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她是八点多醒的,管家已经吩咐人把早餐给做好了,管家说往常这个时候何言早都坐在餐桌旁了。今天却意外的没有,管家让她去叫一下何言,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答,等她焦急的打开门后发现那人躺在床上睡的安详,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唤了那人的名字,同样的也没有反应。
等走到了跟前,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人面色酡红,跟醉了酒似的。伸手摸向何言的脸,温热的鼻息喷在手上,有些灼人。她又轻轻唤了声:“何言。”,那人没醒,眉头拧着,看起来难受极了。额头上挂了几滴汗珠,再这么下去,会烧坏的。
替何言拢了拢被子,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告诉管家。她不想何言出事,除了妈妈,很久没有人无意义的对自己这样好了。
住了一天院,医院又开了些药,原定的是明天早上出院的。何言睡不习惯医院的床,于是晚上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里没什么事可以干,何言睡了一天,晚上回家吃了一道药,坐在床上看昨天的书,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眼睛一闭,再一醒便是凌晨了。
她是坐着睡着的,书本滑落在地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慢慢坐直身体,长时间坐着未动,身体有些麻木了。不过吃了药之后身体舒服多了。打开手机一看,两点三十六,不过现在也睡不着了。
口中有些干涩,四下看顾,房间中没有备水,她打开卧室的门,想到一楼客厅应该有水。
有黑暗便有未知。这就是房子大的坏处了,半夜阴森森的。
凭着窗户透出的月光,摸索着来到了客厅,果然玻璃杯中装着大半杯水,她一口气喝完了。
把杯子放回去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杯子应声而碎。夜晚静悄悄的,杯子炸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显得格外大声,吓得她抖了一下,愣在原地。
回过神后,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早上佣人是会收拾的,毕竟给了钱。但她此时不想睡觉,也找不到别的事可干了。玻璃有些扎手,夜晚月光太淡,也不太看的清,趁着此时的月光清理碎片手是很容易划破的。
赵明初睡眠比较浅,忽然之间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有些紧张的坐起身,打开了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她小心地推开房门,轻轻走了两步,本来想何言门口看看。可门却微微敞着,门后一片亮光。
转身向楼梯口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白色雪纺衫的女人,蹲在地上捡着玻璃碎渣。月光柔柔的,看什么都不真切,美人青丝垂在身侧,雾鬓风鬟。
都说人是视觉动物,后来赵明初想,对何言心动可能就从这一刻开始的。
轻轻走下楼梯,动静太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何言并没有注意到赵明初。在月光下,赵明初的影子慢慢拉长,等何言回神,看到的便是一快人型的影子。
她心下一惊,暗道不好,手也跟着一抖,一道口子霍然在食指出现。殷红的血顺着食指滴落在地板上。何言不敢放松,只是盯着影子的动作。
影子动了,缓缓朝她靠近,最后是蹲了下来,就在她旁边。她找准时机,向影子扑了过去,手卡在影子的脖子上。没成想,影子是赵明初,她一只手压住了赵明初的肩,另一只手则是抵着她的脖子,血还在滴。
看到是她后,何言松了一口气,抵着脖子的手也放松下来,随后站起身,把赵明初给拉了起来。
何言抵着她的时候,血流过她的脖颈,她手松下来的时候,手指带着血蹭过了她的衣襟。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血的流动。
她沉默地看着何言,何言也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何言觉得有必要给她解释一下,“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我没想到那是你,被吓着了,不好意思。”
“没事的,你的手没事吧,怎么不交给佣人打扫?”赵明初显得很大度,目光紧紧盯着何言的食指。
何言把手往身后侧了些,“你的脖子上都是血,你先去洗洗吧,顺便再换件衣服。”,她想把这里打扫干净。
似乎是看出了何言的意图,赵明初眸光暗了暗,拉过何言的手,“我先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我一会帮你把玻璃碎扫了,你知道创口贴在哪吗?”
