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安栖迟在医院赖了一整天，期间和顾然一起去超市买了些菜，回到公寓还非常自觉地给他打起了下手。
话说回来，安大少爷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帮手了，不至于再做出拿着块豆腐在水龙头下面哗啦啦冲洗的蠢事了。
他以前会觉得这些事情十分无趣，如今却因为一个人而有所改观，意识到生活确实是由一件件琐碎而又平凡的小事组成的。
总而言之，托顾然的福，安栖迟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并且无比殷切地期待着晚上的剧本。
山有木兮：江染，昨天你说解除关系的时候，我没反对，是因为我觉得当时的你需要冷静一下。
山有木兮：现在，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么？
偷偷喜欢你：嗯。
山有木兮：我知道你在不安，你觉得我不靠谱。但是江染，我比你大了整整九岁，即使没谈过恋爱，我也分得清喜欢和愧疚。
山有木兮：当你为了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破例时，这份感情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偷偷喜欢你：可我并不觉得我做了什么感天动地又或者是别的事情，让你喜欢上了我。
山有木兮：喜欢需要理由吗？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甚至还伤害和利用过你，你又是怎么喜欢的我？
偷偷喜欢你：……
山有木兮：江染，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是真的不想错过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山有木兮：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这周五你们学校校庆，我收到了邀请，到时候我们见一面好吗？
偷偷喜欢你：你为什么会收到邀请？
山有木兮：因为这是我的母校啊，其实我离你很近。
偷偷喜欢你：哦。
山有木兮：那校庆结束后，我在奶茶店门口等你？
偷偷喜欢你：好。
安栖迟现在对于时间的把握十分精准，基本上等两人聊完后，顾然也到了下播的时间。
没过多久，一眼万年在三人群里他俩。
一眼万年：安神木西，然崽蓦然回首，明天你们在奶茶店门口拍个照片，放心，不露脸，露下手应该没问题吧。
蓦然回首：露手干什么？
一眼万年：接奶茶啊。
一眼万年：到时安神递给你一杯奶茶，你接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手一上一下握着奶茶来个特写，证明你俩面基了。
蓦然回首：……
蓦然回首：木西，我要喝抹茶红豆小丸子，七分糖，常温不加冰。
木西：好。
一眼万年：[捂脸]你还真是不客气。
蓦然回首：[嘿嘿]
……
第二天中午，安栖迟拿着奶茶站在树边，第一次放慢自己的步调，看着身旁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脸，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渐渐融入这样的氛围。
他可以像个普通大学生那样，平凡地过着单纯的生活，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沾沾自喜，随着某个人的心情起起伏伏。
原来他也可以变得那么鲜活，特别是当那个明朗的少年带着眼角眉梢的笑意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安栖迟将奶茶递过去，顾然接过的同时，用手机拍下了特写，然后将照片发到了群里。
蓦然回首：年姐一眼万年，收照片。
一眼万年：可以啊，然崽，拍照技术不错嘛！
“帮我插下吸管。”顾然左手举着奶茶冲安栖迟晃了晃，右手继续回信息。
蓦然回首：那当然，我以前可是拿过摄影奖项的。要不是某位校草的存在感太强，周围聚集过来的女生越来越多，我还
他一句话还没打完，手一抖就发了出去。
主要是原本已经松手的安栖迟，为了给他插吸管，再次握了上来。这次两人的手不是一上一下，安栖迟的手掌不小心覆上了顾然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传来时，两人皆是一怔。
顾然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视线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匆匆一瞥，低头对着手机一通乱按，假装业务繁忙。
安栖迟表面上云淡风轻，就着他的手帮他插上吸管，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喜欢抹茶口味的？”
群里的消息安栖迟也看得到，但已经过了撤回时间，顾然正在想补救的方法，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暗恋的那个人喜……”
草，嘴快了。
安栖迟停下脚步，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有喜欢的人了？”
“……谁心里还没个白月光了。”顾然自暴自弃道，“当初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了错误信息，以为他喜欢抹茶味的东西，于是就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态去尝试了下，然后接触到的第一款是抹茶味的曲奇饼干，名字很中我的意，叫抹茶相思，味道也很不错。”
