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她看到沈邢加速了,车逐渐和她的车辆并行,慢慢的又超越了她的车。沈邢的车现在就在她的正前方,她打开了汽车的门锁开关。
何言应该降速或者变道,与沈邢的车拉开距离。不过沈邢没有给她机会,他踩下刹车,眉目狰狞,脸上挂着疯狂的笑。
和她想的一样,沈邢还是这么蠢。两车离得很近,何言踩刹车根本来不及,她拼命地往赵明初的方向打方向盘。
两车撞到了一起,猛烈的冲击让汽车的挡风玻璃碎了,赵明初清楚地感受到玻璃擦过她的脸,还有血液溅射到她的身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但头撞上去还是很痛。
眼前一片黑暗,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四肢都麻木的不能动弹。有什么东西划过眼睛,温温的热热的。
她奋力睁开眼睛,何言趴在方向盘上,整张脸都是猩红的颜色,额头上有一个伤口,血顺着脸颊流下,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车已经开始冒烟了,很快就会爆炸,再不下车她们都会死在车上。
沈邢没受什么伤,只是头撞在车的方向盘上有些晕罢了。
他下了车,倚在车门上,看着她们车上泛起的浓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打开车门,又上了车,他把车往前面开了一点,停靠在路边。然后急忙下车,很快的跑过来,一副焦急的样子。
赵明初害怕了,她怕何言就这么撕掉,她张开嘴,想叫叫何言,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何言就倒在她面前,浑身是血。
已经有好心人打了急救电话,很多人都下了车,赵明初听见了周围人群吵闹的声音。
有人开始拉车的门,很快就拉开了,他有些疑惑,开车的时候一般都会关闭门锁,他都做好了砸窗的准备了。
顾不上那么多,他一把抱起了赵明初,把她放在了离车较远的地方。赵明初一直看着车的位置,何言还在车上,她看到沈邢了,沈邢就在不远处。
左半边的车头已经撞凹进去了,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零件。
男人打开车门,想向抱赵明初一样抱起何言,但明显的,何言伤的更重,他怕再造成二次伤害。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但是车冒烟越来越大了,车内的温度也慢慢高了起来,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着火的。
他没有再犹豫了,低下身抱住何言,把她送到了赵明初身边。
赵明初也看到了车头的情况,有些心疼何言,更多的愧疚和后悔。她想,如果没有她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好像每次都只给何言带去了麻烦。
她没有再想更多了,因为救护车来了,她和何言被放在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何言被推进了手术室。赵明初被带着去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左手骨折加上轻微脑震荡,脸上和脖子有一些擦伤。
她被带去用石膏固定了手臂,医生告诫让她这段时间不要用左手,也不要剧烈运动。
她感觉头很晕,额上沁出几滴汗。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脑震荡就是这样。
坐在病床上发呆,不久后进来了一个护士。护士用棉签给她的脸上和脖子的伤口消毒,又给她上了药,深的地方用纱布绷带包了起来,浅一些的地方被贴了几个创口贴。
然后护士就走了,一个人呆在空旷的病房,她忍不住去想车祸的过程。
具体的她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沈邢的车在她们前面,然后沈邢踩了刹车。沈邢是故意的。
她又想到何言倒在方向盘上,浑身是血的模样。她的伤口开始泛疼,想起了她和何言这三个月左右的一点一滴。
突然就很难受,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医院是同一家医院,赵明初的妈妈很快赶了过来,赵明初不知道她妈妈怎么知道的。问起她,她说是警察打给她的。
赵明初看了一眼身旁,果然包不在了,但她记得那位好心大哥顺便帮她拿出了她的包。
可能是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忘记了,所以应该是遗落在现场了吧。
妈妈担心的牵起她的手,为她抹去眼里的泪水,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有人关心,赵明初更止不住了,有些哽咽的出声:“妈何言她”
话没说完,但妈妈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刚刚才出医院就又进来了,赵明初身上的伤这么少,何言的情况绝对不乐观。
这个时候怎么安慰赵明初都没用了,她只说:“还没吃晚饭吧?我带你去。”
赵明初哭着摇头,“妈,我不饿何言。”眼泪滴落在被子上,被子很快就被浸湿了一大片。
见状,她叹了口气,温柔地对女儿说:“没关系,她会好的,我们一起去等她。”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管家和秘书在手术室外等着了,管家在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商量着什么。
不一会,黑色西装的人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好好好,肯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的。”
见赵明初过来,管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简单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便走了。
秘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起身走到走廊外接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警察找了过来,还带来了赵明初的包,说觉得这次的车祸不像普通的车祸,让赵明初去警局做笔录,赵明初点点头。她的医生很快也赶了过来,“她还不能去,她有轻微脑震荡,对于车祸发生的事并不能很好的回忆。”接着出示了证明,警察皱了皱眉,表示过几天会来找她。
今天是沈岚值班,一般都没啥事,她正在看剧呢,突然就被说要进行一台手术。等收拾好了过来,看到手术台上的人,她有些惊讶。
怎么会是何言?
