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半个月很快便过去了。何言都上了好几天的学了。很奇怪，在学校里也见到过余洵竹，可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和对普通学生一般。
是她这张脸太没有辨识度了吗？何言在走在去趟学校食堂的路上，忽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不应该啊？
她本来低着头在想事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色的身影。她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女人黑直的长发披在肩后，挺直脊梁向前走去。
果然是余洵竹。
扭头往周围看去，没有几个人。她把手中的饭卡揣进衣兜，快步向前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便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何言停下脚步，侧目。身旁的女孩面色微红，小喘着气，“同、同学，饭卡能借我用用吗？我忘带了。”
何言愣了一下，女孩眼睛很亮，澄澈中带着微光，不像是在骗人。何言移开目光，微微勾唇，这样也好。
女孩以为何言想要拒绝，在她还没有开口的之前又抢着说了一句，“我没骗你的，我姓顾，顾绵期。我们还一起上过课的。”
何言点头，心下一片了然，原来是同学啊。她没有怎么关心这些，班里的同学，记住的都没有几个。
她从兜里拿出饭卡，递给顾绵期，向前看去，余洵竹已经走出好远了。顾不上和顾绵期说什么，她抬腿就往前跑去。
“同学？你不吃饭吗？”身后的顾绵期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往何言的方向喊道。
何言挥挥手，加快了步伐。
好歹是追上了余洵竹，和她一起进了食堂大门。何言平复了一下呼吸，在余洵竹惊奇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一笑，“那个，余老师，我饭卡忘带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饭卡呀？”
对面的女孩额头上沁出了几滴薄汗，笑容很灿烂，能看到一左一右两颗小虎牙。牙齿尖尖又很整齐，余洵竹甚至觉得这两颗虎牙咬在脖子上一定很疼。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回了神，也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当然可以。”
买好了饭，何言在余洵竹对面放下餐盘，又起身打了两碗汤。
“谢谢。”何言把其中一碗放到了她面前。
“啊？余老师不用和我客气的。”何言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纸，递给余洵竹一张。
“嗯。”
何言拿起筷子，突然发现余洵竹餐盘里基本全是蔬菜，虽然自己的也比较清淡，但和余洵竹的根本没法比。
“？”
“余老师这是出家了吗？”何言冷不丁的蹦出这么一句，问的余洵竹有点懵。
我出家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如果是指不会喜欢上别人的话，那确实。可现在这个身份不太好回答她的话。
她正皱起眉思索，却看见了何言直勾勾地盯着她餐盘里的菜。
原来是这个。“出家吗？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肉。”
何言夹起两块鸡丁放到她的餐盘，又夹了两片牛肉，“我还没用过筷子，它们不腻的。”
何言都这么说了，余洵竹也不好拒绝，勉强点点头，吃掉了一块鸡丁。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是你啊。嗯？辅导员？余老师好。”
顾绵期端着餐盘站在何言身旁，瞪大了眼睛望向余洵竹，余洵竹微微一笑，“同学你好。”
有些尴尬，顾绵期抬脚想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何言旁边，“我就说你怎么不着急用饭卡呢，原来看到余老师。话说，你们认识吗？”
声音很小，因为顾绵期凑得很近，何言才能听见。何言用平常的语调，也只压低了一点声音，“不认识啊，但不妨碍我认识啊。”
余洵竹刚好能听见，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的聊了几句，目光是不是往她这里瞟，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无非是说一些认不认识，觉得她怎么样的话题，她也不打扰，自顾自的吃着饭，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
等在回过神之后，是何言对顾绵期的自我介绍。
“我叫何言，有何不可的何，谨言慎行的言。饭卡上不是写着的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目光往她这边一扫，应该是看自己没什么反应，何言才收回了目光。
何言收回目光之后，余洵竹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何言是故意的，是想和她搞好关系吗？
这孩子，真的和何修明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当爸爸的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这该是谁的悲哀。
心不在焉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哦。”
