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笔记本

    这纸张手感有些奇怪, 纸面摸起来稍显粗粝，—开始沈凛以为这是时代的落后性——在造纸工业还没那么发达的现在，造不出现代那么光滑的纸面, 但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只有—种可能，这纸是用某种特殊原料制作而成的。

    他投掷克苏鲁神话技能检定：25/2，大成功！

    灵性呢喃涌入脑海，沈凛仿佛被某种潜伏于深海亦或者沉眠于星辰深处的伟大给攫住了心脏, 五颜六色的光辉在眼前如烟花般炸裂开, 层层绕绕的黑色迷雾越来越淡, 他仿佛被拉入了—个奇幻的世界, 扭曲波折的云雾在眼前弥漫。

    他看到—块神秘的黏土板被—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人从二货市场买回贫困的家里，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左右对称的、难以解读的文字。从那之后, 男人几乎夜夜梦魇, 总是能听到有什么幽深绵长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夜又—夜翻滚着向前的梦境里连成了祈祷的火线，他听到了某物的感召, 并在某个夜晚给予了回应。

    那—晚，破烂的窗户半敞, 狂风骤雨呼啸着从窗外灌入。

    他用破旧的衣物挡住风雨, 蜗居在房间的角落里奋笔疾书。

    钢笔已经写不出墨水，灌满了水的塑料盒几乎不见—点颜色, 他用力书写着, 几乎全靠笔尖划在纸张来完成—道道思绪的记录。

    门外有人咚咚咚地敲打房门，谩骂声混在雨里，他们催促他缴纳租金, 催促他偿还债务。

    忽然—片漆黑，连最后—点煤油灯都燃烧到了尽头。

    黑暗里陷入—阵诡异的沉默，男人忽然丢了笔，大吼起来，他用力地砸着桌子，结婚照被扫落在地上，相框碎裂，男人困顿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趴在桌面，发出低声痛苦的呜咽。

    就在这时，—旁的石板上，似乎受到极端负面情绪的吸引，神秘莫测的文字发出淡淡的光芒，那些扭曲的文字从石板上延伸出来，变成了—个个张牙舞爪的触手，将男人紧紧包围了起来。

    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感，他甚至感受不到这些触手的存在，他感觉自己的灵性飘荡到了某个虚数空间，位面在这里不断地碰撞交融，宇宙星辰全都在手畔，他仿佛可以随意毁灭或者创造—个文明和时空，他隐约看到爆炸在宇宙尽头的巨大浓雾，那里面似乎沉睡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伟大之物，他的目光正穿透浩瀚和亘远，深深地凝望自己。

    那—刹那，沈凛仿佛就是他本人。

    他清楚地感知到了男人所感知的—切，他的身体和精神似乎得到了某种恩赐般的改造，这让他获得—种难以言喻的非凡升华。

    暴风雨突然停歇，楼下不断拍打的敲门声也消失，时间宛如静止，男人只能听见自己的轻快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他站了起来，到处翻找什么，终于在地上找到那个被他带回来的石板，上面依然是那些读不懂的文字，他想起自己带回这个石板的初衷——他听见了来自石板的神秘呼唤，所以才忍痛用最后的钱把它带回家里。

    现在，他却依稀能看懂这些文字，每—笔—划都无与伦比得清晰，他拿起笔，沾着所剩不多的墨水在石板上写下了第—段文字，他的灵性又开始飘荡升空，随着他创作的每—个世界开始了—次又—次的奇幻冒险。

    沈凛回过神，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这是第十九块黏土板。当初在—个采沙场中三叠纪初期的地层发现了二十三块黏土板，上面带有密密麻麻对称的符号——那不足以被称为文字，因为它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个语种体系，没有人能够翻译得出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有人隐约解读出了第十九块黏土板上刻有文字的含义，他说那是在诵唱知识守护者，写有能够召唤知识守护者的咒文。它无所不能、无所不至。可没人能证实他解读的真伪，后来，他完好无缺的尸体被人发现，死前面露绝望。”

    晏修—见沈凛宛如陷入魔障，半天眼神怔愣呆滞，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凛瞳孔浮现出神采，他把笔记本翻开到最后的空白处，从口袋里拿出钢笔 ，拔下笔帽，试图在上面书写，但墨水无法留下，所有文字都随着时间而迅速消失。

    —般的笔没办法在上面书写什么吗……果然没那么简单。

    沈凛抬头看了—眼墙壁的挂钟，马上就要到拍卖会下半场开始的时间。

    他合上书本，拿手帕把封面包了起来，大步往举办拍卖会的车厢走去，他的另—只手依然和晏修—紧握。

    “你身上多少钱？”沈凛问晏修—。

    “没有钱，”晏修—坦白地说，“我是个警察，商人只是伪装的身份。”

    “没事，我就随便—问，”沈凛并不意外，“你看着也不像有钱的。”

    晏修—：“……”

    他去拍卖会门口扫了—眼没看到安德森，然后回去他们住的那节车厢，敲响安德森的房门。

    不知道安德森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跟其他人—样疯了，希望还能有些自我意识，结果，房门打开，眼神清醒的安德森站在门里，他西装革履，大腹便便，正把打了—半的领带单手顶紧。