何言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但仍能看清脸上细细小小的伤口,白色的衬衫上显现了大片红褐色的痕迹,凑近了还有丝丝腥味。
沈岚眼神一凝,上前仔细查看何言的伤势。检查报告递了上来,何言肋骨骨折,肝脏也有受损的地方,颅内出血,额头上也有好大一个伤。
拿起手术刀,沈岚的手有些抖,她竟然不敢下手了。
何言从小就跟在她身后,最喜欢叫她姐姐。
一开始她还有点烦何言,觉得她就是个小跟屁虫,但是慢慢的她就有些喜欢上了小家伙。
那时候何言小,不懂事,犯错是难免的事,但何言却很听自己的话。自己说什么她都应着。
有一次她开玩笑的问,“如果让你放弃你身边所有朋友,只选择我,你愿不愿意?”
何言犯了难,垂着头回了家。第二天就找到自己,苦着张小脸对自己说:“那我选你吧。”
在学校里,下课后,她就过来找自己。周末放假,何言也不和自己的同学玩,总跑来找自己。
有一次她给何言抱怨最近的饭菜不和她胃口,那周何言便来的很晚,她买来了塘栖阁的海鲜粥。
塘栖阁人总是很多的,她问何言排队排了多久,何言眉眼弯弯,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额头上有几滴汗,说:“我去的时候都没人。”
沈岚知道何言是在骗自己,但是她没有拆穿,摸了摸何言的头。
粥已经冷了,不过却很好吃。
那时候的何言好像还很喜欢自己。
有一次,何言红着脸对她说:“姐姐你真好看,我长大和你谈恋爱好不好?”
等何言再大一点,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了,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何言还是笨拙的对她好。
也许她们是会在一起的,后来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她想起来了。后来她去了国外。她是舍不得何言的,不过也医学是她的热爱。
走的那天,何言在机场里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拍拍何言的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起初,何言每天都要给她发信息,后来,发的信息越来越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当然,她意识到了不对,她想挽回这段关系。不过,沉重的学业和那颗放不下身段的心都阻断了她的想法。
在她们的相处中,一直都是何言主动。也许是习惯了,就算会想念,她也没有主动找过何言一次。
大学三年,硕士两年,博士三年,还是她很努力才这么快的。
后来她回国了,何言来接的她。当年还是粘人的小孩,如今却比她还高。何言接过她的行李箱,一句话也没说。
回国后,她们也很少联系,不过沈岚也不慌,除了何言的秘书,何言的周围没有任何女人。
况且何言也没表现出任何喜欢别人的样子。所以她很放心,自己和何言还有机会。
但是上次一起吃饭,何言却带来了一个女人,说这是她的女朋友。甚至为了她和沈邢过不去。
看向她的时候,何言眼里的爱意算不得作假。
那时候,沈岚突然就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离开的话,在何言身边的人也许就是自己了。
沈岚也谋生过把何言从那个姓赵的人身边抢走的想法,但是良心让她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