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愚蠢至极的杀手
最初当阿呆装出一副大佬的样子，带着小弟阿瓜出现在阿森面前的时候，阿森就对他们露出了不太信任的神色。毕竟他们两个长得太搞笑了，一点儿都没有阿森想象中杀手冷峻的气势。阿呆矮矮胖胖的像个番薯，阿瓜瘦瘦高高的像根长条茄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是来应聘喜剧演员的呢。不过人家来都来了，说不定也有什么深藏不露的真功夫。于是阿森还是硬着头皮按照原来的约定让他们两个去试一试，告诉了他们谁是村霸，而谁又是自己的老相好。
倒霉的是：无论阿呆和阿瓜是想在天黑的时候在路上伏击村霸，还是想趁他吃饭的时候下毒毒死他，抑或是假装在河边炸鱼但是想把炸药扔在过路的村霸身上。每一种方法他们都尝试了，但是都没有得逞，反而把他们自己弄得鼻青脸肿一身伤，看起来真的像是演喜剧的。
于是作为雇主的阿森看不下去了，这场喜剧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个大悲剧，毕竟这两个人来这边的住宿费和餐饮费都是阿森报销的！他们什么都做不好但饭量还特别大，阿森是万万不想再养这两个废物了！
自然而然的，阿森最后一次给阿呆和阿瓜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务必要杀死村霸。接到任务后的阿呆和阿瓜做了周全的准备，也想要一雪前耻，为此拼尽了全力。但可惜智商欠费还是完不成任务。看到这种情况后，阿森愤怒了。他把领头的阿呆叫到一旁殴打，然后警告他别想轻易地回家。既然杀不了村霸，他就必须要杀掉阿瓜。总之阿森要求阿呆一定要杀一个人，才能算得上是个杀手，才可以完成任务。
听到阿森的要求后，阿呆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向自己的小伙伴下手，毕竟他和阿瓜是光屁股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但是当阿呆在向阿森确认了只要杀掉阿瓜，自己也可以照常拿到五万元的赏金之后，阿呆心动了。他估摸着阿森已经陷入了疯魔的状态，如果自己不肯杀掉阿瓜，说不定阿森也会去跟阿瓜说相同的话，唆使他杀掉自己。到时候如果阿瓜接受了任务来杀自己就来不及了。
于是阿呆觉得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除掉阿瓜，还可以得到全额的奖金，维护住杀手的面子，不白跑这么一趟！阿呆接下了这个奇葩的任务。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阿呆就在西瓜田里偷袭杀死了阿瓜，和谋杀村霸不一样，杀死对自己毫无防备心的阿瓜的过程很轻松。之后阿呆就把阿瓜的尸体抛进了他们两个人原本事先给村霸准备好的土坑里。没错，按照他们两个老家的习俗，他们想当然地以为挖的坑应该是竖着的。
然而千算万算，阿呆忘记了村霸和阿瓜的身高不一样。由于村霸没有阿瓜高，所以他们之前挖的坑的深度是不够的。由于急于逃离杀人地点，拿到赏金回家，一根筋的阿呆也没有尝试着把坑挖得更深一点，而是匆匆忙忙地把阿瓜扔进了坑里，然后用一点土把他露出来的头部埋了起来，就邀功领赏去了。
可是令阿呆没有想到的是：虽然瓜田确实没有人看守，但是一个月后这边下了一场大雨，把阿瓜头顶上的土都冲走了，所以我才能发现了阿瓜的头。
听完了警察转述的阿呆的供词后，我们大家都感觉到匪夷所思。原来之前脑补的复杂的高智商犯罪情节在这里根本就用不上，真相竟然是如此的简单！本案的凶手竟然会如此的愚蠢！既然真相已经查明，那么现在警方唯一的任务就是逮捕教唆杀人的犯罪嫌疑人阿森。
可是奇怪的是：警方翻来覆去地把这个地方查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阿森的踪迹，而且在阿森给村长发短信的那段时间里，警方根本就查不到阿森有购买过出去的车票的记录。也就是说：阿森没有离开这座城市，阿森就像是凭空蒸发了！
正当缉拿阿森的警察们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经常跟我们联络的小警察带着我们出去走访了差点儿被阿呆和阿瓜杀掉的目标人物，也就是阿森口中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村霸。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阿森给阿呆和阿瓜说的故事是假的。事实正好相反：没有老婆的那个人是阿森不是村霸，所以村霸没有给他戴过绿帽子。更令人无语的是：阿森的老相好正是村霸的老婆，阿森才是给别人戴绿帽子的人，而且他还想杀掉老相好的老公！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鲍丽听了很无语。其实我们几个心里也都这么觉得，只是没有说出来。现在网络上经常有人喜欢调侃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殊不知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面，隐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更多罪恶。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老婆出轨了的？”
小警察一边询问村霸一边做笔记。只见村霸没有我们意想之中的愤怒，他反而非常大度地说：
“其实大概一年前我就知道了。但是那时候也怪我，经常出去打牌喝酒，不怎么照顾家，也不够关心媳妇儿，就被外人有了可趁之机。之后我跟我媳妇儿互相认错之后就算和解了，这件事就翻篇了。她也承诺跟阿森断绝了往来。”
想不到外表粗犷的村霸居然有一颗体贴老婆的心，在场的几位女士在心里不由得对他有了一点点加分。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如果是一年前村霸的老婆就已经跟阿森断绝了来往，阿森为什么还会在一年后找人杀村霸呢？就算是要报复，不也应该当下就做出反应了吗？警察同志明显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他继续询问村霸：
“那你们夫妻这一年之内就没有跟阿森来往过了吧？”
“是的没错，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他。”
此时村霸的老婆刚好推着一个移动冰柜从外面回家了。我一看：她就是在古镇里面卖冰棍儿的阿姨！我赶紧再仔细回头一看村霸：他就是那天抢走了最后一根老冰棍儿还不付钱的人！想起了那时候他的人品，我不由地对他说过的话打了一个问号。
村霸看到老婆回来了之后，连忙把老婆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指着警察对她说：
“老婆，这个是来调查阿森那件事儿的警官。听说阿森杀人潜逃了，警察同志现在正四处打听问话呢。你这一年都没有见过阿森了吧？”