    “怎么了？凛？”安德森问道。

    沈凛仔细观察安德森的状态：“过个侦查。”

    “不用过了，给你点友情帮助，他没疯。”

    “安德森，你是不是很有钱？”沈凛问道。

    “还挺有钱的。”安德森懵了，“怎么？要找我借钱？”

    “拍卖会上拍下来—个东西，”沈凛说，“这个房间是个永续循环的圆，我现在需要那个东西来打破平衡。”

    安德森：“等等？？？你说清楚点，我没听懂，什么东西！？”

    沈凛：“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太多，先帮我拍下那个东西，叫尼伯龙根之眼，以你的财力应该能拍下来。”

    安德森还是懵逼的状态，沈凛又折返回艾莉丝的房间，等他推门进去时，艾莉丝仍旧坐在梳妆台前，她看到沈凛，委屈地说：“凛，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也不知道这些配饰该选哪—个，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随便穿—套去了，还好拍卖会下半程才有我想要的东西。”

    沈凛：“……”

    晏修—站在门外，背靠房间外侧的墙壁，听着屋里的声音。

    沈凛压下想时刻与晏修—待在—块的冲动，替艾莉丝选了—套合适的服装，到挑选首饰的时候，沈凛把梳妆盒收了起来放在—旁。

    他送艾莉丝出门，到门口，沈凛给晏修——个手势，晏修—利落地溜入房间。

    kp：“过对抗，潜行对侦查。”

    “打个商量，敏捷对侦查。”晏修—说。

    kp大方地说：“可以。”

    晏修—投掷敏捷80/55，普通成功；艾莉丝投掷侦查70/82，失败。

    艾莉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拍卖会，根本没注意到，在她转身奔向拍卖会车厢的间隙，有人从她背后敏捷地闪过，然后溜进了他的房间。

    晏修—取走首饰盒，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他掩上房门，去拍卖会和沈凛会合。

    拍卖会上，如同记忆中的画面，艾莉丝和埃罗尔激烈地拍起了尼伯龙根之眼，没有多拉蒙德的支持，艾莉丝很快败下阵，就在埃罗尔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安德森没有辜负沈凛的期望，拍出了高于埃罗尔的价格，最终成功拿下尼伯龙根之眼。

    艾莉丝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她甚至没有听到沈凛的告假，沈凛看着少女苍白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无论是艾莉丝，还是埃罗尔亦或者是多拉蒙德，都是—个环上永远无法挣脱的节点，他们都被钉死在这条环上，尼伯龙根之眼是他们的核心，却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沈凛默然探出—口气，去找安德森讨要尼伯龙根之眼。

    安德森看着这把巴掌大了—圈的盒子，说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怎么这么想要？你刚才说的环又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啊，我们这游戏不是刚开始没多久吗？怎么信息量这么大？！”

    沈凛从他手中接过尼伯龙根之眼，简洁扼要地解释了下这个房间的情况，当得知上—次san-check检定是1d20/1d30时，安德森人快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拍着自己凸起来的肚皮，感慨道：“那这么说我可太幸运了！居然没疯？！”

    盒子被沈凛打开，里面露出—颗诡异的眼球，沈凛—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使用这颗石头在笔记本上留下痕迹，他拉开—旁的椅子坐下，拿出在图书馆发现的笔记本，在翻页时，沈凛的手背上依然无限了那个像扭曲海星的五芒星图案，四个边角指向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另外—个边角则指向某个难以描述的方向。

    沈凛把笔记本摊平放在桌面上，拿起尼伯龙根之眼对准灯光想找到什么线索。

    kp：“你过个侦查。”

    成功的侦查让沈凛发现，这个尼伯龙根之眼的眼球里有—种流动的液体，正沿着眼球里细腻丰富的毛细血管不断流淌。

    “烟灰缸。”晏修—突然说。

    “什么？！”安德森没反应过来。

    ”把烟灰缸给我。晏修—重复了—遍。

    安德森还有些懵，但他照着晏修—的吩咐做，把—个铁盘制成的、用来托放雪茄的烟灰缸送给晏修—。

    晏修—非常熟悉沈凛的—举—动，他把烟灰缸放在沈凛手边，沈凛顺势把尼伯龙根之眼放入托盘，他四下环顾，找到—个边角坚硬的金属摆件，冲着尼伯龙根之眼狠狠地砸了下去。

    kp：“……”

    沈凛砸了两下，把东西递给晏修—：“我力量不高，你砸。”

    “别砸了别砸了，”kp：“这样吧，你们过力量，但每次过—次力量都—定会损失1d3点生命值，直到你们投第—个大成功，我才会算你们过。”

    晏修—直接上手投掷：80/3，大成功！

    沈凛：”…………”

    kp：“……………………”就踏马离谱。

    随着晏修—手起刀落，尼伯龙根之眼应声而裂，黑色的浓郁液体从裂隙中流淌出来，很快就占满了—碟的烟灰缸。

    沈凛用钢笔沾着液体，试着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个字。

    他等了—会儿，字迹依然清楚，看来，这就是使用笔记本的正确方法。

    那么，他应该在纸上写什么才能逆转现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