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幕笼罩的竹马关
省城一条热闹的大街上，霓虹灯闪闪烁烁、五光六色，显示着商家独特用心。逛夜市的人们三三两两，悠闲的溜达着；黄包车急急匆匆的穿梭着，沉重的车轮倾诉着生活的艰辛；一对对情侣胆子特别的大，专找黑暗的树荫下卿卿我我。夜幕掩盖了一切，人生舞台上却正在上演着一幕幕市井百态图。
山前岭和菲菲并排在大街上走着，身后留下了两条长长的影子，像一对绵缠的情侣。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罪恶，使本来就复杂的社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菲菲得意地：“山老板，货验过了，还满意吧？”
山前岭：“满意，奇缺的紧俏货啊！”
菲菲：“价钱随你定，我完全信赖你。”
山前岭：“我做生意，从不赚朋友的钱。只要能出手，就算我帮小姐赚点买化妆品的钱。”
菲菲：“呵，话不能这样说，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我不会让您白辛苦的。按您的行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山前岭：“这种拿命换钱的买卖，我是不愿意做的。这次纯粹是小姐和参谋长的面子，还说什么钱不钱的？钱能买命吗？赚这种钱值得吗？”
菲菲歉意地：“难为你了。这样吧，联系好买主，你就不用管了，由我和你新收的那个伙计一块做这趟买卖。你看行吗？”
山前岭：“不管谁出面做，出了事我都得担着，叫人放心不下呀！ ”
菲菲：“好了，好了。别再担心了。走，喝咖啡去，我请客！”
山前岭推辞地：“不了，我还得到店里看看。”
菲菲：“看什么呀？你在省城的分店只不过是个交际用的招牌，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生意来往，有什么牵挂的啊？你不会是故意推托我的吧？”
山前岭：“我真的有事情的，等这笔生意过后，小姐再请我的客吧。”
菲菲：“那就一言为定啦，我等着你！”
景薰第省城分号一个古香古色的客厅，布置的简洁大方。客厅分里外两间，用一道活动的屏风隔开。山前岭在客厅里来回渡着步子，焦急的等待着南盼唐的到来。
小伙计小心的把一杯茶放在八仙桌上：“掌柜的，您的茶。”
山前岭：“客人还没有来吗？再去看看。”
小伙计点点头，开门出去。山前岭点着烟，使劲的抽了两口，想缓解一下情绪。门开了，南盼唐带着小钢蛋走进客厅。
山前岭一把抓住南盼唐的手：“南部长，你可来了！叫我好等，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望眼欲穿。”
南盼唐惊异的：“老杨，你怎么能邀我在这地方见面？这是咱们唯一的一个落脚之地了，不到万不得已，这地方是不能使用的。”
山前岭：“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火烧眉毛了。”
南盼唐:“哦，出事了？”
山前岭：“里面说。”
两人来到客厅里间，小伙计把茶杯送到里间，悄悄退出。南盼唐着急地：“到底怎么回事？”
山前岭：“敌人盯上咱们的地下物资供应站了，正在四处寻找，看来他们已经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南盼唐大惊：“他们注意你了？有什么迹象？”
山前岭：“省保安处赵昆三的干女儿菲菲叫我给她出售西药，我看这笔生意来意不善。”
南盼唐也有点吃惊：“赵昆山的干女儿怎么会认识你的？”
山前岭：“朱无畏从中牵的线，我推脱不做，她还到省保安处开了关防。”
南盼唐稍稍松了口气：“最近，敌人为了查找我们的地下兵站，对各个商号都盯得很紧；你的生意做的不小，为了采购物资方便分散和隐蔽,又在各地开了几个分号。敌人怀疑你是必然的，这次可能就是对你的试探。那个菲菲有什么背景？”
山前岭：“这个菲菲一定有些来历，说是小报记者，连朱无畏对她都让着几分。不过，敌人怀疑是怀疑，好像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说实话，我真舍不得那几箱药啊。”
南盼唐：“什么药？”
山前岭：“有进口的磺胺、硼酸和奎宁，还有可以配置碘酒的药用碘，这可都是有钱也买不来的紧俏货啊！”
南盼唐坚定地：“再紧俏也不能要。敌人明明是在试探你，组织上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山前岭：“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关键是买主。既不能让敌人顺藤摸瓜，又能把药倒出来。”
南盼唐两眼一亮：“莫非你已经有了主意？”
山前岭定点头：“上次咱们弄到的药品，都是通过达一江给恒源号做的，咱们又通过恒源号把药品倒腾出来，才弄到地下医院的。”
南盼唐：“恒源号和咱们有直接联系吗？”
