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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仍留一箭射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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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之前洒扫道人交给我的字条,可能也需要一部经典来破解?

    他与我说过什么话来着?“外观其形,形无其形”和“千金散尽还复来”。

    “千金散尽还复来”恐怕指的是钱袋之事,而“外观其形,形无其形”是《清静经》里面的句子。

    《清静经》第一段第十句第九、十个字是“皆归”。

    什么皆归?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处在一场计谋中,却只能放纵飘萍之身,随波逐流。

    思虑间已到伤残营,我想帮着放饭,送饭的军士哪敢,拉扯了一回,就听有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问道:“他是谁?”

    旁边有人大声道:“是将与将军成亲的陆公子。”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兵直直地看着我,大声问:“哪个将军?”

    旁边的人又大吼道:“祝将军。”

    “啊?”老兵似是被吓了一跳,“祝将军也好男风?”

    “不是!”那人有些着急地解释,“是小祝将军,祝小姐!”

    “哦!”老兵恍然大悟,“你早说是祝小姐啊,想当年,祝小姐就这么高,跑到军营里玩,我还抱过她呢!”

    有人大笑道:“祝小姐长在定平城,只去过南方,你在北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见过祝小姐!”

    又有人附和:“老廖,你又吹牛了,祝小姐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小兵抱!”

    老廖不服气,大声嚷嚷了几句,却被哄笑冲散了。

    我身旁的伙头军有些尴尬,小声跟我解释:“这个老廖耳背,脑子也糊涂,军中本来要遣他回乡,但他说自己没断胳膊没断腿的,还能打仗,就一直赖在军中不走,上面没有办法,只能养在伤残营里。”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那边老廖还在大声聊我的八卦:“这个陆公子是哪里人?配不配得上小姐?”

    旁人尴尬地大声道:“啊呀,老廖你说什么胡话!陆公子可是天神下凡!”

    我:啊?

    “这天神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陆公子是哪位神仙?”老廖提起了兴趣。

    有人接话道:“我听说是二十八宿之一。”

    “胡说,分明是掌管苍生的普天天尊。”

    “不是说陆公子是雷公,小姐是电母吗?”

    我:……

    老廖不耐烦了:“直接问陆公子不行?陆公子!你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我一句“不是神仙”就要脱口而出,忽然想起这种谣言可能是祝长舟放出来的。

    她怎么也不和我串好供啊!

    我骑虎难下,正在想用什么话含糊过去,只听军角声响,老廖猛然跃起:“要打仗了?”

    不远处果然响起跑动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男子军中不便带着月麟、九真乱晃,因此身边也没个可以差遣的人。

    我快步往外走,身后一阵哄乱,我听见有人说“快按住老廖,他又要上战场啦”。

    我随着人潮往集合地点跑,月麟见到我赶忙过来:“姑爷,小姐说在北城楼上等你。”

    我牵了匹马,打马往北城楼去。祝长舟早穿了甲,和几位副将、参军站在楼上。

    我刚爬上城墙,祝长舟就转头来看我:“浚之,来。”

    我赶忙走过去,祝长舟指着护城河一里外密密麻麻的黑点对我说:“看见了么?”

    “是人?”

    “不错,”祝长舟道,“朔荇人来了。”

    镜湖城以北就是草原,偶有几座低矮土山,也驻守了大成的士兵。若我是朔荇人,我实在想不出攻城的好方法,每想到一个,都是场人命买卖。

    我十分放松:“荼切儿部驻地距城较远,携带大型工程器械行军不便,北地又少物资,而镜湖城粮草充足,我军据守城池不出,能奈我何?”

    祝长舟十分谨慎:“不可托大。”

    副将李征附和道:“就怕狗贼耍些阴招。”

    朔荇骑兵轰轰隆隆而来,尘土飞扬,振得我心脏狂跳。

    很难形容这样一种感觉,在巨大的战场面前,人就显得分外渺小。

    朔荇军冲到护城河前,推出牛皮包裹的用来填土的壕车,开始往护城河中填土。祝长舟抬了抬手,烽火一燃,河边的箭楼上便箭如雨下。

    火药绑在箭上,在朔荇军中炸燃。军马受惊,领头的人吼了一句,骑兵便开始后撤,只留下不易被烧毁的牛皮填土车。

    领头那人也绑了火药,一箭正射中箭楼上士兵!