看到紧盯着自己的村霸，他的老婆怯怯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没有见过。”
“那行了，这边应该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去把冰柜放好充上电吧。”
村霸老婆很听话地起身去里屋给冰柜充电，全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这种气氛让我们感觉到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我和警察同志对视了一眼，看得出他应该也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又故意问了村霸一句：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顺的地方？”
“挺好的啊！”
村霸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我的日子还跟往常一样，家庭生活和平时的工作都好得很，挺顺利的。”
“那就好。”
小警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留给了村霸。
“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关于阿森的线索，或者之后遇到了任何的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络我们。”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问题？”
村霸大剌剌地接过了纸条。大家正说话间，突然有一个送冰棍儿的送货工抱着两箱冰棍儿就要走进来，只见送货工边走边喊：
“送冰棍儿了！”
他一看村霸在忙着跟我们说话，就自顾自地向装有冰柜的里屋走去：
“你先忙，我帮你送进去。”
“不用！”
村霸突然跳了起来，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大跳。那个送货工也是，整个人被吓得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箱子都扔了，他惊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村霸。只见村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接过了送货工手里的冰棍儿，讪笑着说：
“里屋太脏了，我老婆正在整理呢，这个我自己拿进去就好，不用麻烦你，谢谢啊！”
然后他就打哈哈送走了送货工。进里屋摆放好冰棍儿之后，村霸拿了好几根老冰棍儿出来，要发给我们吃。很明显沙乐她们几位小姑娘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纷纷表示自己从不吃冷饮，摆手拒绝。小警察同志出于大局观考虑，不好拂了村霸的面子，就拿了一根儿吃了起来。眼看再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我们继续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村霸的家里。
临走的时候，我故意走得慢一点儿，偷窥了一下村霸老婆所在的里屋。
“里面挺干净的嘛。”
沙乐也看到了，她咕哝出了我的心声，然后就大剌剌地走了。虽然只是瞥到了一角，但是能看得住里屋是经常整理地，因此村霸刚才的说法就不成立。直觉告诉我：这个村霸家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五个人陪着小警察走到了他的警车旁边。
“真是吓死我了，村霸怎么突然那么大声地吼人啊。”
宫小美平时最讨厌别人大呼小叫，因此对村霸刚才的行为很不满。
“哎呀别叫人家村霸，人家是有正经职业的，只是人长得虎背熊腰吓人了点儿。”
小警察乐呵呵地安慰着小美。
“他是做什么职业的啊？”
白小树好奇地问。
“哦，他是专门给古镇里的餐厅送冻肉的。一般都在早上送货，所以剩下的时间都比较清闲。之前他经常去麻将馆里打牌，后来知道老婆出轨了，就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一点儿。”
小警察解释道，然后他还添了一句感慨。
“想不到啊，他居然能这么细心地关心老婆。这年头这么细心的男人不多了哦。”
“哈哈，你也是男人，还说男人不细心！”
宫小美开始和小警察调侃起来。不对啊！如果村霸是一个细心的男人，那他就没有理由意识不到别人对他进行了那么多次的追杀！毕竟那两个杀手那么笨，一定露出过很多的破绽！
更重要的是：刚才村霸一脸轻松自信的表情仿佛还在我的眼前，但是那种表情总是让我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怎么形容呢？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我儿童时期欺负过我的一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明明藏起了我的作业本，却会在老师盘问的时候装出一脸惊讶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淡定地故作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村霸的微笑和那个男同学如出一辙，是一种胸有成竹似的隐藏，让我不能够信任他们。
于是在回到了大叔大妈家之后，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沙乐。沙乐这个人最好的一点就是无论我说什么话她都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不会像别人一样首先根据他自己的经验来判定真假，然后再站在他的角度上对我进行质疑。沙乐会充分地理解我信任我，并且支持我去查明我的感觉。
所以我就告诉了沙乐晚上我想去村霸的家里蹲消息监视村霸的计划。沙乐起初很反对，因为她觉得这样很危险，但是在经过我的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游说之后，她觉得这趟行动也有可能是能获得收获的。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跟我进行了一个约定：我们约定好了一个具体的时间节点，如果我在那个时间点内没有回来，就说明我遇到了难以处理的麻烦，她就会赶紧找人来救我。
晚上八点左右，我估摸着村霸一家已经吃完饭在看电视了，就悄悄地跑到了他们家的墙外面盯梢。毕竟一般这个时候，酒足饭饱的两口子独自在家里，又没有外人打扰，是最容易放松说些私密的话的，说不定我就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