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二个清欢(12)
季德明白夫人的为难,便上前握了下夫人的手,低声道:“早些回来,我在府中等你。”
感觉到季德说话时,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许言如慢慢的红了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下清欢,然后推了季德一把,“女儿还在呢,说的这叫什么话。”
清欢看着季德这般柔情蜜意的样子,她此时应该笑,但是她脑中总是浮现出季德被割头的场景,还有许良贵和靳傲岳的对话,真让人觉得虚伪。
她只得强笑般咧了一下嘴角,撇过眼神去,不再看这幅场面。
许言如这时对着清欢道:“欢儿,咱们走吧?”
清欢摇了摇头,赌气般道:“我才不去呢,我要在家,咱们都走了,谁陪爸爸?”说着,自顾自的转身到沙发上坐下,低头玩起自己的手绢来。
许言如有些疑惑的皱眉,这孩子是怎么了?
周弼带着命令来的,知道只要许言如能过去就行,怕耽误时间误了事,便忙笑着插嘴道:“夫人莫在意,大帅说了,如果清欢小姐不想去,就不要勉强她,大帅那边想您想的紧,不如咱们先去吧?”
没想到周弼随口的一说,许言如和季德都以为清欢昨日去帅府,是和自己的祖父闹矛盾了,许言如看看周弼,又瞧瞧清欢,最后把目光定在季德的脸色,见自己的丈夫轻轻点了点头,她才对周弼道:“那我们走吧。清欢,妈妈走啦。”说罢,见清欢也不抬头,便无奈的和周弼出门,坐上车走了。
清欢见她们走远了,才开始做戏,只见她似怒非怒的撅起嘴,冷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季德‘咦’了一声,好奇的坐在清欢的身边,去看她的神色,见她微微低着头,扁着嘴,似乎极委屈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欢儿?”
清欢一听这话,杏眼一瞪,看着季德,就像倒豆子一样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祖父打我!”
季德有些惊讶,这许良贵向来对自己的这个孙女都是爱如珍宝,有求必应,怎么会舍得打她?
还以为是小丫头扯谎,低头看着清欢,上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着问:“为什么打你呀?”
清欢看出来季德的随意,她眉头一皱,似乎愤怒于不被信任般,她猛地抬高声音,“是真的!”
不待季德答话,就怒冲冲的讲道:“昨日我去祖父那里,他托我今日去帮他到城东送个东西,我见是一碟糕点,想着这有什么珍贵的,也值得我去送吗?当时我有点生气,趁他不注意把糕点掰碎了,没想到糕点里面夹着一张折好的纸。”
季德听了这话,饶是他沉稳镇定,也不免心下一惊,他想控制着面部表情,但还是抽了抽眼角,微微收了笑意,似是无意的询问:“哦?你打开看了吗?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东西啊,只是一张白纸而已,没想到爷爷回来看到了,竟然打了我一巴掌,还说我混账!”
他屏住呼吸继续听清欢抱怨,“我就生气了,最后我走的时候,爷爷也没和我道歉,只是嘱咐我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说可气不可气,爸爸?”
她问完,似乎又想起来昨日的事情,摸了摸脸颊,生气之下把手绢往地上一扔,狠狠的踩了一脚。
季德哪里能听得见她问他的话,他早就出神了,细看之下,他拳头紧握,头上微微冒出一些细汗,依照上方传来的消息,许良贵近两日会送那份计划书经城东街出安云市,他们早就布好了局,只等着截取,如今竟然被清欢发现那是一张白纸,莫非只是针对地下党所设的圈套?!
季德身经百战,是个老练的人,他很快就把所有的可能性想了想,他看着气呼呼的清欢,想到:若这是个局呢?许良贵为了今日计划书能顺利传送出去,刻意用清欢的口传达这个信息给我?
不对,依照许良贵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是间谍,他是不会容忍自己还活在这世上的,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会让清欢传假信息给自己呢?
难道是真的?
若真如她所说,那就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那只是一张白纸,这只是为引出自己而设的一个局?
若是假的呢?
但若他真的以自己的孙女为诱饵,假传信息给自己,岂非是让清欢陷入危险之中?他不是最疼自己的孙女的吗?
不对,如果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孙女,又为什么会让她去送这么危险的东西?
那,不管是不是真的圈套,但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许良贵还会选在近几日去送计划书吗?
只这么短短一瞬,十几种想法已经在季德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他能扎根在安云市几年,并且从一个无名小辈做到参领的位置,还不漏蛛丝马迹,可见是一位,极聪明,极镇定,极谨慎的人,他略思了一下,便已经想好应怎么办了。
他挂着一抹笑,说了一些安慰清欢的话,便以处理公务为名,匆匆离去了。
直到他完全离开清欢的视线,她方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似是累极般,瘫倚在沙发上,把头靠在沙发背上,但双眼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许父走远的方向。
无论许良贵有没有说过让自己送东西,是送烤鸽子,还是送糕点,自己有没有发现纸条,有没有被打,都无所谓,这本身就是无对证的事情,只要季德起了疑心,就行。
清欢相信,他不会拿自己同志的性命去赌注,他赌不了。
夜半时分,清欢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大门,透过自己屋内的窗户往下瞧去,可以把一楼院中的场景尽收眼底,自从中午许言如和季德相继离开之后府邸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宿主,睡吧,已经都安全了。】
清欢却恍若未闻,只是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正在此时,突然的一声鸣笛,打破了清欢的沉思,仔细看去,原来院子铁门外头不知何时驶来一辆车,守门下人眼尖,见是主家的车,忙打开了镂空铁门,迎了进来。
清欢的目光紧紧粘在车上,她看着车驶进院子来,而后停在大门外,从车上下来亲亲热热的许言如,季德二人。
清欢这才勾了下嘴角,揉了揉疲劳的眉间,转身上床,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