    箭楼上连忙浇灭燃火,升起护盾。

    祝长舟眯着眼道:“他是谁?”

    一旁的参军忙翻画册:“回将军,许是喀乞。”

    李征道:“不像喀乞,喀乞小儿哪有这么俊的射术。”

    “来的是荼切儿部吗?”祝长舟又问。

    李征有些尴尬:“我们在朔荇安插不了什么探子,毕竟朔荇人和大成人的差别还挺大的。安插过去的探子地位也都不高。看服饰帅旗确实是荼切儿部,但主帅是谁就不知道了。”

    填土车里的士兵还在填土,祝长舟问道:“箭楼射程足够否?”

    “够是够,”李征道,“牛皮不易燃,若想箭破,只能射入壕车铲土缝隙中——箭楼上士兵无人有这样的准头。”

    “可有他法?”

    “皆有损伤。”

    祝长舟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有善射者可……”

    我一咬牙:“将军,我愿一试。”

    祝长舟有些讶异于我的主动请缨,用眼神暗示我不可贪功。

    我其实没有那么勇敢,只是想到祝长舟屡次暗示我要攒攒军功,我军事谋略不行,只能卖卖力气。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左右要上战场,这个活比厮杀轻松许多。

    而且我也不算托大,先前和王槐比试时,就知道这具身体马术不错,后来也试过射术,虽不能说百步穿杨,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射手。

    月麟取甲胄给我穿上,几斤重的披挂压在身上,让我的旧伤隐隐钝痛。祝长舟俊眉微沉,似是有点担心,却又不想说些丧气的话。

    我定定看她一眼,便拉缰翻身上马,城门一开就双腿一夹,催马冲了出去。

    北方水源比较少,因此护城河挖得不算宽,我往箭楼狂奔,甚至可能在射程之内。

    果然,对面领头之人觑见我,搭箭上弓。

    我见识过他的准头,自然不敢当活靶子,伏下身拧腰一旋,便躲在了背对他的马身侧。我此时左腿夹着马肚,右腿夹着马背,全靠腰腿发力夹住马身,像个沙袋一般挂在马的一侧。

    钝刀割肉般的痛楚折磨得我冷汗涔涔。

    对面的那一箭果然没有失了准头,火星从马背上空划过,在不远处的地上炸响。

    我十分后怕——那一箭是冲着我的项上人头去的!

    我一踢马腹,马儿吃痛跑得更快,我心知下一箭便是冲着马来的,抬头望箭楼还有百米。

    我索性滚身下马,用上竹枝身法,变换前行轨迹往箭楼冲。

    箭楼下的皮车轒輼也被推出来接应我,我提着一口气,不去听背后哀马嘶鸣。

    一个翻滚跃上了车,我见这身法果真没被对面射中,临时改变了策略,并不上箭楼,从车中跃出,扑向箭楼壁,在将要撞上时又拧腰抬脚借力一踹,探出弓,冲填土车放了一箭。

    此时地心引力拉着我下坠,我顺势落到皮车里。

    我冲推车的士兵大声询问:“射中了吗?”

    “中了!公子中了!”