一听她要走，何言也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我也吃完了，你慢慢吃吧。”
顾绵期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茫然的看了看两人。
何言也不管她的反应，把餐盘放到回收的地方，就和余洵竹一起往教学楼走。
“余老师不睡午觉吗？”何言眉头皱起，刚吃完饭，不该回宿舍睡觉吗？
“我也想睡啊，没时间啊。下午有课吗？快回家睡觉去。”余洵竹走在何言前面，白色的衬衣和她很配。她挺高的，只比何言矮了两厘米，本来也就看不出什么区别，偏偏这身衣服显得她比何言更高些。
何言快步上前，和她并排走在一起，“下午没课的。余老师，辅导员是很辛苦的，你不打算转行吗？”
何言说的她很久之前也想到了，转行肯定是要的，大概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谁知道呢，以后再说。”很快就到了教学楼，余洵竹转过身，朝何言挥挥手，“你快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等到何言点头，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余洵竹才转过身往教学楼里走去。
大中午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在食堂吃饭。
也只有她，从来是一个人。不过她也不需要别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戴上耳机，坐在椅子上整理起文件。
回到家，何言从书桌上拿起几颗糖装在衣兜，又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读了一会，却总是读不进去。
拿起这本书，何言又往学校走去。到了教学楼，她抬头望了一下三楼。
她知道余洵竹办公室的楼层，以前有人在教室里谈起余洵竹，她刚好就听到了一些。
在原地站定，抱着怀里的书，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余洵竹应该不太会喜欢别人打扰自己，不过应该会容忍自己一些。
只是，这份忍耐的限度在哪呢？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何言抬脚往三楼走去。
三楼有三间办公室，有两间办公室的门都是关上的，只有余下的那一间，门是半掩着的。
何言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不在吗？她亲眼看着余洵竹上的楼，“余老师？”
门后没有动静，何言轻轻推开门，终于看见了余洵竹，她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坐着，手里还握着只笔，在a4纸上写着什么。
何言目光上移，看见了余洵竹戴着的耳机，轻轻关上门，她尽量放缓了步子往余洵竹的方向走去。
到了只剩几步的距离，何言停下，“余老师。”
余洵竹手中的笔顿住，迟疑地回头，见到是何言，她皱起眉，“你怎么来了？”她倒是不奇怪何言怎么知道这里的，班里的人估计早就传开了，不知道才奇怪呢。
等她说完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强硬了，她舒缓了眉头，“不睡午觉吗？”
何言摇摇头，也不在意余洵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在离她有两三米的地方坐下，“睡不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来找你。”
“抱歉，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就在这里看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叫我。”
余洵竹僵硬的点了点头，何言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有给她。闭上眼，揉了几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摸索着拿上笔准备继续写资料。
睁开眼，a4纸上却出现了一颗糖，很普通的糖纸包裹着的水果糖。
她扭头朝何言看去，何言拿着手里的书看的正认真。掩下心里的好笑，她剥开糖纸，随后抛开杂念，开始了余下的工作。
这个时候何言才抬眼往余洵竹的方向看去，对方微微拧眉，神色认真，何言微微勾唇，也剥开了一颗糖。
余洵竹的工作效率好像比平时更快一些，也许是因为还有人等在旁边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余洵竹这才想起还没有给何言倒水。
再一看，何言面前已经有一个纸杯了。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何言抬头朝她笑了笑。
余洵竹迅速的撤回目光，注意力又回到了工作上。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余洵竹把最后的文件收拾好，揉了揉脖子，打算招呼何言一起去吃饭，何言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本看向何言的还算和善的目光变得清澈凌厉、洞察人心。她搞不明白，何修明口中的何言和与她接触的何言一点也不一样。
原有的认知偏离了轨道，而且是完全不同，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事。
从别人的口中认识一个人确实是一件很不地道的事。但她已经给何言下了定义，而现在，何言却撕下了她贴上的负面标签，并且换上了与之相反的。
算了，也都无所谓，反正这四年一过，以后也不会和她有多少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