摇了摇头,何言不知道,原主的印象里也没有,原主也不知道。
何言被赵明初拉着进了她的房间,赵明初说她有。
不过要先消毒,赵明初没有酒精。何言便先去酒柜拿了瓶度数较高的酒。
房间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人也和昨天一样,只不过那人的手指染血,赵明初担心的同时,觉得血称的那人的手好看极了,平日里素白的手指染上了别样的颜色。她忽略掉心里的异样,专心的用给酒何言消毒。
白兰地香味醇厚,轻微的刺痛感萦绕在之间,食指因着同感微微卷曲。渐渐地麻木了,这时赵明初从一旁的包里取出创口贴,贴在了何言的指尖。
它是棕褐色的,沙沙的感觉,何言闻了闻,特殊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酒只用了一点,长夜漫漫睡不着,何言不常爱喝酒,但偶尔喝一喝尚可。她便又去取了两只杯子,“赵明初,你会喝酒吗?”
“会一点。”赵明初目光温润,点头看向她。
何言也学着她的样子点点头,“坐下与我一同喝些,这个酒还是不错的。”
赵明初没有拒绝,金主爸爸的话怎么能拒绝呢?再说,她其实也不是很想拒绝。
给两个杯子各倒了一些,随后将少一些的递给了赵明初。何言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橡木的香味混合着花的香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水果味。
复杂的气息在嘴里混合,拉成奇特又回味悠长的调。赵明初紧随其后,也跟着喝了一口,她不是很会喝酒,只觉得这酒虽然香味萦绕但有些呛人,眼周红了淡淡的一圈。小口咽下后,嘴里的酒味被稀释,后调缓缓上来,有些回甘,喉咙也跟着热起来。
何言看着她的动作和表情,勾起一个淡淡的笑。随后她仰头喝下一口酒,猛地凑近赵明初,手虚虚扶着赵明初的后颈。
酒液一点点进了赵明初的喉咙,等赵明初完全吞下后,她才松开了赵明初,淡淡出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明初脸上,有淡淡的酒味。
赵明初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她听见何言说:“忘了感冒还没好,会不会传染你啊?”,虽然是担忧的话,可说出话的语气却透露着丝丝揶揄。
她抬起头看了何言一眼,没有说话,仰起头饮尽了剩下的酒,何言接过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
赵明初接过,透明酒杯折射出的光影很好看,握住酒杯的手更好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骨分明,细腻白皙,戴上戒指的话,应该会很好看。目光后撤,皓腕近乎透明,轻轻一转便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渐渐下起雨来,雨声轻缓,柔柔的催人入眠。何言看着赵明初的手闭唇不言,几杯下肚,醉意渐渐起了,她用手托住下巴,努力撑着清醒。
何言是很能喝酒的,没想到原主的身体这么不行。如今她虽然看似醉了,其实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对面那人看着何言小鸡啄米似的不时点头,觉得可爱又有些好笑,平日里孤高的人儿,醉酒了竟会是这幅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扶在床上去,盖上被子。醉了酒的何言也很乖,不动也不闹,眼睛闭着,像是睡得沉了。
“怎么就这么乖呢?”,“醉了”的何言听到赵明初很轻的嘀咕了一声,嘴角隐隐勾起。熄灯,赵明初轻轻在何言身旁躺下,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雨声,慢慢的赵明初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何言装作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身边人,“昨晚我喝多了?”,赵明初眨巴着水润的眼睛,乖巧的点点头。
何言看着,甚至觉得她有些无辜,“那我,不会做了些荒唐事吧?”,登时,何言神色慌慌,甚至抿起了嘴,一点也不像是演的。
见她这番,赵明初神色不明,半晌吐出一句:“并未。”
她不明白,上次明明神色淡淡,这次怎么就如此。且看她这样子,她一点也不情愿和自己一起吗?
如此,她也不再理会何言,自顾自地取了衣服,去浴室里换。
何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等着赵明初换好衣服,两人一起下楼吃饭。
管家见她二人一同出来,了然的点点头。何言见他此番动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解释什么,这种事情越描越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一把年纪还不老实。
吃过早饭何言便去了公司,赵明初一人呆在家里。
在公司的何言结果秘书递上来的报告,轻蔑一笑,才这么几天,沈邢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就沈邢那般阴损的样子,她就不信沈邢手下有多干净。她一一给出解决方案,就看她怎么反击吧。
等到她忙完回家,已经是夜晚了。累了一天,回家倒头便睡,过几天还有更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