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意外线索
我仔细地对着三个大冰柜看了看，发现大哥的店里现在主要是经营着三种自助套餐。第一种就是最传统也最常见的火锅鱼自助餐。这个套餐内容最简单，就是客人选好锅底之后，可以叫老板无限地往锅里加鱼片，加到自己能够吃饱为止，同时客人还可以前往蔬菜区自助夹蔬菜。
对于大多数穷学生来说，一般选择这个自助餐就够了，毕竟鱼肉也算是肉，虽然免费加的鱼片是白鲢鱼，这种鱼肉的碎刺多了些。但是好歹这个套餐也是有肉有菜，想要吃到饱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锅底味道非常香啊！所以基本上学校外的一整条街上的饭馆，都有这个物美价廉价廉的自助火锅鱼肉套餐。价格非常实惠，便宜的店只收十几元一位。所以在我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喜欢挑这种能吃火锅鱼自助的店。
第二种套餐就比较适合喜欢吃肉的人或者比较怕被鱼片里面的碎刺卡到的人了——含牛羊肉卷的升级版自助火锅套餐。只需要每个人增加大约十元左右的预算，即平均每个人消费一共不到三十元的价格，客人就可以在原本基础的鱼肉和蔬菜自助的基础套餐的前提下，额外畅吃店里的肥牛卷以及羊肉卷，这份套菜算是比较全面，基本就可以满足大多数客人对于食物多样性的要求了。
这个套餐我之前也是经常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以前我跟沙乐出来吃鱼的时候，我吃得很快，但是她吃东西很慢。虽然知道鱼片是可以无限添加的，但是她在我的进食速度下愣是吃出了一种要被抢光食物的感觉。所以有一次沙乐在心里默默地跟我“竞赛”的时候就由于手眼配合不当，光荣地被鱼刺卡了，痛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去了医院才搞定。从此以后，为了迁就沙乐的心情，避免她再次在心里跟我比拼，我就自觉地升级成了含有牛羊肉卷的套餐，避免卡到沙乐了。
还有一种套餐就是大哥店里的特色，是他在这条美食街上纵横驰骋的法宝——海陆空畅享大全套！我们先不用吐槽“大全套”这个俗气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的含义就非常简单直接，可以从字面上理解出来了。除了客人可以吃之前提到过的鱼肉蔬菜和牛羊肉卷套餐之外，还可以实现海鲜自由，在大哥店里的冰柜里拿拿螃蟹大虾鱿鱼扇贝什么的，当然啦，还有一些新鲜的用来打火锅的小鱼，我暂且说不上名字。总之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天上飞的如果不是指代冰柜里的鸡翅膀和鹌鹑蛋的话，那就可能是指的夏日限定的炸知了。总之大哥这火锅鱼店是食材丰富，越办越全能，基本上常见的食物客户都能够找得到，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而这个海陆空全套的大套餐，也不过是在之前牛羊肉自由的不到三十元的价格上再加十元而已。也就是说，只要客人们花每个人不到四十元的价格，就可以在大哥的店里无限畅吃牛羊肉鱼肉蔬菜和海鲜，旁边还有水果零食冰激凌等打牙祭的饭后小甜点。要不是亲眼看到大哥的店里一到饭点就人山人海的盛况，我怕是会狠狠地为大哥的钱包担心。大家都说做生意要“薄利多销”，可是这也太薄利了！这需要多么的“多销”才可以维持住经营啊！只要有一点点的意外事件，阻碍了客户们到场，影响到大哥的现金流。大哥就会一朝又被打回解放前，变回那个贫穷而朴实，还一脸苦哈哈的大哥。像大哥做的这种让人眼红的餐饮生意，可真得谨慎经营啊。
然而大哥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从不担心第二天的前景。只要当天还有客人，他就开开心心地吃着喝着，向客人们敬酒，为朋友们免单，仿佛从来身上就没有带过计算器，盈亏全凭感觉。这不，我正在冰柜面前像是有选择恐惧症似的不知道挑选什么食物好呢，一回头就看到大哥喜滋滋地从包间里面出来了，直接奔向我：
“月半啊，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拿呢？”
“我想拿一点海鲜，但是不知道选什么好”
“海鲜啊”
大哥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他的大脑袋：
“我想起来了！我们店一会儿就要进一批新鲜的大虾！”