    我骤然松了口气,尚有闲情地想:听着跟范进中举似的。

    然而,没等我缓过来,对面一阵箭雨就冲着皮车射来。我连忙把头缩进去,箭插在车上,一阵摇晃。

    我苦中作乐地想,昔有诸葛亮草船借箭,今有陆一衡皮车借箭。

    我生怕被困在车里,谁知怕什么来什么,一只火箭飞来,先前的箭竟都被引燃了。我心道糟糕,恐怕箭都浸了火油。

    车外士兵高叫“取水来”,我不敢坐等,趁着火势不大,掀开车板就往地上打了个滚,灭掉沾上的火苗。

    心脏跳得仿佛要自立门户,我瞥见填土车还有七八个左右,拔腿就往箭楼上冲。

    上得楼来,对面寻常士兵的箭射不了这么高,那领头人倒是不知疲倦,箭箭衔头接尾、接踵而至。

    我觑着时机探头射了几箭,准头还行,射退两台壕车。

    我心知这种射法,只是消耗战,看我和那人谁先坚持不住。

    只是我有个优势,他箭射来时,我盾板一挡,便能把箭挡在楼外,而填土车因要作业,不可能时刻紧闭。

    对面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填土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这个时空的火药发展得并不完善,还没有出现大炮这种东西。不然对着轰一炮,什么牛皮车解决不了?

    我心知这样下去根本毁坏不了壕车,就算他们退了,还能卷土重来。

    祝长舟那边烽火又燃,令旗挥了几下,我忙问楼中士兵:“什么意思?”

    “将军的意思是要推出几辆轒輼,让我们接应一下。”

    对着射箭打消耗战吗?我觉得还不如让我一个人跟他耗。

    但军令如山,轒輼一出,箭楼盾板便撤,我与其他士兵一起放箭掩护。

    轒輼停下后,双方隔河放箭,战局果然僵持。

    此时,护城河下忽然甩出许多道铁链,缠上对面壕车车轮便是一拽!

    猝不及防之下,果真使几辆车跌入水里!

    我精神一振,恐怕是找了水性好的士兵,从别处游过来。

    但这招只能是奇袭,未被拽入水中的车仓皇后退,而跌入水中的朔荇士兵也抽出兵刃拼杀起来。一时间,混浊的水泛出些许红。

    我眯起眼往水中射箭,协助水下士兵脱身。

    耗了许久,对面鸣金收兵,我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浑身酸痛。

    此时,朔荇军的领头人大声喊了一句什么,镜湖城城墙上李征高声回复:“小子,不知道先报上名来吗?你娘没教过你礼节吗?”

    城墙上士兵助威般哄笑,那领头人又说了句什么,李征道:“我们这位大人可是天神下凡,名姓岂是你这等凡夫可知的?”

    我眼皮狂跳,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征下一句就是:“单挑而已,岂能怕你?”

    我隐约觉得他们在讨论我,李征这句话惹得我心头“咯噔”一下,心想我几斤几两祝长舟还不清楚吗,怎么放任李征说这种话?

    幸好李征又道:“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轮不到天神教训你,爷爷我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

    虽然对骂也是一种战术,但这骂的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我见对面果真收兵,便爬下了箭楼。遍地箭矢火药,我骑来的马倒在地上,血从中箭处流了一地。

    我不忍再看,快步往城门走。

    祝长舟亲自牵马来迎我,李征起哄高叫“天神”。

    我知是炒作,又羞又窘,微微低着头打马就往军营里冲。

    这张脸就是通关令牌,我一头扎进将军营帐,忙不迭把甲胄从身上卸下来。

    我刚放松地摊在椅子里,祝长舟就挑帘进来。

    她先给我一棒:“楼外射箭太冒险了,下次万万不可。”

    再给个甜枣:“做得很好,好好休息。”

    我顺势蹬鼻子上脸:“将军不赏我么?”

    祝长舟显然没想到我有此一问,微微一愣:“你想要什么?”

    说罢,她察觉到话有歧义,解释道:“军功都是计算好的,相应的赏赐过几天会发放。至于我个人么,我从未把你当属下。”

    这话的意思是,她没当我是下属,因此没想过赏赐。

    我也不想和她恪守什么上下级的俗礼,趁机顺着话道:“那就算是贺礼,贺我初次上战场告捷,可以吗?”

    祝长舟想了想,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浑身酸痛,一时僵住:“你做什么?”

    祝长舟轻声说:“我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做了一宿的噩梦。就送你安神香吧,愿你心神安宁,一夜好眠。”

    恐怕我的旧伤又恶化了,不然怎会觉得从心口烧到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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