份旁敲侧击过了，你们也别不好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借钱的不好意思干吗。不过你们也来的不巧，他好像不在家好几天了，不知道是出门躲债还是去医院了。”
“那个，阿姨，他是腿一直疼然后没看出什么问题吗？”
“对对对，小姑娘你知道啊。”
毛婶三人看着她，目光灼灼，她讪笑：“我寄快递的时候听人家说起过这个八卦。”
“是这么个事，反正他性子古怪，神出鬼没的，我也没经常看见他。”
“毛国英？”
毛婶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在人群中搜索着，随即，一张有些陌生的熟悉面孔印入眼帘。
“真是你啊国英，你晚饭吃了吗？你找罗瘸子干吗？”
“琴仙？”
“是我是我。”她连连应下，又说：“你们找罗瘸子还不如回你们村找找呢，他好几天没回来了。”
“去我们村找干吗？”
琴仙说：“嘿，他姐姐不是嫁给你们村那个，叫秦方还是谁嘛。”
这么一说，毛婶有些印象了，脑子里还顺带有了模糊的罗瘸子的印象。
陈美琴凑过来说：“你说的小罗啊，她是这家的姐姐？”
琴仙点点头，陈美琴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罗瘸子有没有抓过狗？”
“这倒没注意。”
……
七拐八拐，说出来的人都认识，人际关系过于复杂，赵果和毛志刚选择退出打探圈。
就在她们聊得起劲时，点点等不急直接从狗洞钻了进去。
“哎，狗，你们的狗跑进去了！”
正聊天的几人止住话头，陈美琴喊着狗的名字叫它出来。
不多时，点点出来了，而它嘴里咬着一只被血打湿的小狗崽。
小狗崽被妈妈咬着后脖颈，四肢顺着点点走路的动静僵硬的晃着。
陈美琴一拍大腿赶紧上前去，一看，小崽子都硬邦邦的了。再看它身上伤痕累累，两只前爪都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陈美琴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冒了上来。
自己家的狗，卖了或是扔了那是自己的事，就是再不在意这小东西，也轮不到别人来折磨成这样。
“罗瘸子那个畜生呢！好哇，我说怎么小崽子突然没了，感情是被这畜生抓来了，在姐夫村里偷东西也不怕你姐姐难做人！腿瘸了还跑那么远去偷狗，能耐啊！有本事你滚出来！”
“陈姨，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家的样子。”在点点咬着狗崽出来的时候赵果就扒着窗户观察过这间房子。
不知道点点是从哪里找到狗崽的，但单从堂屋来看并不能看出什么，因为打眼一瞧，屋里空空荡荡，就几张桌椅板凳，也是一眼就能扫过了。
赵果收回视线，却在转头的时候一顿，她眼睛几乎贴上玻璃，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忽然拉过身边的毛志刚。
“志刚哥，你看那个案桌上的红色的，是不是大黄的项圈？”
毛志刚一听，也扒在窗户上看，他个子高，再加上赵果描述的详细，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说的东西。
“是！是！是我家大黄的项圈，星星和大黄关系好，我给两头剪成了五角星，那圈本来是米黄色的，我妈洗的时候给染色染红了，这颜色和形状外面根本买不到一样的，绝对是我家大黄的项圈！”
毛婶听了激动不已，但看着陈美琴家狗崽的惨状，再联想到早上孙子说的看见了大黄，毛婶心里忍不住难过。
她的大黄，怕是也遭了难啊！
眼前的情况不消她们多说，旁观的人也拼出了大概，农村里卖狗偷狗都不稀奇，但这么折磨，还留在家里的，恐怕只有罗瘸子一人。
正当毛婶她们在想要不要回去找罗瘸子姐姐时，他回来了。
“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赶紧滚！”
众人闻声回头，罗瘸子就站在她们不远处，隐在树荫下，眼神阴鸷，面容布满戾气。
罗家巷的村民纷纷悄悄离远了些。
陈美琴也被吓了一跳，但她是谁，大河村八卦小能手！见过的凶的横的多了去了。
她眼睛一瞪，肚子一挺，双手叉腰开始国骂，一顿输出后喘了口气继续说：“……没脸没皮的东西，偷狗回来养也就算了，你娘教你的回来折磨狗咋的。畜生玩意儿，当心下一世自己变成狗被人打，还滚呢，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闹到派出所我都不走！”
后面赵果看陈美琴的眼神特别佩服，那动作那中气，真的半点不带怵。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罗瘸子只分了一个眼神给她，并没有如众人想象般动手。
他拖着右脚一深一浅的越过众人，就在他越过陈美琴时，她搡了他肩膀，“干啥，说不过就躲啊！”