山前岭：“当然没有，是通过云南的客商倒出来的，他们只知道货弄到云南了。”
南盼唐：“你的计划要让我感到万无一失了，我才能批准。”
山前岭：“哪有万无一失的？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南盼唐想了想：“恒源号是有背景的，让恒源号吃进，敌人不会怀疑，这样起码可以保住底线，让敌人不会怀疑你，至于要不要通过人再从恒源号倒出来，到时候看情况再定。我还是那句话，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是不会同意你这个计划的。我不能拿一个地下物质采购供应站的负责同志去换这几箱西药！”
山前岭动情地：“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眼下伤员这么多，这几箱西药能救活多少人的命啊!虽说冒点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南盼唐毫不让步：“帐不能那么算，眼下的形势更需要你！”
山前岭无奈地：“那好吧，先把西药倒腾到恒源号，以后再见机行事。这样总可以了吧？”
南盼唐终于让步了，紧紧握住山前岭的手：“千万千万小心，多保重前岭同志！”
咖啡馆包间里，柔和的灯光照在深蓝色的沙发上，显得温馨宁静。
菲菲依偎在赵昆三怀里，窃窃私语。赵昆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开心的笑着。
菲菲怀疑地：“接触了山老板感觉到这人特别厚道，我现在拿不定主意了，你说他真的会是那个魔影站长吗？”
赵昆三笑了笑：“厚道不厚道是一个人的人品问题，只能是个人修养，和信仰是没有关系的。各党各派都有厚道之人，同样也都有奸诈之徒。”
菲菲：“要说也是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
赵昆三：“其实，奸诈和厚道并不是评判人的标准，这要看他对谁厚道对谁奸诈。厚道人不会对谁都厚道；同样，奸诈人也不会对谁都奸诈。有时候，信仰也能改变人的性格。”
菲菲：“你说的太玄奥了，有学问人就是不一样。”
赵昆三：“哪里，同样一个事，关键在悟性。”
菲菲：“他们目前奇缺药品，他们要是武力抢劫怎么办？”
赵昆三：“这倒不能不防，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从保安处教导团郭麻子那里给你调一个排的便衣暗中保护，归你指挥，这总可以了吧？”
菲菲笑了，在赵昆三脸上又夸张的亲了一口：“干爹就是干爹，老将就是老将！您办事哪有不可以的！”
夜幕笼罩着的竹马关大街。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没有打烊，铺面门口都挂着灯笼，灯笼上写着铺面的字号，星星点点的，别有一番风味。兰云冬拖着疲倦的身子从竹马关回来了。
景薰第门口，店铺的门开着，写着“景薰第”字样的大红灯笼分外引人注目。兰云冬进门，见大伙计丘引正在灯下看书。丘引见是兰云冬进来，站起来招呼：“东方先生回来啦？”
兰云冬寒暄：“回来了，回来了。”
丘引：“庙会热闹吗？”
兰云冬：“热闹，好玩极了。”
丘引：“我还以为你看夜戏，连灯捎呢。”
兰云冬：“我倒真是想看夜戏，怕你们惦念，就回来了。”
丘引：“逛一天累了吧？快进去休息吧。”
兰云冬：“好，好。”
兰云冬说完走进内院，丘引慢慢坐下，伸手去抓电话机……
景薰第后院，山小艳屋里亮着灯。一阵月琴声从屋里传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恨。兰云冬听着婉转凄凉的月琴声,若有所思。兰云冬听了一会,慢慢转身离去,推开自己的房门。
兰云冬走进房内刚点上灯,月琴声嘎然而止。兰云冬迟疑了一下，正欲宽衣，门敲了两下,还没有等兰云冬应声,山小艳推门走进屋内。
山小艳：“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急了。”
兰云冬岔开话头：“别急，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山小艳：“什么东西？”
兰云冬将一小袋子山核桃取出送上：“我在庙会上买了这个送给你，喜欢不？”
山小艳高兴地接过山核桃袋子：“我最喜欢吃，你真会猜人心思！不会是收买我的吧？”
兰云冬打趣的说：“吃了我的东西，可得给我点自由空间!”
山小艳放下袋子：“看来我是好心遭人烦了，以后你想教我管我都不管了。”
兰云冬歉意的笑了笑：“我可没那意思，你老是照顾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山小艳笑了：“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拿来。”
兰云冬：“不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