顾然吸了一大口奶茶，继续说，“第二款是抹茶拿铁，甜而不腻，还很清新。那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每次出现同类糕点或茶饮，我都会首选抹茶，尽管有不少抹茶味的东西确实挺一言难尽的，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我暗恋的那个人其实讨厌抹茶味。是不是很傻？”
安栖迟摇摇头：“有点可爱。”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你心里一定是在笑话我。”
安栖迟轻轻笑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顾然认真地思考半天：“还真有，等我问问程澈，他上次说有家店的烤鸭贼好吃。”
工具人本名程澈，这是个正宗的吃货，来s市一年，早已把这儿好吃的餐馆小吃店给摸了个透。
顾然很快就收到了信息，程澈说那家店很偏僻，挺难找，非常热心地给他发了个定位，两人便打车去了目的地。
这块属于s市最早开发的地带，又因为挨着一位名人的故居，很多建筑都被保留了下来。
脚下是堆砌的并不平整的石板路，右边是条小河，河道不算宽敞，典型的小桥流水，两边大部分都是白墙黑瓦的房屋，简单的颜色勾勒出了江南水乡的特色。
景致很美，身在其中会有种穿越的错觉。
两人跟着导航站在一栋两层的竹楼前，顾然抬头看着竹匾上的两个大字：“蓝调……这名字有点意思。”
竹楼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分上下两层，进门就是一座小型的观池假山，流水声演奏而成的调子，无端让人也跟着雅致起来。
“欢迎光临，一位还是两位？”
“两位。”顾然无意中瞥了眼一楼大厅，从他们进来后，就有几道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带着丝好奇和探究，以及……玩味？
这种目光莫名地让人有些不太舒服，他转过头问服务员：“可以去二楼吗？”
“当然可以。”服务员说着伸手一引，示意他们上楼梯。
二楼都是双人座的包厢，说包厢也不准确，它们是由一道道屏风隔离出来的，并不能彻底阻挡视线。
顾然选了个临河的位置，推开窗户，迎面吹来淡淡的桂花香，楼下的仿真细竹一阵轻轻摇曳，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安栖迟感叹：“这地方挺不错。”
顾然点点头。
今天不是节假日，客流量并不多，大多数都在一楼吃饭，二楼只有寥寥几个包厢偶尔传出说话声。
趁还没上菜，顾然起身去上厕所，路过其中一个包厢时，隐约听到几声压抑而又克制的喘息声。
透过屏风的间隙，他震惊地看到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两人正在激烈的接吻。
顾然连忙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厕所，还没解开裤子，其中一个隔间隐约传来说话声。
“有人进来了，我好像听到脚步声……啊！”
“怕什么，来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宝贝儿，屁丨股抬高点。”
顾然：“……”
他终于明白一楼那些人眼神中的含义了。
顾然逃也似的离开了厕所，服务员正在他们的包厢介绍这儿的招牌菜。
“抱歉，我们来错地方了。”顾然按住菜单，对上安栖迟疑惑的目光，也不好当着服务员的面说什么，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楼下走。
服务员见怪不怪一脸淡定地收起菜单，走下楼冲前台的一个男人耸了耸肩。
“怎么了？”出了竹楼，步行走出一公里左右，安栖迟才发问。
“蓝调……我说呢，听名字就gay里gay气的。”
“你刚才还说这名字有意思。”
顾然：“……”
看到男生瞪着他，安栖迟自知失言，战术性轻咳一声：“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斜后面的那个包厢，有两个男的在接吻，厕所同一个隔间，有两人在那啥……”绕是顾然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说下去了，只好冲着工具人骂骂咧咧，“程澈这个白痴……”
说到曹操，曹操就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到了没，那地方是不是很不错啊！”
顾然心情还没彻底平复下来，一个激动按下了免提：“不错你大爷，你知不知道在那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
程澈的大嗓门从电话那端传过来：“都是好人啊，很热情，我和我室友吃完饭，还和他们一起开黑了呢！你还别说，有几个不仅人长得帅，打游戏也贼厉害！”
“……你牛逼，你们两个都是人才。”
“咋了，他家的烤鸭真的很绝，还有溜肥肠、护心肉、干炸蘑菇、拔丝地瓜也很好吃，不过他们不支持外卖，所以我打算找时间再去吃一次。”
说起吃的，顾然还真有点饿了。他自己本身就会做菜，而且像酸菜鱼、藤椒鸡这类大菜他也会，但烤鸭这种难度的就不行了。
越是吃不到就越在意，于是他忍不住问道：“真有那么好吃？”
电话那头的程澈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质疑我的味蕾。”
“……反正你以后别来这儿，挂了。”顾然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栋竹楼，有点挪不动脚步了。
早知道应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吃完再拉着安栖迟跑的。
这下好了，想吃却吃不到，他会惦记好久的。
安栖迟看出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顾然云里雾里地跟着他走进竹楼，就见这人往前台一站，身姿挺拔如松，嗓音淡漠如竹，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前台两位工作人员身躯一震。
他说：“我们不是gay，能在这里吃饭么？”
顾然：“！！！”
工作人员：“……”