然后他故意压低了声音：
“不是给客人吃的这种冻虾，是我专门让人去外省买来给咱们几个聚会用的，新鲜着呢～”
“不用这么客气大哥，这冻虾也行的”
“不行！给你们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吃的东西怎么能够将就呢。你等着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买虾的伙计到哪儿了。”
说完大哥就跑到一边去打电话，想催大虾快点过来。我不好拂了大哥的意，只好离开海鲜冰柜，夹了点肉卷就回到包间里去了。等我回到包间里的时候，发现宫小美、沙乐和白小树不见了，只留下了鲍丽一个人坐在里面看包。
过了一会儿，大哥还没有回来，但是她们三个回来了，我看到她们还端着满满一盘的冻虾。坏了，大哥要是看到这里应该会埋怨我没有跟大家打好招呼，不该打这盘冻虾吧。不过我们再等了好一会儿大哥也还没有进来，肚子饿得不行，大家提议我们几个先吃了。
我一想这样也好，让大家赶紧把虾吃了一会儿大哥就不知道冻虾的事情了。于是我也没有阻止她们，反而积极地帮忙往锅里下菜。结果好巧不巧，一盘冻虾刚煮了没几分钟从锅里飘起来，还没等大家捞起来，大哥就端着一大盆新鲜的大虾兴奋地进来了：
“我来咯！新鲜的大虾来啦～”
“哇噻，居然有新鲜的虾！早知道我就不拿了。”
白小树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心想，坏了。果然，大哥定睛往锅里一看，愣住了，转身问我道：
“月半，我不是说了今晚有新鲜的大虾吃吗？你们怎么还吃这个冻的啊”
一瞬间大家都盯住了我。我简直无语了。我总不能跟大哥说：“大哥，我看你一直跑跑跳跳，在外面忙得像朵风骚的花蝴蝶似的，我吃不准你到时候会拿多少虾给我们，又或者陪客人喝酒喝醉彻底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害得大家一直没有虾吃还要干等。所以我就没有说话纵容大家先吃一点儿嘛”
但是今天是大哥请客，这种话说出去无疑是会非常伤感情的。于是我灵机一动，忽悠大哥说：
“大哥，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在吃冻虾。”
大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捞起一只虾放到了我的盘子里：
“月半，我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好歹也在餐饮生意这行做了这么多年，再怎么瞎也认识虾啊”
“哇，大哥你有谐音梗。”
“你少来。我跟你说啊，你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这只虾也是只冻虾啊。我刚刚在外面跟你说过的”
“没错，冻虾冻虾。大哥你坐你坐。”
我殷勤地一把把大哥给拽在座位上，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虾盆。
“我知道这盆虾是你好不容易才托人订到的。咱们这个地方不产海鲜，你肯定是花了很大的力气。你的好意我们真的都很感激”
听到我说出了他的辛苦，大哥明显感觉很受用，气氛缓和了很多，只是还有点点想要吐槽：
“就是来之不易我才想让你们吃到，把好的东西都给你们嘛。现在你们煮了冻虾了，不吃的话浪费食物可耻，毕竟还有那么多饿肚子的埃塞俄比亚的儿童”
“了解了解，别说埃塞俄比亚了，现在阿富汗的儿童也很缺食物呢。联合国这几天都发声明说了，这世界上的粮食危机啊”
“就是的呀，你们明白粮食有多么重要的嘛。我平时劝拿菜的客户们也是要尽量吃完，不是因为我心疼那些被浪费的菜。当然了，我也是心疼那些被浪费的菜。但我心疼的是菜本身没有被人吃到，而不是它的价格嘛。”
“了解了解，你就是一门心思想让我们都吃到最新鲜的好东西！”
“没错，是这个道理。我这个人很看重朋友的”
“但是大哥，作为朋友，我不得不说一句，您误会我们了！”
这下轮到大哥傻眼了。
“啊？怎么会呢？不就是你们要吃冻虾我觉得不好，我想要新鲜的虾给你们吃，但是冻虾已经被下了我又觉得不想要浪费，所以就在这边纠结了几句嘛。怎么变成误会朋友了？”
看到迷茫地大哥，我不得不吐露实情了。
“大哥，其实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刚才你出去打电话询问新鲜大虾来没来的时候啊，我就听了你的话回到包厢了。”
“嗯？然后呢？”
“但是我一回来，发现只有鲍丽一个人，她们三个早就出去了啊！”