“我躲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陈美琴，道：“你这么说我还说你诽谤呢。”
陈美琴气道：“你有本事就让我们进去看！”
罗瘸子无赖道：“我没本事，我不邀请你们，谁敢进我就报警说他私闯民宅。”
陈美琴和毛婶气愤不已，罗家巷的村民也指指点点。
赵果轻声喊了句：“黄三万。”
“吱！”
只见一条黄影嗖的从她身上蹿下，一溜烟从狗洞进了罗瘸子家，眨眼，赵果手里就多了样东西。
赵果提着大黄的项圈，真诚发问：“这下证据有了，请问你是怎么能有别人村上狗的项圈呢？而且项圈在你这，狗呢？项圈不可能是你捡的吧，狗自己又不会脱项圈。”
“果果说的对，我们家大黄呢！你把我们家大黄怎么了！”毛婶上前质问。
罗瘸子：“怎么就不能是我捡到的，一条狗，跟着别人走也很正常，你别在我这胡咧咧，谁知道你是不是拿手里诬赖我的。”
“你鬼扯！我大黄从来不跟不认识的人走。”
赵果：“我说这位大叔，你在这跟狗主人说狗的性格也太搞笑了吧，也不怕你的腿更难受。”
罗瘸子的腿先前是出车祸跛的，但那会儿只是走路有些跛，还不被人叫罗瘸子。渐渐地，他的腿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疼，走路深浅严重，他的姓名逐渐被罗瘸子所代替。
瘸了这么多年，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的腿说事。
眼前这个小姑娘，白白净净不谙世事的模样，却比那两个婆娘还狠，竟然直接拿他的痛楚说嘴。
赵果击中了他内心的暴戾因子，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挥过去。
毛志刚站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拉了赵果一把。
罗瘸子的巴掌落了空，而他更是因为没打中受力不均匀而差点栽倒在地。
他还没站稳，陈美琴咋咋唬唬道：“怎么！你还想打人呢！”
“娘个西皮的，老子打死你！”
“你能吗？”赵果眼里满是轻蔑，“知道你的腿为什么那么疼却又在医院看不出问题吗？”
“那是因为你作孽太深！”
罗瘸子大喊：“你他娘放屁！”
“你不信啊，你的腿上呀，挂满了猫猫狗狗，它们有的刚会爬，有的已经长大，它们大小不一但却都个个扭曲着四肢扑在你腿上。伤在前腿的，就用牙齿和后爪拼命把自己挂牢在你身上，伤在后腿的，两条后腿荡在那，你走一步它晃一晃。它们都在看着你呀。”
随着赵果的话，罗瘸子的神色越来越重，最后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右腿。
好像…是有点重，挺像有东西晃荡来晃荡去的感觉，行走时也偶尔伴有刺痛感，就像真的有尖锐的东西扎他一样…
难道…
赵果眼见他神色越来越惊惶，不由冷笑一声。
她并没有骗他，以灵气附于眼睛上便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通俗点说就相当于是阴阳眼。
她所形容的远没有她看见的惨烈，这一瞬间，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罗瘸子的腿会越来越疼却找不出原因。这些生灵死于他的手下，怨气直冲他去，吃苦头都是小的。
幼崽生性纯良，只是想让他也受自己其中的痛楚罢了，要她说这种人死了都不为过。
毛志刚在后面悄悄扯了扯赵果的衣角，小声问：“果果，你说那话…是真的哦。”
毛婶拍了儿子脑袋，“废话！咱果果说的当然是真的！”
农村人多多少少都搞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封建迷信，站在这看热闹的本来就多，琴仙自觉和毛婶有关系，勇当先锋，问道：“国英，这小姑娘是？”
毛婶骄傲道：“果果是我们村有名的小神婆！”
毛志刚扑哧一笑。
赵果之前的冷笑尬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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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婶…
赵果尴尬不已，琴仙却来了兴趣，“真的啊，这么说起来罗瘸子是自己活该了哇。”
“要我说肯定是的，你还记得他腿为啥瘸不？”端碗吃饭的大妈说道：“他那车祸我记得就伤的不重，你看现在，那条腿就差提在手里走了。这肯定是作孽作的，活该哟！”
“你个臭娘们，你才活该！”罗瘸子捡起地上的砖头朝她扔过去，听到她的尖叫嘿嘿一笑，低声说：“你活该，它们活该！”
“要不是它们一个个的都在嘲笑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