大哥听到这里有点儿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她们三个是在不知情同时你也不知情的情况下端了一大盘冻虾进来的”
“没错，大哥不愧是店老板，有一定的智商。”
“哪里哪里。不对啊，但是你可以在冻虾下锅之前跟她们讲一下我已经去拿新鲜的大虾啦，叫她们稍微等我一下啊”
“没错，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怎么没干？”
“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些冻虾不是一般的虾”
看到我欲言又止但是半天都不继续往下说的样子，大哥有点儿急了：
“那这虾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呀？”
“是线索！”
“啥？”
大哥彻底懵了。只见我义正严辞地对他说：
“这些冻虾不是普通的虾，是破案的线索！你说说，如果你跟我换位思考一下，你处在我的位置，正在为案情苦思冥想，突然在看到冻虾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破案的线索。你是会继续观察下去还是叫人把它拿走呢？”
“那当然是观察但是为什么还要把线索扔下锅里呢？”
大哥颇为不解。一时间，他不明白冻虾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破案线索，以及为什么我明知它是线索了还不阻止大家把线索，哦不，把冻虾扔下锅。
“这是为为为为为什么啊？”
大哥不由得有些结巴了。眼看大哥的气势已经弱了下去，我这才帮他解开了疑惑。
“因为把线索扔下锅，也是一种线索啊。”
大哥呆住了，一时间他微微地张着嘴，但是却不知道具体应该说出什么话，就微微地抖动着嘴唇，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还是旁观者清，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四位美女们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含义。只见沙乐轻轻地夹起来一只已经被煮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冻虾，观察了一下，对着大哥说：
“大哥，月半的意思是：这只冻虾的初始冷冻形态是一种线索，而它被煮熟之后的形态又是另一种线索。而这两种线索都是月半想要观察的呀！”
大哥颤抖着嘴唇：
“能不能说点儿大白话，我听不懂”
还是宫小美足够接地气：
“大哥，月半的意思是，她想观察一下这只冻虾在涮前涮后的形态变化。”
大哥一拍大腿：
“哎呀！还是老妹儿你够俗啊！大哥懂了！”
白小树在旁边都看无语了，站起来靠近了那盆鲜活的大虾：
“月半，还有大哥， 如果你们两个不介意的话，我想用嘴巴检查下这盆活虾的在煮熟之后的线索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此时也觉得刚才和我的争论很好玩：
“对对对，今天是请大家过来吃饭的。管它冻虾活虾，只要大家爱吃就都是好虾！大家开始吃吧！”
“好嘞～”
大哥发话之后，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其实我刚才那番话除了是想要应付大哥之外，也真的都是实话。我刚刚看着那只弓着背的冻虾，总觉得它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当然了，肯定不是以虾的形态。我感觉它很像是一个近期我看到过的东西，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月半，吃点儿新鲜的嘛。”
看到我一直还没开始吃东西，坐在我旁边的鲍丽用漏勺给我捞起了几只刚才白小树下进锅里的新鲜大虾。
“谢谢啊。”
我胡乱用筷子扒拉着这只新鲜的大虾，刚好把它和之前大哥放在我盘子里的那只煮熟的冻虾放到并排在一起。看着碗里这一只紧紧地蜷缩起来的新鲜大虾和另一只原本有点蜷缩，但是煮熟后反而变得有一点直，没有那么新鲜的大冻虾。一个图案突然闪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想起了郭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